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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胆战心惊的回望,紧跟着自己的两人已扑到在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气息。背上像是被烧焦一般,发出一股子刺鼻味道,那缓缓冒起的白烟,更像是来自阴间的勾魂白雾。
火药弹!
大宋禁军精锐才有的火药弹!
霎那间,大档头仿佛被一桶冰尿从头浇到尾。这支队伍竟有火药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货物,竟然要火药弹保护!
大档头的心一直沉下去,沉到那比钱塘江底更低的海底,此次的点子,绝非简单用扎手来形容,而是麻烦!
天大的麻烦!
尽管腿如筛糠,大档头还是狠命往前跑,恨不得爹妈生他八条腿。
一阵劲风呼啸,魏郊骑着马从陆游身边一冲而过。随后,马停,蹄起!嘘啞畣‘!
马上人扬手,一枚闪耀着火花的黑球应声而出,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准确的砸在大档头背上。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碎肉纷飞,硝烟再起。
尘烟散尽后,连块像样的肢体都找不到,一代悍匪,钱塘帮大档头,就这般做了密林肥料。
辛次膺站在车马旁官道边上,几个小子们想来围观,都被他轰回去。老人家自有老人家的权威。几个娃子都知道辛阿爷是个大官人,平日毫无脾气,今日如此,自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缩在车中。
几个跑掉的汉子也一脸羞臊回来,不过已经被辛次膺打发去清点车马,查看损失。
而在道边上的沟壑中,已经摆着十多个尸身,还有十几个伤号。
都不是什么硬汉,在被梁范搅动身上箭支之下,交代的比拉稀还快。
他们或是钱塘帮狠人,或是左近独行盗,至于匪首,已经被炸成块块,自然也就无从知晓背后主谋。
二档头嘴够硬,即便把伤口搅和的跟豁开的嘴一般,仍旧不肯说出什么。
原本也不是难题,但是要赶在下城门前进城,也就管不了太多,车上没地方,拉着一车死人也是晦气。把他们堆在远离官道处,写上个大牌子,等着明日临安府来处理。
活人拿绳穿着,押解进城。
在经验老道的厮杀汉面前。
地痞流氓土匪强盗只不过是土鸡瓦狗。
尤其他们面临的是梁范这样后世的侦察尖兵,还有勇武过人的陆游和魏郊。
不远处,几个人看着眼前局面,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惧色。
第43章 章四三 将门之后()
“太郎,可知是何人,先一步下手?”
“看样子,像是钱塘帮那些,背后指使还需调查。”
“蠢材,杀不了不说,打草惊蛇!”
原山纪子、早田樱子和太郎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再悄无声息的消失。他们也想不到,自己选择的伏击点竟然和别人一样。
另一个方向上,两个文士静静立着,看完全程。
“先生,还是您说的对,他们自己便能料理这些。”
中年文士捋着胡须道,“陆务观、梁临波、魏大郎,三人敢去金花岛,荡平同福客栈。若无真本事,不异于送命。既然敢接瓷器活,必然身有大本事。”
“先生言之有理。”
“王爷客气。”
青年文士不是别人,正是普安郡王、检校少保、常德军节度使,赵瑗!
便是将来南宋帝国皇帝,赵昚!
“如此巨大声响,御营军仍不至,建炎以来强军果然十不存一”
中年文士不是别人,正是赵瑗的老师,王府教授——史浩。
“秦桧之祸深矣,道阻且长,一起跟上去看看罢。”
赵瑗感慨一声,先行走了。
史浩摇摇头,也跟上。
其实二人心里明白,造成如此局面原因少不了赵构,只是作为臣子,自然不能背后妄议皇帝。
暗处隐藏的熊罴之士也一一出现,缓步跟进。
这些人才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保护太子候选人,不是一般人,都是诸班直、皇城司、机速房选出来的顶尖人物。
一行人走到嘉会门,总算是遇见出城的御营军。
看见眼前队伍,迎风几十丈都有血腥味,领头之人就知道自己遇见正主。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福建路安抚使辛次膺!你是何人?”
曹珍不敢造次,收起性子道,“原来是辛帅司,职下护圣军都虞候曹珍!”
梁范和陆游交换了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来人年纪轻轻就能指挥几个都,又姓曹,看来是曹彬后人。
“帅司,不知刚才发生何事,职下听闻巨响,便出去查探,您可曾遇见?”
