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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亲王妃笑笑,任青瑶扶着她往马车走去,跟在后面服侍的银心忙抢先跟上去,这阵子因赵天朗白日里总有大半天要在马车里陪庆亲王妃和青瑶,因此银心和金铃都是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总不得接近王妃和赵天朗,这会儿赵天朗要传梢公问话,她还不趁机上前服侍王妃,免得王妃都不记得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了。
金铃看着银心飞快的跟上去,便也快步跟上,主仆们上了马车,庆亲王妃见青瑶脸色微有些发白,便拍着青瑶的手笑道:“瑶瑶,你可是吓着了,自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大潮吧?”
青瑶摇头道:“回娘的话,媳妇从没想到大潮竟如此壮观,还没回过神来呢。”
庆亲王妃笑道:“咱们是来晚了,若是八月里下江南,娘就带你去看钱江潮,那才叫真正的大潮,还有那些勇抢潮头的健儿们,方得亲眼看了才知道什么叫弄潮儿!”
青瑶挽着庆亲王妃笑道:“娘,今年错过了时机,咱们明年掐准日子去钱江观潮不就行了。”
庆亲王妃笑道:“你这孩子就是爱玩儿,那里说出来就能出来的,不是每年都有这样机会的。”
青瑶因是侧身坐着面对庆亲王妃,脖颈微伸,她穿的又是一件交领浅杏色中衣,一不注意便露出了雪白脖颈上一小片娇红吻痕,这点吻痕正看在站在庆亲王妃旁边的银心眼中,银心想起她从前看到一个配了小子的姐妹新婚之后脖上也有这种痕迹,当时她还问过,那个姐姐一脸的甜蜜羞喜,羞羞答答的告诉银心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这抹吻痕仿佛是扎入银心心中的刺,让她拨不拨出来都疼。
觉察到有抹目光注视着自己,青瑶抬眼一看,见银心飞快的收回停在自己脖颈上的目光,青瑶先是一愣,她还没有会意自己的脖子有什么好看的,继而才想起来昨夜赵天朗索需无度,都快把她累晕了,事毕之后她还窝在赵天朗怀里还直抱怨他是属小狗的,专爱咬人啃人。想必是赵天朗在她颈子上留下的痕迹,才让银心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青瑶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忽然不自在起来,这都过了大半个上午,王妃怎么会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呢,真真是羞也羞死了。
其实青瑶真是想多了,庆亲王妃还真没有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吻痕,毕竟在庆亲王妃面前,青瑶站着多过坐着,就算是坐着,也是侧坐在庆亲王妃的身边,而她的吻痕是要居高临下才能看到的。其实就算是看到了,庆亲王妃一时也未必就能想到那是怎么回事,毕竟庆亲王妃这半生只与庆亲王爷只在新婚那一夜洞了房,此后两个人便再没有同床,便是洞房一夜,估计庆亲王爷也未必会那么的投入,于夫妻生活之上,庆亲王妃的经验实在是少之又少,少到比青瑶青涩许多。
看到青瑶微微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银心脸上闪过一抹恨意和得意,仿佛能让青瑶感觉不自在也是她的成功一般。
金铃在一旁将银心的神色看的很是清楚,她也看清了青瑶脖子上的吻痕,虽不太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可金铃却很体贴的屈膝道:“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外面的风越来越紧,请娘娘加件衣服吧。”
庆亲王妃微笑颌首表示同意,金铃便侧身开了箱子,一并拿出两件夹衣笑道:“外头风大,就别让桃枝妹妹来回跑了,娘娘,您看世子妃娘娘穿您这件玉罗夹袄可好?”
庆亲王妃看了一回,笑笑说道:“你倒是心疼小姐妹,却让你世子妃委屈着,这件玉罗夹袄老气横秋的,岂是她年轻媳妇穿的。本宫记得那件绯红夹纱满池娇褙子倒还使得,银心,去把那件绯红夹纱满池娇褙子找出来。”
银心满心的不情愿,却也得开箱去找出来。那件绯红夹纱满池娇褙子用的是今秋江南刚刚贡上的织金锦缎,据说是江南织造仿鸳鸯锦的织法织出来的锦缎,虽然还达不到鸳鸯锦的工艺水平,却也是极难得的。江南织造总共不过进了十匹,听说这还是织了三年才织起来的。庆亲王府也只得了一匹,王妃原给了青瑶,可青瑶却做好了衣裳送给庆亲王妃,庆亲王妃当时还笑称自己老了不必再穿这么鲜亮的衣裳,可是青瑶却硬要王妃穿,还说自己也做一件同样花色的,到时娘儿俩个一起穿,那就是母女装,因此庆亲王妃才收了下来,这回来江南,庆亲王妃还特意命人将之带上。
青瑶也没推辞,反正她那新做的那件也不曾上身,大不了先穿着庆亲王妃的,回头把自己那件拿来给庆亲王妃就成了,反正庆亲王妃身量苗条的如年轻姑娘一般,纤腰若柳不盈一握,而青瑶这一年来个头蹿的也猛,并不比庆亲王妃矮多少,互换着穿尽可以的。
