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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声音轻蔑一笑,但陈清岚听出了他声音里有些不易觉察的紧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不得好死。来啊!我怕你不成。”
陈清岚看了阮碧纱一眼,用眼神问她怎么办,却又猛地倒抽一口气,陈?渔?该不是那个清河陈家、渔家的陈、渔?她拿惊疑的眼神看阮碧纱,阮碧纱做了“噤声”的动作,掏出“障目叶”给她拍到后颈,抱起她悄然飞到了船顶上看到底怎么回事。
沙哑声音和清朗声音分别是一黑衣人和白西装。那黑衣人裹在一袭黑袍里包得密不透风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充血显然极度愤慨中,白西装倒有点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身材颇为颀长优雅,五官亦不错,面相流露出一种轻佻傲慢的气质,只是微微吊起的眼睛显示这位也是个心狠手毒的。
战况很明显。黑袍人显然不是白西装的对手,他虽然是进攻方,却被白西装逼得节节败退,白西装好整以暇的态度显示出他并没有用尽全力,完全一副猫戏老鼠的模样。黑袍人嚷嚷的要拖对方下水的说话估计只能过过嘴瘾,他根本快连招架之力都没了——猛地,他被白西装狠狠踹了出去,白西装的白色小皮鞋踹跟正着他下巴,黑袍人发出惨厉的惨叫,飞出几米外,在水里沉了半个身子,又勉强稳住。
白西装略带紧张的笑容变成了彻底的轻蔑傲慢,他也不乘胜追击,他优雅缓慢的放下腿,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黑袍人,“这么多年,你没一次赢过我,还想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我害你,好!”他暴喝一声,“就当我害你,可要不是你自己鬼迷心窍我能说服你?别整得多无辜似的,我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连自己妹妹也出卖——
“她不是!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黑袍人喘着气愤怒反驳,显然对这个“妹妹”怀有极大的怨恨。
白西装轻嗤笑,“这不就完了?你还有什么好怨恨的。我帮你解决掉她,你不是应该感谢我才对嘛?别像疯狗一样对我咬个不停啊!”
“我呸!要不是你害我,我会被赶出家门我会沦落到这地步?都是你,都是你。。。。。。”黑袍男子双眼充血恶狠狠地瞪视着白西装,胸口激烈的起伏,竟然难以再继续说下去;白西装用又厌恶又可怜的眼神看他,“得了吧,一个话题你要念叨多久,像你这种人我见过多了,揪着过去一点荣光不放,像多了不起似的。要不是你自己心胸狭窄,对一个小孩子也羡慕妒忌恨,非要搞她,会弄出这么多事?换我说,就算没那件事,迟早非出事不可,不是这件,也会是别的,就别什么都推到人身上了。我直白的告诉你吧,你就是贱货烂人,没杀你,只是因为我记着过去一点情分,可怜你!你别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跟我过不去。”
黑袍人猛然一跃而起,朝白西装疾风闪电般迅猛扑来,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用不着你可怜,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日。谢谢你‘大恩大德’,我陈嘉昭至死不忘。”
他速度奇快,丝毫没刚才节节败退、软弱无能的样子,也不如刚才的软弱无能,像是拼死一战般,用尽了全身的技能,白西装狼狈闪躲,可依然被他扑住了一条手臂,然后黑袍人像藤曼一般缠上了白西装,任凭白西装怎么喝斥暴打也没松手。纠缠间,黑袍人的外袍被扯开,露出里面漆黑腐烂的肉,坑坑点点,十分可怕,白西装被吓住,拼命殴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怕碰触到那些皮肉,船顶上的阮碧纱发出轻微的“咦”的声音,陈清岚不由得望向她,却没得到回应,有气流被划破的“质感”,似乎阮小姐掠出去了——
她失神的瞬间,那边白西装发出惊慌的叫声,“你干什么,住手!住手啊!”
黑袍人怪笑着,“我本来不想置你于死地的,是你逼人太甚——”他死死的勒住了白西装开始了一连串的念咒,白西装不能再自持的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挣扎的更厉害,可陈嘉昭的手臂就像铁链一般的锁住了他,让他挣脱不开,陈嘉昭狰狞的脸孔跟他尺寸,脸上带着怨毒的表情,“要不是你当初怂恿我,我也不会有今日,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他一连念了十几个“都是你”,濒临暴走的迹象,白西装被他一连串的“都是你”激怒了,忘了惊惧,泼口大骂,“放屁!要不是你满世界告诉人家她‘阴风命格’,人家会觊觎她、敢觊觎她?你他妈的就是个贱人、烂人,你不就想通过别人的手兵不血刃地解决掉她好恢复你大少爷的光辉灿烂?失败了又怨天尤人,全都是别人的错你贱不贱啊你!没错,我是怂恿你将人偷出来,我承认,我可没你那么恶心,都怪别人。全世界就你最无辜就你最可怜——” 也许是怒极了,他竟然一把挣开了黑袍人的“包围”,并且迅速的用极暴力的手段开始殴□□袍人,黑袍人挣扎闪躲了几下,完全不是对手,于是放弃了挣扎般不动随便他殴打了,他红着眼睛看着白西装狞笑,“你已经中了我陈家的‘血咒’。你就等着不得好死吧——我说过不会让你得好死的。”白衣人闻言一愣,蹲下,揪住黑袍人的衣领穷凶极恶的质问,“你什么时候下的?马上给我解开,看在过去朋友一场,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黑袍人冷笑,“朋友,我真恨不得从来不认识你。”又疯狂的大笑,“想解开?哈哈哈!这是没解的,反正我都要死了,用我的命去咀咒你,值了。我在下面等你!”