辛次膺虽然恼火,也不是冲他一个都虞候发脾气的时候。
“无事,无事,不过遇上些许蟊贼,把我等当大户劫了,可惜还有些残存的火药弹,便给这些不开眼的长长见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送他们一程便是。”
曹珍一听,里外几层含义,他听出来些。
关于临安治安的吐槽,就当没听见,这事去和临安府打官司,不关他事。
不过火药弹他捕捉到了,毕竟勋贵之家,消息灵通。辛次膺带着这些东西入朝,到底要不要拦下来,是个问题。
至于没死的蟊贼,接不接收,也是个问题
曹珍有些脑仁疼,早知道就和那些混蛋一样,夜色下来便喝上几杯,也不用出来遇见劳什子事情。
毕竟勋贵之家,脑子转的飞快,“帅司,掳贼可交职下带走,天亮便押去临安府。只是这火药弹威力巨大,是否”
“兹事体大,慢说你是都虞候,便是指挥使来了,某也不给他。至于你所担忧之事,大可放心,护送某家去驿馆便可,我等几十人,中有老少,还能翻天不成?某给你作保,有人问起,让他找我便是!”
辛次膺说的义正言辞,曹珍刚好给自己个坡下驴。
可不是么,火药弹放在军中,才是大隐患,他们几十个文官和随从,靠着不多的火药弹,掀不起风浪。
曹珍虽是累世将门,但是在大宋习惯面前,仍旧是最底层,即便是和他官阶类似的梁范,依旧高于他。
接过俘虏,目送车马开动,让一个都头殿后,他便赶到前边,和陆游、梁范一起前行,不过稍稍错了半个马位。
嘉会门已准备落锁,不过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堆人举着火把张望。
陆游看见他们路过后,仍旧没有落锁之意,便问曹珍,“这是等何人?也不怕坏了规矩。”
“官人莫问,皇城司密谍手执令牌在此,谁敢落锁?”
听这么一说,陆游知趣闭上嘴巴,既然是隐秘之事,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看见断后的都头带着一队俘虏,城门官大开玩笑,“张使臣,看来是立了大功!”
“哪壶不开提哪壶,功劳是官人们的,跟洒家没关系。”
曹珍从善如流,真真的护送大队到驿馆去,不过看见梁范那奇形怪状的东西,愁眉不展。
好在陆游看见,大致解释一番,不然,恐怕觉都睡不安生。
知道眼前人就是猛火药的发明人后,曹珍脑子中突然有点想法,作为勋贵纨绔的代表,他应该天然和文官保持距离。
但眼前人不一样,需要想方设法亲近。
无它,乃是火器监家底,将来需要优先供应猛火药的话,打好基础尤为重要。毕竟,火药弹的威力虽未见,朝堂也非别样重视,但身为将门的曹家,已经闻到味道。
火器监带来的改变,只怕比神臂弓带来的要大的多。
一番溢美之词后,曹珍怀着别样的心情离开驿馆,他觉得,眼下事情还是回去要和二叔商议商议。以前觉得自己已经是勋贵中拔尖之人,遇见青年才俊才晓得,脑子根本不够用!
“恭喜辛公!”陆游向辛次膺拱手称贺,“贼首已擒斩,余下之人被震慑,定然不敢有所动作。再加上眼前添头,功劳簿上又是一笔。”
“与我无关,是你们进退有据。”辛次膺道,“些许事情,在我身上起不到作用。倒是在你们名下记上一笔,还有些许意义。但,眼下更重要的便是,要靠此事好生和相公们讨要东西。我火器监尚未成立,已经被敌酋惦记,不正说明此事紧急!”
“明日,你二人便去吏部尚书左选和侍郎左选,先拿了文书,再去联络故旧,顺便查探火器监合适驻地。待我与朝中相公们争执完毕,便快些行动!”
二人齐齐称诺,准备告辞时,驿馆杂役通传,有客来访。
三人对视一番,疑惑不解。
谁人对他们行动如此清楚,刚落脚便来,忒没礼貌了些。
第44章 章四四 临安初印象()
来人身长不高,容貌亦不出众,只是一双眼睛充满坚毅。
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陈康伯。
同为主战派,陈康伯要圆滑曲折许多,他不过分违抗赵构之命,也不和秦桧硬刚正面。更讲究成事的方法学,若是都和辛次膺一般直来直去,朝堂上便不会有几个主战派身影。
宰相漏夜而来,必是有军国大事。陆游和梁范打过招呼后,便要退下。
“务观与临波莫走,今之事与你们亦有干系。”
几人主次落座,都等着陈康伯开口。
“起季,此番前来,还是劝你先委屈火器监,等到时机成熟,定然还要回到兰台。某当日奏报未得官家应允,反而被汤相公钻了空子,颇为恼怒,便修书一封与你,过后一想,此不见得是坏事。”
陈康伯看看几人表情没有变化,继续道。
“待我回去转念一想,或许好事说不准。昔日我主政军器监,深知军器重要,想我到时。胥吏蛇鼠一窝,上下其手,不知多少银钱都进社鼠囊中。幸不辱命,我离任后,总算改善。观今日情形,怕是不日金兵南犯。若诸位能顺利产出比肩金花岛效果之猛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