桃枝服侍青瑶穿上绯红夹纱满池娇褙子,这是一件小立领对襟褙子,刚好遮住青瑶的脖颈,这让青瑶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她看向金铃微微笑了一下。金铃回以得体的笑容,大家都是聪明人,心里有数就行了。
银心心里却很不高兴,她还想借这个机会让青瑶在下人跟前出出丑,可是小立领的褙子一穿,可就什么都看不着了,还怎么出丑,怎么制造世子妃德行有亏的流言!想到这些银心就对金铃一肚子的火,都是金铃打破了她刚刚想好的计划。
刚加好了衣服,便有四九在马车外回道:“回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梢公说明日或可渡江,今天要在客栈住一夜。”
庆亲王妃嗯了一声道:“知道了。”
四九等了片刻,见王妃没有别的吩咐,便去向赵天朗复命,赵天朗命侍卫去寻客栈,自己护着马车缓缓和江浦渡口附近的镇子行去。
那个镇子原本名为望江镇,可是因着江浦渡口,便渐渐被往来行旅之人称之为江浦镇,原本的镇名望江倒没有人再叫了。江清镇上客栈酒家极多,赵天朗的侍卫知道自家主子极好美食,便特意找了一个江浦镇上以做美食而出名的望江楼。命他们精心整治特色菜肴,以备主子们享用。
虽然只住一夜,侍卫们仍然包下了望江楼后的东跨院,等庆亲王妃赵天朗青瑶一行到达望江楼的时候,客房酒菜都已经齐备,就等着她们来享用了。
江浦镇在江边,自然菜肴多以江鲜为主,此时又是橙黄蟹肥之时,席间自然少不了各式各样以蟹为主料的佳肴。
江南人吃蟹必备蟹八件,自己细细的剥来吃才更有味道,不比京城之中都是由丫鬟剥好了蟹肉送上来,虽然不会让双手沾满腥味,却也少了许多吃蟹之乐。看到桌上有热腾腾的蒸螃蟹,银心便去净了手,从前在王府的时候,赵天朗陪庆亲王妃吃蟹,都是银心给他剥的。
赵天朗看到他的娘亲和妻子都熟练的拿起蟹八件剥蟹肉,便阻止了拿着蟹子站在他身边正要开剥的银心说道:“不用你服侍,爷自己来。”银心心里极不是个滋味,如今赵天朗对她总是远着,全不念着她陪他一起长大的情份。银心眼圈儿都有些个发红,她忙垂头低低应了一声退到一旁,不敢抬头让人发觉她的异样。
庆亲王妃因小时来过江南,自然会用蟹八件,青瑶未穿越之前就是超级爱吃螃蟹的主儿,用蟹八件的手艺几乎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可是赵天朗的手艺便差了许多。青瑶看他笨手笨脚的拿着蟹八件,一个蟹斗没拆开,额上都要见着汗珠子了。青瑶不由抿嘴轻笑,将自己剥好的蟹肉蟹黄堆了满满一蟹斗,淋上少许姜醋送到赵天朗的面前,轻笑道:“你快吃吧,这个让我来。”
青瑶边说边自赵天朗手中接过被他掰的乱七八糟的蟹子,赵天朗嘿嘿一笑,夹起青瑶剥好的蟹肉送到口中,啧啧叹道:“果然鲜香无比,娘,咱们在京里可吃不着这么好的螃蟹。”
看到赵天朗不要自己给剥螃蟹,却乖乖儿吃世子妃剥的,还吃的那叫一个香甜,银心被这一幕刺的牙根紧咬,原本她只想做个姨娘,只要能服侍赵天朗她也就知足了,可是现在银心转了想法,她知道只要世子妃一天不离开世子爷,她就永远不会有机会,世子爷也不会用正眼看她一眼。
庆亲王妃看着青瑶和赵天朗的互动,笑呵呵的说道:“可不是。不过这螃蟹性寒,到底不可多用的。”
赵天朗对“寒”这个字眼儿特别的敏感,他立刻对青瑶说道:“瑶瑶,你蘸着姜醋吃点儿夹子肉就行了,可不敢多吃。”
青瑶心里不乐意,穿过来两年了,这还是她头一回吃螃蟹,前几次有席上有螃蟹,她都因为螃蟹性寒怕引发体内的寒毒而不敢吃,好不容易寒毒尽散,她正想痛快吃上一回,偏赵天朗又开始紧张了。不过青瑶也知道赵天朗是为自己好,便轻轻应道:“知道啦,我给娘和你剥的。”
庆亲王妃瞧着青瑶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暗笑,只说道:“金铃,去烫一壶滚滚的烧酒来,瑶瑶,就着烧酒再吃点子也不打紧的。”金铃脆声应了便去烫酒。银心暗暗怪自己没有早做准备,要不这会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只用两杯烧酒,青瑶的双颊如同晕上了火烧云一般,红彤彤的可爱极了,处于半醉半醒之中的青瑶看上去极为娇憨,庆亲王妃不禁摇头笑道:“想不到瑶瑶如此量窄,天朗,快送她回房歇着吧。横竖今天也不过江,咱们就好好歇一天。”
赵天朗扶青瑶回房,金铃银心服侍王妃回房,服侍王妃歇下之后,银心便有些个坐不住,这一程都在赶路,好不容易能歇一天,刚好世子妃又吃醉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勾引世子爷的好机会,她银心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岂不是白白使了心机跟出来这一回。
金铃瞧着银心眼神有些飘忽,很不安稳的样子,便故意小声说道:“银心你这一路也熬的够呛,难得今天不赶路,你先回去歇着吧,娘娘跟前有我呢。”
银心巴不得金铃这么说,便立刻压低声音说道:“那就多谢金铃姐姐了,我是有些个不舒服正想回去躺一会儿。”
金铃点点头道:“嗯,你快去吧,王妃方才也吃了酒,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银心忙回了房间,此时房中无人,她忙将门关好,去她的包袱里找出一只小荷包,将荷包里的金银锞子全都倒出来,细细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