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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娘沉默了一下,说道:“不能,大梅不是坏孩子。你没听二旦学说,大梅的打扮哪象不走正路的?脸上涂了灰,梳了髻,怕是不想招祸端。等你的病好了,咱就去寻她,你看好不好?”
孙洪山眨着眼睛,过了半晌才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不想说话,把拐杖倚在炕边,慢慢躺了下去。
大梅一走,为了省柴炭,那个小屋子便不烧火,二旦也和叔叔一家挤在炕上睡。
叔叔和婶子的话他都听见了,对于这个姐姐,他觉得似乎越来越有些陌生。
虽然姐姐给他买火烧和豆腐汤喝,虽然给他钱照应家里,但那眼神,却不象以前那般温情慈爱,里面有种说不上来的东西。
穿着旧衣服,脸上也是灰,可姐姐是真有钱,那可是二十多块哪!除了买药,还能吃上饭。
还有那火烧,真香,真好吃……二旦的思绪又转到肚皮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
同一个村子,还是那间破旧的地屋子,老周等人正在秘密开会。
“咱们上次运出去的铜碛,兵工厂用它造了许多地雷,可炸死不少鬼子汉奸。”老周的脸在遮掩的灯光下显得很兴奋,他的话更激起了旁边几个人的低低赞叹和笑声。
老周的脸色严肃起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沉声说道:“现在山里缺炼焦煤,需要我们继续工作。你们看,咱们该怎么干呢?”
沉默思索了半晌,有人开口说道:“偷煤倒是能干成,可藏在哪呢,又怎么往外运呢?”
“是啊!”又有人附和道:“现在石狼峪和独峰都封锁得很紧,就是单个人偷进偷出都麻烦,更不要说运煤了。”
“偷煤和运煤,可以分开来做,先做容易的,最后再解决困难的。”老周开口说道:“红石岗后面是个僻静地,可以存放偷出来的煤;鬼子正把注意力放在石狼峪一带的山林,对矿上的监视反倒有所放松,偷煤正是不错的时机。”
“我看行。”老头儿吧哒着烟嘴,烟锅一明一亮地闪着,“抓紧时间,一晚上就能运个四五十口袋,两三个晚上就干成了。”
“还象以前偷铜碛时那样干?”有人提出了疑问。
“要对付电网,我想了个更好的办法。”老周的眼睛中闪着光,声音也稍微提高了一些,“只是需要一个半大的孩子帮忙,大人的话,可不太好钻。”
半晌的沉默过后,老头儿缓缓说道:“这由我来找吧,两三天就有着落,你们准备别的。”
……………
黑暗的山林投出庞大的阴影,山风呼啸,间或有不知名的鸟儿嘶鸣,以及野兽的嚎叫,才打破短暂的安详和寂静。
酒气在洞中已经淡了,重新潜回山林的沈宸正仰脸巴叉睡得香甜。
棉被掀开大半个角,衬衣也解开了好几个扣,露出脖颈和胸前白白的一块,挺耸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微微颤动。
有些向鸭蛋发展的脸形,白里透红的脸皮,高挺的小鼻梁,梦中一笑,腮上还现出淡淡的酒窝……
“滚你妈*的!”大煞风景的粗口正出自那抿起的小嘴。
沈宸轻轻翻了个身,一条大腿伸出被子,半趴着继续沉睡,只是这撅着屁股的睡姿实在是有些豪放,也——很诱人。
他梦见了什么,是回到了前世熟悉的环境,见到了久别的亲人;还是又在哪里跋涉战斗?
