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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气质就够怕人的了,何必再装出另一幅样子来,我叹一口气,屈服。
“上来吧,别总是站在那里了,一身惨绿,站在这边上,让人几乎以为是这地里生了一株奇异的草来。”他揶揄说道。
当我喜欢惨绿色?这是我的官袍颜色,干我何事,如果我能选择,我也愿意穿金戴银,要多俗有多俗,要多爆发有多爆发,最好今日穿紫色,明日穿红色,或者上午穿金色,下午穿七彩,呸呸。
我走出花园,慢慢拐上走廊,心头盘算该如何找个借口离开这位。
走到他身边之时,一阵风过,他的头发跟红色的发带一同飞舞起来,竟撩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脸上微微痒痒,却按捺住没有伸手去摸一把。
“你方才,在哭什么?”他忽然问。
我心头一堵,不,不能去想,一想就……很难受。
“没有……什么。”
“说实话。”他的声音略带严厉。
我本来想编个谎话骗过去算了,不过此时心情寥落,也没有那种可以哄骗的心情,只好说道:“下官方才见过柳朝羽。”
“哦……然后呢?”
“一时没有忍住。”
“他欺负你了?”
“不是……”
“那你哭什么?”
“下官想到了……那个人。”我无法说出柳藏川的名字,鼻子一吸,眼眶又热。
“你说……是他……”小侯爷一顿,“为何你会想到他。”
“下官,无法忘怀。”
“你这多愁善感的性子,不适合当官。”
“侯爷你说的很对。”我听了这一句,倒是赞同,点点头,“下官也是这么觉得,跟侯爷所想不谋而合,不如侯爷你将我罢官,让我自行去了吧。”
“那白玉堂之事你不管了?柳朝羽之事你也不管了?”他冷笑着,“你倒是不失时机,就这么不想当官么,本侯只是说说,你便又要趁机离开?”
“侯爷……”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聪明。
的确,白玉堂之事我不能不管,柳朝羽之事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抛不了,我无言以对,他总是这样厉害的,就算是蛮不讲理跟邪恶可恶,也是犀利得让人无法抗拒的蛮不讲理和邪恶可恶。
“哼。”他不高兴。
我也不怎么高兴,更不愿意强颜欢笑来让他高兴。
这样的相处,该怎么办啊。
“你还记得,柳藏川临去之时对我所说的话么?”他忽然问。
我心一动,方才他那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柳藏川曾经留给他的话吧,还有一句是“她没有骗你”,小蝶姑娘对他说过些什么?小蝶不是在十年之前就遇害了的么,怎么又会“没骗你”,莫非这其中另有一段我所不知道的缘分在?想到满朝文武都想柳藏川死,只有安乐侯一个人独撑大局,不惜找我来断案,我忍不住对此念头疑惑。
我勉强点点头:“只是……下官不是很明白。”
“你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侯爷莫非是想告诉下官么?”
他沉默:“可是我对你说这些,也许你会不信。”
这一次换作我沉默。
安乐侯问道:“你怎地不问我到底是什么事?你不好奇吗?”
我低着头,说道:“侯爷若是想说,下官就听着是了,若是贸然去问,碰到了侯爷不愿为人知的禁忌,恐怕又是惹祸上身。”
“你!”他似气恼,“你果然是很了解本侯啊。”
“下官不敢。”
“你想要置身事外,本侯偏偏不如你愿。”
“侯爷……”我叹,莫非真的是又要多事了么?
安乐侯说道:“你虽然不说,可本侯知道,你那花花心肠,自然在心底有所猜想了吧?”
“嗯……下官……就算想也无从想起。”我小心的回答。有些担忧,我说记得,他要说的,必定是个关乎他自身的大秘密,我要不要听,确信要听?还是干脆捂着耳朵逃跑吧。
“你定然会想,本侯跟小蝶是什么关系?”
“侯爷……”我哑然。他是这么聪明,我就算想跑,恐怕也是白费力气,当下站住双脚,准备被他吓一跳。
“其实,在她活着之时,本侯只见过她一面而已。”
我听出他惆怅的声音,不由地浮想联翩:莫非是两个人一见钟情,从此小侯爷对伊人恋恋不忘,思念成狂,忽然见到了柳藏川,察觉他的样子跟昔日小蝶有些相似,所以才会力挽狂澜来救他,再加上我听来的那些关于小侯爷的“断袖”传闻,真的很容易不让人想歪歪的啊。
帽子上“嗵”的一声响。我已经被打的习惯了,双眼上翻,看他的扇子离开。
“你在想什么?”他脚步一抬,向前一步,凑得我越发近了,双眼微微眯起来,像是老虎在俯视轻嗅……一棵绿色的……草?吐得气都令我颤巍巍神思欲飞。
西灵宫,凤舞无双 125 接圣旨宁欢高升
他向着栏杆边上迈出一步,伸手掌在上面,沉思说道:“只是一面而已。”
“而后,我见到柳藏川,不知为何,莫名对他有种亲切感,后来他出了事,我不信他会如此,便一力为他周旋,另一方面也是看不惯那些人口口声声喊打喊杀,全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本侯不喜欢如此。”他哼了一声。
是这样的,以他这种古怪别扭的个性,众人一致叫好的,他未必会喜欢,众人深恶痛绝的,或许正对他的胃口。
这人纯粹是闲的那啥。
我暗自里挑了挑眉:“而后侯爷想是别有发现?”