白西装微微眯起眼,杀机毕露,“看来我对你真是太仁慈了!你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他举起手,想要拍碎他的天灵盖,顺便把他的魂魄也打散,让他永不得超生,手下去,却落了个空,陈嘉昭不见了,他莫名滚了出去,在几步外停住,他身后忽然多了两条腿——顺着腿往上,再往上,他看见一个极美艳的大美女,俏生生的立在水面上,在清晨的晨光里,恍然仙子,他一愣,“你。。。。。。是你?!”
阮碧纱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在迷川见过。。。。。。你们宴饮。”
“你是临贡渔家的人?”
“不敢。我。。。。。。小的已经被逐出家门。不敢称。”在迷川宴饮的人,还有那些技艺高超的舞娘和护卫,还有其他高等级的妖怪,这个女人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渔家声在社会上厮混已久,最懂察言观色之术,于是语气也变得极恭谨,“我”也变成了卑微的“小的”。
“你刚才所言‘阴风命格’,怎么回事?”
渔家声露出了踌躇的表情,他就是因为这件事被驱逐出家门的,刚才以为四下无人,才敢跟陈嘉昭互相指责斥骂,现在哪好出口?这绝对是见不得光的丑事。
“山西老鸡精有‘眼针’,用刺破之术可解‘血咒’——佢那点功力,如何不能解?”
渔家声也是那样想,所以虽然大惊失色,还不至于恐慌落魄,听得阮碧纱这一暗示,不再犹豫,反正最后他不想所恐怕也得说,那为什么不赚个好处?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陈嘉昭,和盘托出:“他以前有个妹妹,不知打哪抱来的,被陈家当宝贝一般供养着,据说这女孩出世的时辰十分奇特,符合了‘全阴’的命格,我当时有些把柄在别人手里,别人要挟我让我把人弄出来,我姓渔,不姓陈,怎么可能在陈家行走自如,我便去怂恿他,他向来受宠,这一下被人夺了宠,早怨恨不满了——”他又看了一眼陈嘉昭,“结果,他真想了个法子把人弄出来了。。。。。。后来,陈家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查到了陈嘉昭身上,把他打瘸了赶出了家门。他因此也怨恨上我,却不知道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想起自己的经历,也颇为郁闷心酸。
阮碧纱却没兴趣听他牢骚,打断他,“把人弄出来后呢?”
“不知道。他把人弄出来后,叫我随便找个地方扔了。我本来想把人带给要挟我的人,谁知道中途忽然昏迷了,醒了人就不见了。我吓得赶紧走了。”
“谁人要挟你?”
渔家声惶恐的低下头,“我不知道。我在外头干了些偷鸡摸狗的事,被人要挟要告之我家里,我。。。。。。我不得已才。。。。。。”
陈清岚淡淡的看他一眼,还是没兴趣听他的辩解,“许久前的事?”
渔家声露出了惆怅的神色,“二十多年了吧。”
“那‘全阴’命格之人的身世,你们真的一点不知道?听闻也没有?”
渔家声摇了摇头,“除了‘阴风命格’是陈嘉昭无意中偷听到透露出来的,其余还真不知道,传闻也没听说过。大家都说是陈家家主外室生的——我没骗你,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看。。。。。。”
“渔鸿章可认识?”
渔家声脸上瞬间露出了惨白的神色,“认。。。。。。认识。不过我辈分低微,不能接近他。”其实当年暗示抓住他小辫子要告发他,但如果“帮点小忙”此事就作废的正是渔鸿章的徒弟,那小女孩失踪的现场,也有那个人的味道——他们以为掩饰身份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他的鼻子最是灵敏,闻一下对方身上的味道就能知道是谁。只是此事牵涉重大,他哪里敢乱说,就连被用别的借口赶出家门他也没敢说什么,生怕会死在那个声威甚重的祖爷辈手里。
“除了‘阴风命格’之事,你当真不知其他事了?”
渔家声茫然的摇了摇头,阮碧纱凝视他一会,抛了样东西给他,“去吧。”
渔家声接住,又尴尬的看她,“我的船被海风吹毁,不知道能不能乘搭。。。。。。”
阮碧纱皱了皱眉,看了眼脚下的陈嘉昭,“你负责他。别做多余事。”
渔家声连忙点头,脱下自己的薄西装勉强裹住陈嘉昭把他拖到了船上。
阮碧纱飞回了船顶。陈清岚取下了颈上的“障目叶”,疑惑的看她,“碧纱。。。。。。?”
阮碧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