不管是什么,就在这沉沉的夜里,有人在辗转反侧,有人在苦苦思索,有人在密谋商议,也有人在酣然入睡。
也正是这形形色色的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和行为,构成了生活,构成了最真实的历史。
…………
中午的太阳挂在当空,已近初冬,它仿佛也失去了大半的温度,但也给人一种难得的暖意。
快开饭了吧?在岗楼外守着路障的两个伪军晃悠得愈发没精打采,不时望向岗楼,盼着听到开饭的招呼。
枪口慢慢伸出,枪上缠裹着些杂草,几百米的距离,别说是肉眼,就是有望远镜,恐怕也极难发觉。
“啪勾!”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一个伪军头一仰,象是被打了一拳,带着迸溅的血花倒了下去。
另一个伪军愣了一下,谁也没有想到冷枪袭击会在白天发生,否则也不敢如此大摇大摆。缓醒过来,他发出惊恐的尖叫,就要躲藏隐蔽。
这不过是两三秒钟的时间,又一声枪响,这个伪军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身体一颤,颓然倒地。
岗楼里枪声、喊声乱成一片,子弹啾啾地飞着,射入树林草丛,打落不少枯枝败叶。
什么叫神出鬼没,就是让人摸不到规律;什么叫出乎预料,就是让你觉得找到了规律,却发现这根本就是错的。
当然,沈宸起初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谨慎之道。在没有足够的力气,没有适应现在这副身体前,在黑夜里偷袭更有把握,更加安全。
现在,他觉得恢复和适应得差不多了,自然敢在白天行动,令敌人防不胜防。
收回枪,躲得好好的,沈宸相信敌人没看到他,可他也不露头儿,就藏在隐蔽阵位里听着外面的声音。
枪声稀疏了,人声也小了,太阳在当空照着,照着大路,照着路障,照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岗楼里的伪军不敢露面儿,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枪手走没走。刚才乱哄哄的一阵射击,连人影都没看见,能打着个鬼?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又恢复了寂静,连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风吹树枝的刷刷声,都听得清楚。
“妈*了个巴子,打黑枪算个什么东西,是好汉就明着来!”岗楼里突然传出了骂声。
神经病!沈宸正缓缓地向后爬着,听到骂声只是停顿了一下,冷冷一笑,继续撤退。
他倒是很想和伪军耗下去,让他们出不得岗楼,甚至连拉屎撒尿也不敢出来。
但这周边可不只是这一伙敌人,已经袭击了数次,说不定敌人便会有什么布置,比如听到枪声便从两面包抄,入林搜索之类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把敌人当成傻瓜,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沈宸不想犯这样的错误,因为有些错误的代价便是死亡,并没有改正的机会。
直等到树木完全遮蔽了岗楼,沈宸才站起身,猫着腰加快了速度。
他还不准备马上回去,即便回去他也不会走直线路程,而是七拐八绕地迂回一下,使敌人想追踪也不能轻易确定他所去的真正方向。
想要活得长远,就要心细如发,谨慎万分;还要神出鬼没,令敌人摸不到头脑,找不到规律。
沈宸这次走得路线比较奇特,趁着岗楼内的伪军暂时不敢出来巡逻,有观察的死角,便在不太远的地方穿越大道,绕了个大圈,迂回到了岗楼的另一边。
没错,岗楼内的伪军现在严密戒备、防范的一边是山林,谁能想到袭击者会在他们的身后呢?
自然,这看起来比较冒险,有可能遭到岗楼和后面据点的夹击或包围。
但敌人预料不到,反倒提高了安全性。正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也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除了不时传来的鸟儿的叫声,周围很是寂静。沈宸微闭着眼睛,躺在枯草丛中,倾听着,休息着。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翻身爬起,慢慢伸出了枪口。
马达声由远而近,由小到大,两辆三轮摩托慢慢出现在沈宸的视野之中。
他选的狙击阵地位置很好,是在大路的拐弯处,狙击阵位可以很好地把目标都罩在射击视野里。
挎斗摩托车上插着小膏药旗,还架着机关枪,加起来一共是三个鬼子。
车开得并不是很快,是从岗楼那边开过来的,却是驻扎在后面据点里的鬼子。显然是听见枪声,开着摩托车前往巡逻或是增援的。
肯定也是没有什么收获,又怏怏而回的。
沈宸的枪口一动不动,瞄着路边的一根小树。那是他选定好的参照物,只要估算好摩托车行驶的速度,掌握好提前量,鬼子就会自己撞上飞出的子弹。
“啪勾!”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子弹带着积攒已久的能量和仇恨,离膛激射,钻进了鬼子驾驶员的身体。
这个鬼子身体象挨了一拳似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摩托车失去控制,歪斜着向道边窜去,倾覆翻倒在积雪的道沟里。
嘎吱,后面的摩托来了个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响声。
沈宸快速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移动枪口,再次冷静地瞄准。他的气息经过锻炼,已经变得悠长许多,屏住呼吸可以连开三枪。
“啪勾!”子弹再次激射而出,急停下来的摩托车上的鬼子机枪手刚跳下车,要携带机枪显然拖慢了他的速度,子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
另外两个鬼子的动作则迅速很多,连滚带爬地躲在车后,用摩托车作掩护,叫喊着、寻找着袭击者。
“啪勾!”枪声再响,目标又变。
第一辆翻倒的摩托车旁,一个鬼子正挣扎着把压住的腿抽出来,居高临下的一颗子弹斜着穿透了他的前胸,他的力气随着淌出的血液飞快流逝。
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正斜射下来,这个鬼子只觉得耀眼,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还击的子弹来得很快,虽然还不是很确定袭击者的具体位置,但鬼子还是确定了大概的方向和区域。
毕竟能够提供良好射界和隐蔽的地方不多,三枪过后,也能让鬼子有些判断的依据。
沈宸慢慢后缩,轻轻地一个翻身,已经隐在了土包之后。先是猫腰小步,然后是撒丫子疾奔,开始了加速撤离。
如果更换狙击阵位,继续与鬼子耗下去,他是有把握干掉剩下的三个鬼子的。
但时间和地点对他是不利的,这可是在白天,还是在敌占区,到处都是敌人。他可不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