安乐候微微一笑,望着我,我急忙垂眉低头,他说道:“你说的没有错,除此之外,还有人为我做了一件事。”
“是何人,什么事?”
“为我做事之人,是瑞珏小蝶。”安乐侯的笑容忽地有些诡异起来,“你害怕么?为我做事的他,已经非十年之前的她。”
难道他说的是……
我觉得一阵紧张。
安乐侯说道:“这件事说出去,恐怕无人会信,不过宁欢,你是本侯的心腹,又是本侯另眼相看中的人,恐怕跟那些俗人不同吧。”
“侯爷谬赞。”
“那你可相信本侯爷所说的?”
“鬼神之说,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下官保持中立态度。”
“中立?你就是半信半疑了?你这墙头草。”
“咳……侯爷……”
安乐侯憎恨了我一会儿,才又说道:“瑞珏小蝶谢我出手救柳藏川,她的最初意思仿佛是想保全他,然而谁料想……他的心却只向着她而去呢?不可强求。”
他竟然感叹起来,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不知侯爷……嗯,小蝶姑娘为侯爷做了什么事?”
“她……”安乐侯说道,“她为我找一个人。”
“找人?”我怔了怔,“什么人?”
“一个本侯不惜所有也要得到之人。”他咬了咬牙,竟看向我。
我吓得一缩:“那人可真是幸运了……”心底暗自嘀咕。
“不知是仇人,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那个“情人”在嘴里咕噜了半天,都没有敢说出来,他会有情人?我难以想象,也许是母老虎吧……嗯。
他瞥我一眼:“还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答,要怎么回答。
“还是……非仇人。”最后我说。
他“哈”地一下就笑出来,似乎知道我的无胆。
我翻个白眼,吐一口气,感觉这个问题他不太愿意回答,于是转移话题:“那侯爷找到了么?”
“本侯……不知。”
他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来。
“这是何意?找到便是找到,找不到自然就看不到,为何侯爷竟然不知?”这人当真不可理喻!
“还记得柳藏川临去的话吗?”他问。
我心头一堵,猛地想起,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是……
安乐侯说道:“我本以为,我已经找回了她,怎奈她始终都没有出现。”
我的心忽然一阵狂跳,他找的人?他怎么找?瑞珏小蝶帮他?这神鬼之说……我自然不知,可是我唯一记得清楚的是……那一天,改变我这一生的一天就是他,用手将我拉到此地来的。
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官袍之下身子在微微发抖。
“一个本侯不惜所有也要得到之人。”我想到他所说。
“我本以为我已经找到了她,怎奈她始终都没有出现……”他说的。
我喉头苦涩,隐约觉得真相仿佛就在眼前,那天他捉我之时的模样历历在目,可自开始到现在我认识他,却始终都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看似毫无防备,却偏偏滴水不漏,他有心吗?或许没有,或许丢了,或许他想找的那个知道,只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只知道我不明白他,如此而已。
不再敢问下去。
彼此之间一阵长长沉默,他肯对我说起这些,说到此刻,已经是意外,我忽然又想:他为何要对我说起这些?难道真当我如“心腹”,或者他心底已经对我……
我心头一慌,抬眼看向安乐侯,果然见他也正双眼望着我,仿佛在观察,是探究。他看了多久?我心慌,便将头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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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对我说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之意,我也不是没想过的。”忽然,意味深长的说。
“侯爷明智。”
“但是我想来想去,在本侯身边出现的这些人,一个算一个,细细数来,可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他缓缓地说。
这其中该包括我吧?
我小心翼翼说道:“既然侯爷未曾发现什么特别的,那恐怕就是机缘未到了。”
“是么?”他皱着眉看我,忽然沉吟说,“其实,本侯心中倒是有一个人的。”
“是吗?”
“你不想知道那是谁?”
“这……侯爷肯说那就说吧……”
他手中的扇子牢牢握紧片刻,我似乎能感觉到那炽热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着,可是虽然感觉得到,却不敢抬头去看,如此僵持着过了很大一会儿,安乐侯地才又说道:“罢了,真是荒谬……这是不可能的……”手握的松了松,我没来由也跟着荒谬的感觉,他手心握着的那把扇子,就好像是我的心。
“嗯……侯爷自有计较便可。”我恭敬的回答。
“不说了……无聊。”他下了定语。
无聊你还说这么多,你是最无聊的那个哦。
我在心底揣测他是不是也该走了,但是又不敢说,生怕他再扣我一顶“要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