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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医师其实才学平平,却凭着一剂家传的老方子打出名号,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阴长生甚至幻想,若是程医师只擅长开膛破肚的手术,对于药方少有研究,便出手帮上一帮,即便对方不愿与自己回豫州,也多半会记下自己出手相助的恩情,日后说不得能大有用处。
程野让小娃躺下,将他的衣襟打开,使阿姊端了盆温水过来,用绢布打湿了,然后替小娃擦了擦腋下、脖颈、股沟、额头,然后将衣襟合上,盖了一层布衾,之后又喂了一片布洛芬,便让小娃安心睡去。
其实如果不是体温过高,这片布洛芬也用不着吃,风寒感冒是自限性疾病,好好休息,几日就能康复,吃药与否并不能加快治愈过程,反倒可能会因为乱吃药而引起其他病症。
布洛芬只是帮忙退热,以防小娃体温过高引起脑炎、肺炎之类的并发症。
程野做完这些,便帮小娃写了病历,然后叮嘱大娘一些注意事项,无非是多喝水、保持屋内通风之类的。
同时他还告诉大娘不要把孩子包裹太紧,更不要盖大量布衾在孩子身上。
大娘点头称诺,阴长生却大为摇头,谁都知道,风寒之症在于风邪入体,捂汗发热能够将邪气排出体外,程医师一番话却反着来,显然所说有误,更重要的,他连一味方子也不开,实在是不知所谓。
阴长生忍不住出言提醒,“程医师,老道这里有一味方子,不若一并给这小娃开了,就当是程医师救治公子的些许谢意。”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这方子不光是开给小娃的,也是送给太平医馆的,这样平白得了一剂药方,对于一位医师来说也是莫大的恩惠。
阴长生以为程野会笑纳,没成想对方却摆摆手,十分坚定的道:“多谢长生道长的美意,不过小生这里有规矩,药不能乱吃。”
哪里来的这般规矩?阴长生叹口气,心道:“许是程医师抹不开面子,也罢,老道便做个顺水人情。”
阴长生也不客气,取了案上的纸笔,写了方子递到大娘面前,笑道:“老婶子,这方子你拿着,找人抓些药给小娃吃。”
大娘有些木然,她感激的看了阴长生一眼,却没有接过方子,只是摇摇头,喃喃道:“俺不要你的方子,程医师在,什么病都能治。”
阴长生哑然,想不到这妇人这般不通情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程野却是抱起身边的小娃,“娃退热了,回去记得小生说过的话,多喝水,稍后我会让阿姊再过去瞧瞧。”
大娘点点头。
阴长生却是满脸不相信,即便是手里的方子,也没有这般快,他伸手探了探小娃的脸,一时愣住了,竟真的退热了。
第93章 难产()
一大早,村东头的马全喜就往刘婆子家跑,他本来是扛着锄头准备下地,他的婆姨喜莲在挺着肚子烧水做饭。
这是喜莲怀的第三个孩子,估摸着也就这几日要生了,马全喜不想让喜莲太累着,便喊来家里的老大帮忙打理家务。
“大妹,照顾好你娘,爹带着弟弟下地去了。”
“知道了,爹。”大妹只有拦腰高,赤着脚抱着一捆柴火往灶台走。
喜莲接过大妹怀里的柴火,放到旁边,然后替大女儿擦擦汗,冲着马全喜笑道:“行了,东家,这都第三胎了,我心里有数,你赶快去吧,一会儿我让大妹把饭送去。”
马全喜答应了声,只是还没有迈出两步,就听到喜莲嗷嗷的喊叫声,回头时他发现自己的媳妇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似乎疼得厉害。
马全喜扔下锄头,赶紧跑过去,他扶起地上的喜莲,急忙问道:“莲妹,你这是咋了?”
