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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太后锐利的看年画。
“明白,太后娘娘放心,小年儿会尽心的。”年画微垂眼帘,轻声应。
裴太后转脸向前方,眸光落在那一朵朵梅花上,笑笑道:“梅花,高洁,清傲。小年儿,哀家知道你想做个好官,你做好你的事儿,朝堂上该如何做你放胆去做,赢来好名气,哀家会支持你,待那凤君晚倒了,让你坐这相国的位置不无不可。只是这凤君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自个当心。”
“多谢太后娘娘,小年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年画道。
官儿做多大,她不希罕,她要的是查明爹爹死去的真相。
“还有皇帝也让凤君晚同查那二人之事,你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别到头来被别人给算计了。”
“是,小年儿多谢太后教诲。”
宫屏迤逦彩裳云动,正迎面遇上盛妆的西宫金太后,裴太后与年画顿了足。
金太后拢着淡紫的裘狐,一步步向二人直直走来,头上金晃晃的金钗风中轻颤,笑颜如花,媚雅万千,微施礼,“见过姐姐。”
一脸肃目的裴太后轻声道:“起吧。”
“见过中宫太后娘娘。”金太后身后的众人高呼。
“起吧。”
“见过西宫太后娘娘。”年画及那一干婢女太监施礼。
“起吧起吧。”金太后笑道:“这每次一大群人的,施礼真是够有趣儿的。”
裴太后似乎不太愿意与她说话,淡声开口道:“今年的梅花不错,妹妹就慢慢的赏着吧,哀家倦了。”
金太后轻轻折了一枝怒放的红梅,娇笑,“这可是先帝专门给哀家辟的梅园,一直都精心的打理着,自然是开得好。姐姐不喜欢花儿,要不然先帝想来也会为姐姐辟出一园子来种花儿的。”
裴太后脸色微变,冷哼,朝年画道:“小年儿,我们走。”
低眉顺眼的年画赶紧扶了她缓步而走。
“姐姐,年大人如今已是御史大夫,姐姐还让他干太监的活儿呀?有点儿失体统哦。”金太后那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画面不改色,眸底不见声色,无波无绪,扶着裴太后,脚步丝毫未有停顿。
裴太后微冷的手轻拍年画的手,伫足,挺了挺脊背,缓缓转身。
年画微退开一步,垂手而立,面如平湖,眸光淡若秋水望向金太后。
裴太后黑瞳一点点儿的收,眯了眸子,不轻不重道:“妹妹这是羡慕?妒忌?要不让凤相国也来扶你一把?”
一字一句错错落落而下,敲人心头。
金太后红润的脸刹时变白,怒目而视,正要发作,那厢一句“皇上驾到”令她极快的换上笑颜。
得意的望裴太后。
裴太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冷笑。
一抹明黄大步向二人所在走来,身后跟随着的是身着朝服面色冰冷的凤君晚,另外跟随而来的男子,血红披风迎风招展,映着白雪如妖魅般刺目。
众人低声窃语。
一众人等轮流见了礼。
年画微望一眼凤君晚,漆黑长袍,迎风飒飒,傲岸身姿,风神凌俊。
能把黑色穿出这样的风姿,满朝文武,当属他第一人。
一黑,一黄,一红,三位英武凌俊非凡的男人,在这素白雪地里,堪与雪色争光,映成让人抹不开眼的风景。
裴太后微微一笑,道:“皇帝,这一位公子想必是太尉嫡长子秦江槐吧?记得八年前见的时候,还是个十多岁孩童,身量都还没长开,这会儿那么高大英武,长得还真像秦太尉。”
景帝白皙淡雅的脸溢起笑容,道:“是的,母后,正是秦太尉嫡长子,近日才回京。”
“多谢太后娘娘还记得江槐。”秦江槐狭长眸中带着几分不羁笑意。
金太后亦笑眯眯道:“哟哟,还真是秦大公子,哀家还琢磨着是哪家公子哥儿,长得真俊,可曾婚配?要不哀家给你指一家姑娘?”
景帝拧眉,“母妃母后,您这是干什么?”
金太后抚了发鬓,讪笑,“好好,不问不问。”
秦江槐倒是大方,魅然一笑,眸光惑人色彩流盼,“江槐先多谢西太后娘娘,是有很多姑娘看上在下,但在下未瞧得上,目前尚未有婚配,江槐与爹爹说好了的,不是江槐看上的,配来也不要。”
哗!
那后面一众人低声哗然。
凤君晚淡冷的站着,面上无波,静然无语。
金太后脸色微有不悦,不语。
景帝哈哈笑笑,“果然是桀骜不驯,胆敢这般当着朕当着太后的面说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人,有意思。”
“江槐就一野人野性子,请皇上、两位太后娘娘莫见怪。”秦江槐肆意的笑笑。
“不怪不怪,这有何怪的?那是你自个的婚事,自己把握,也没什么错。”景帝有意无意的扫一眼年画,笑道。
年画微扯了唇角,露了让人不易察觉的浅笑。
这个秦江槐,以前有所听闻他的故事,放浪不羁,桀骜不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原来还真是真的。
秦江槐微勾了唇,挑了挑眉,朝年画道:“这位定然是年少有为,大名鼎鼎的御史大夫年大人啰?”