喜莲“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她不大确定的道:“刚才肚里闹腾的厉害,许是要生了。”
“要生了?”马全喜一愣,随即呵呵笑起来,他赶紧搀扶着喜莲回屋,然后嘱咐大妹照顾好她娘,便急匆匆出了门。
刘婆子是村里的稳婆,平日里还做些驱鬼问神的活计,此时她正坐在院里,端着一碗粥小口小口的嘬着。
“刘婆子,刘婆子。”马全喜忽然吆喝着跑了过来,刚好瞧见院里的刘婆子,不由分说便要拉着她走。
刘婆子吓了一跳,手里的粥也险些跌落在地,她很是不满的瞪了马全喜一眼,又伸脚踹了对方一下,喝道:“这不是喜娃子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打了老婆子的粥你可是要赔的。”
马全喜知道自己冒失了,赶忙赔笑道:“刘婆子,我家婆姨要生了,麻烦你帮忙去瞧瞧。”
刘婆子点点头,顺着碗边喝了口粥,才道:“急什么,你家喜莲都第三次生了,哪回不是老婆子帮忙的,她那肚子不碍事。”
说着话,刘婆子又喝了一小口,这才把碗碟放在一旁,马全喜赶忙将她搀扶起来。
刘婆子让马全喜稍等一下,自己回屋取些东西,又是盏茶功夫,马全喜实在不放心家里,便背着刘婆子往回跑。
到家后瞧见喜莲正躺在榻上,两个子女一步不离的守在一旁,这才安心不少。
刘婆子虽然骑在马全喜背上,不过一路小跑过来也是颠得够呛,她不住的喘着粗气,拍拍胸口,瞪了马全喜一眼,“说了不着急,不着急,哎呀,颠死老婆子了。”
马全喜挠着头干笑,榻上的喜莲撑着身子说道:“麻烦刘婆了,回头我让东家带些干肉给你。”
刘婆子一听,叹口气,“还是你家婆姨会说话,喜娃子,别愣着了,赶紧烧些开水,再准备一些干草。”
马全喜听了话,答应了声,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听说马全喜的婆姨要生了,许多村户过来道喜,尤其是那些个妇人,张罗着烧水的事,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儿围着灶台转,实在是笨手笨脚。
生孩子是女人家的活,那些男人们站在院子外面,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是男娃还是女娃。
马全喜担心自己的媳妇,想进屋看看,却被刘婆子赶了出来,几个过来道喜的村民哄堂大笑,调侃着:“全喜哥,你家婆姨已经生了大妹、二喜,这是越生越顺利,你可莫要担心了,还是想想老三叫啥吧?”
“有啥好想的,叫三喜就成,听得顺耳。”
“全喜哥,你咋知道就是男娃,若是女娃可咋办?”又有人问道。
“那就叫三妹。”马全喜乐呵呵的,不过他还是有些紧张,不停地来回走动,双手也团在一起搓来搓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传出一阵阵的喊声,大家都知道,马全喜的婆姨这是真要生了。
刘婆子将腰上的布袋子取下来,放在一旁,他一边安抚着肚子吃疼的喜莲,一边从布袋里掏出一个荷叶包裹,然后递到一个帮忙的妇人手上。
“把这药煎了。”
那妇人应了声,捧着药出去了。
不用说几个妇人家也知道这药怎么煎熬,刘婆子的保生汤是生娃前都要喝的,就是外村的一些人也会来此求上几包,刘婆子说了,这汤药的祖上传下来的,对生娃很有好处。
喜莲虽然已经生过两个娃,不过这次肚子却疼的特别厉害,喝过保生汤,刘婆子留下一个帮忙的,这才将门扉关紧,替喜莲松了衣裤。
这档口,刘婆子又抓了一把适才备好的干草,垫在喜莲身下,又将一个盛了草木灰的布袋子垫在上面。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马家婆姨,你是生过娃的,知道怎么做,使把劲,再使把劲。”刘婆子在一旁不断地催促。
喜莲觉得肚子难受极了,涨得厉害,她不停地吸气呼气,额头上生了密密的一层汗,她努力按刘婆子的话去做,可是身子下面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只觉得肚子很疼,撕心裂肺的疼。
刘婆子取了布袋里的铰刀,割下喜莲的几缕头发,卷起来,塞到喜莲嘴里,让她吃了。
喜莲咬着牙吞下去,却是一阵干呕,刘婆子随即喊道,“用力,肚子上用力,就要出来了,用力。”
马全喜焦急的在院子外面等待着,喜莲痛苦的嘶喊声不时地从屋子里传出来,他想进去瞧瞧,却又不敢,村里人有些忌讳,认为生孩子时男人是不能靠近的,血光是不详的象征。
“这都一个时辰了,怎的还没有出来?”马全喜一会儿蹲下,一会儿又站起来,不时往院子里瞧一瞧。
此时的太平医馆却没有这般热闹,程野坐在案前,抬头看着正欲说话的阴长生,忽然笑道:“长生道长,这几日你隔三差五的便来打听手术的事,不会是想学这个手艺吧?”
阴长生老脸一红,他的心思被人点破了,这些日他跟在程野身边着实是大长见识,对程医师的医术更是心服口服,这种神乎其技,但凡有些求知欲的怕是都有点想法。
不过他终究是年岁大了,自己不好意思,却想着让彤儿留在程野身边学些本事,也不知程医师答不答应。
一边嘀咕,一边望向彤儿,示意他做些表示,不成想彤儿却张大了嘴,愕然的看向阴长生,随即扑通一下跪下来,哭哭唧唧的道:“师父是不要彤儿了么,彤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胡闹,再也不惹师父生气,求师父不要扔下彤儿,彤儿还要伺候师父的”
小童死死抓着阴长生的衣角,不肯松手,偶尔看向程野的眼神满是恐惧,显然他还没有从前几日的打击中走出来。
阴长生一阵尴尬,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妇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程医师,马全喜家的婆姨生娃了”
“冬梅嫂子,别急,你慢些说。”程野见是冬梅,让她先缓一缓。
阴长生听了这话,在一旁却是嘀咕,生娃的事去找稳婆,怎么跑到医馆来了?
冬梅来不及歇息,断断续续的道:“难难产”
程野一听,急急站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