年画微愣,想不到他会把话题转向她,不是说野人吗?居然能认得出她来?
丹唇微弯,一抹淡静之笑在唇边漾开,如一朵空谷幽兰,无边淡远,“正是年画,年少有为不敢当。”
秦江槐上下朝她打量着,眉眼肆意,“年大人还真是……清淡飘渺。”
年画心一滞,转而极快弯唇浅露薄笑,淡淡道:“秦大公子说话真特别,年某佩服。”
眼底轻波微转,感到一股淡冷之光射向自己,眼角余光不期然捕到那冰棱般的眸光。
微微撇嘴嘲讽。
景帝朗朗而笑,“年爱卿,秦爱卿已是三品左中候,朕将他给你用,凤爱卿与朕说了,前些日子,你遇刺受伤,你这位置难免招人忌恨,朕再三斟酌,还是给你指派个得力点的人,听说你在御花园里,就特意领了人过来给爱卿。”
年画暗自吃惊,长睫微微眨了,眼底闪过一丝锋锐,眸光扫向凤君晚,后者依然似冰山不动,幽深眼底深处,探不出任何兵锋。
这不是明摆放一人在她身边监视她吗?
回想起先前裴太后那一句“别让人给算计”了的话,果不其然,来得真快。
金太后意味的笑,“姐姐,你看,皇帝和凤相国考虑得多周到,知道御史大夫这位置危险,一见年大人遇刺,马上就指派秦大公子保护年大人,姐姐可怎么就没想到呢?到底是你一手拉拔的人,你还真是不太会关心人,难怪先帝当年说你冷冰冰的没意思。”
众人一听倒抽一口凉气,目光刷刷的看向裴太后,复又在年画身上打转。
周遭空气似乎凝结了般的冷,让人不寒而栗。
景帝蹙眉,沉凝不语。
到底是自己亲母妃说的话,他能拂她的意?这母辈的口舌之争,他管不了。
凤君晚眸光落在那些梅花枝头,似置身于世外。
秦江槐唇角噙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眸光乱飞。
裴太后的脸色可不好了,阴阴沉沉,正要开口。
“微臣多谢皇上厚爱。”年画撩袍跪落道:“先前中宫太后娘娘见微臣受伤,就赏了一瓶上好金创药给了微臣,叮嘱微臣日后注意安全,娘娘近日身子不太好,还掂记着微臣,微臣实是愧不敢当。”
第27章 怎地逾越了()
字字句句,说得有情有理。
景帝笑笑,“起来吧,朕知道母后疼惜你,如此重担压在你身上,你也确实招人疼,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满朝文武,就你最斯文。”
说完转向裴太后,问道:“母后身子可还好?”
“回皇上,太后娘娘是稍感风寒,今儿好了一些,天也晴,微臣便请太后娘娘到御花园散散步,这也该回去了,再受了风可就不好了,请皇上容微臣送太后娘娘回宫。”年画起身,未等裴太后出声,便截了话。
只有此法才不令裴太后那么难堪,皇帝母子二人一条心,加上那睡狮似的凤君晚在一旁盯着,裴太后哪能讨得了好?
那一厢金太后冷冷哼了一声。
景帝倒是不恼,笑道:“也好,爱卿便陪母妃回宫吧,朕明儿再去探望母后。”
“多谢皇上。”年画道。
裴太后极快明白年画的用心,傲然挺着脊背,只淡冷看一眼景帝,不言语,转身便走。
年画早已抬臂让裴太后的手搭上,眼眸淡淡,并不多看任何人,扶着裴太后缓步而走。
转身那一瞬,眼角余光所到,终于见到凤君晚第一个表情,鄙夷加嘲讽。
而那秦江槐,眸光闪了兴趣盎然,笑得妖魅。
“恭送母后。”
“恭送中宫太后娘娘。”
一众人等高呼。
裴太后一路无语,回到中宫长乐殿,靠在矮榻上,怔怔的出神。
“小年儿,你说哀家是不是冷冰冰无趣?”
年画张罗着茶水,淡淡笑笑道:“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太后娘娘知书博学,才德貌兼备,想来先帝是喜欢这样的太后娘娘。”
她知道裴太后在意金太后说的那一句话。
裴太后面上一动,道:“是吗?”
“自然是。”年画把热茶放到她手中,“太后娘娘既是先帝结发原配,相信先帝对太后娘娘的情分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唉,女人最在乎的不为是自己的男人是不是最爱自己。
“嗯。”裴太后喝了一口热茶温和了一些,面上也缓和了少许,“你倒说得对,当年,先帝就是喜欢哀家博学多才,先帝与哀家谈古论今,话儿可多呢。”
“就是,太后娘娘与先帝在一起的事只有您自个知道,别人又如何得知?何必在意别人的话。”年画淡道。
裴太后脸上总算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