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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给了每人1里弗尔呢。还说就算我们被识破了,也不会被关起来,因为这都是什么该死的测试。结果我们现在在哪儿?大骗子!事成之后说要给的50里弗尔恐怕也是泡影了。早知道我就听其他人的劝了。他们觉得不靠谱,拿了定金之后就悄悄跑了,根本没来。”
“可不是嘛。”
“对了,你的口音有点奇怪。外地来的?”
“今年才来。”
本纳里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消息大致已经清楚了:有人在用金钱诱惑普通人,让他们到处假扮王储;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让真的看起来也像假的。
“不过你们放心,”那个农民乐呵呵地说,“这些兵痞子还是会给食物的。就是不知道要关多久。”
老实农民也是太久没有个人能说话了,抓着本纳里奥聊了好一会儿;等谈兴淡了,才跑到稻草堆边休息。
本纳里奥凑到路易身边,压低声音:“殿下,看来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见到高级军官,证明我们的身份。”
路易皱着脸:“希望如此。”
“殿下还有别的担心?”
“我就是隐约觉得不对劲。你想,就这么大费周章地找人假扮我,又能怎么样呢?总会有人认出我的。这只是拖延一点时间,又不能真正杀了我。”
本纳里奥不由得点头。
他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刻,时间正是最宝贵的东西。
“三天。”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玛丽怒极反笑,“至少一个月!绝不能再让步!”
艾吉永冷笑:“殿下,我知道您迫切渴望丈夫的平安,也知道您想为丈夫争取希望,但法兰西的国家大事是不能等的。假如法兰西没有国王,您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英国的舰队很可能明天就会出现在诺曼底,普鲁士的军队很可能就会压到洛林边境。三天以后,王储如果还没有消息,就让普罗旺斯伯爵代理。必须如此,没有商量余地。”
玛丽的表情同她的敌人出奇地相似:“听起来可真是吓人!实际上呢?你告诉我英国三天之内就能得知我国的变动,议会讨论,做出战争决定,从各港口调集战船,集结好士兵,准备好充分的补给,发动一场跨海侵略战争?艾吉永公爵,不要说三天,假如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能做到吗?至于普鲁士,腓特烈二世要是不担心奥地利会趁本国空虚时侵入,一意孤行地要侵略法兰西,那我佩服他的勇气。”
艾吉永心中暗恼。如果是别的宫廷女人,光是听他一阵吓唬就会妥协了——像是那三个法兰西长公主,刚刚还吓得脸色煞白。谁能想到,王储妃偏偏不是那种只知道八卦和时尚的人。
“王储妃,需要我提醒您,国王之死,与您还有未曾厘清的关系吗?谁都知道,只要国王去世,您丈夫就是新国王,而您也不必再与他离婚!”
“而我就非要选择在这一天袭击了我的丈夫,使他回不了凡尔赛宫?”
“您非要将两起事件混合在一起混淆视听。各位有没有考虑过,或者这根本是相互独立的?王储妃谋害了国王,只是她没有想到,就在计划成功的时候,会突然有人袭击王储和她!”
第133章 无用功()
路易大概没有想到,所谓“给食物”的频率只是一天一次。他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声音大到连旁人都听见了。
“乖乖,你是有一整天没吃了?”
“呃,昨天中午才吃了点。”那还是在他们狼狈地逃出树林之后。
“现在就饿了?”他们的“狱友”,自称艾迪的小农民,难以置信地摇头,“你可真是穿上绅士装连身体也变成贵族了。”
本纳里奥也在忍饥挨饿。他虽然不是贵族,但为了保证战斗力,国王在伙食方面会尽量不亏待他的士兵。
他盼着食物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送吃的当然要开门;他尽可以埋伏在门边偷袭,冲杀出去,掌握主动权。
艾迪正是经历充沛的时候——自被关进来后他不是吃就是睡——几乎一刻也坐不住,一会儿找他们海聊,一会儿从谷堆顶上爬到高高的送气口边上,津津有味地往外瞧。
“瞧瞧瞧瞧,那个傻大个又偷懒啦。”
“啧啧,别冲这边撒尿行不?我可一点也不想看——咦,还挺大。”
“哎哟,看不出来啊,这灰发小子还有个小情人。”
“诶,好神气一个军官,领着这么多人马回来了。”
本纳里奥一愣,手脚麻利地爬到艾迪身边。一看服制,他就知道:“是一个上校(xx)。得让他注意这里——”他四处乱瞅,捡起一个马铃薯就朝窗外砸出去。一发落到了上校脚下,他就又捡一颗,这回中了肩膀。
艾迪猛地大叫:“你这是干什么?惹恼他可不是好玩儿的!耶稣基督啊!他气冲冲地过来了!不行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总之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跟我无关!”
他连滚带爬;瑞士老兵则潇洒地跳到地面。
“殿下,我们的机会来了!”
门咣当一声打开,上校满面涨红,咆哮道:“是哪头小畜生扔的东西!”
他身着长尾红袍,像只煮熟的龙虾,举着双螯挥舞。身后跟着一排排鸦雀无声的士兵,光是气势就是压倒性的。
本纳里奥自觉底气十足,丝毫不惧怕,只恭敬地问路易:“殿下,您认识这个人吗?”
也不知是帝王家的王八之气还是脑袋缺根筋,路易也十分淡定:“我没有印象。”
不过这也正常。从来都是认识王储的人多,挤破头想被王储认识的人更多。本纳里奥定定神,站军姿,大声报出部队、军职和名字,而后郑重介绍:
“这位就是如假包换的王储殿下!如果你们不认识,最好立刻、马上找你的上级军官来,否则将会遭到国王的惩罚!”
“王储?”上校先是一愣,接着爆出一阵大笑,“他要是王储,我还是法国大元帅呢!”
“很难,”路易忍不住说,“爷爷只会封亲近贵族。像你这样的,最多只能做到中将。”想了想,他又补充,“也许以后我可以劝劝他。”
上校一愣,脸色乌云一样黑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别想瞒过我。”
“我没想瞒过谁。”路易说,“我就是想见见达弗里或者扎赫曼。”
“闭嘴!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些名字的?小心我用间谍的罪名砍你的头!”
“那么把我送到法庭也行。”或许巴黎法庭的法官能听进他的话,让他见见法务大臣莫普。
上校抿着嘴,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眼睛里阴郁一片,眸光动摇着。他仿佛在思考权衡着什么。最终,他冷哼一声。
“军队的事,那些只会写文书穿长袍的人什么时候管得了?你这个冒牌货,要是再嚼舌头,我连审判都不必,直接送你上路!士兵,把这两个人捆起来扔进去!”
在敌人众目睽睽之下,本纳里奥的突袭冲刺计划也发挥不出作用;他破口诅咒着被按倒在地,两手反绑。路易没有挣扎,只是叹了口气。
“还是关到仓库里。”上校下令,转头又往后边瞧了瞧。在人群中,有一个双手腕绑在一起的囚犯,被持□□的士兵看押着。上校不屑扔了个白眼,“这也是个假冒王储的蠢蛋,一起关进去。”
那人被推推搡搡地弄进去;代表希望的仓库大门再次发出沉重响声,锁了起来。
“唉呀~~”那人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气定神闲、从从容容地往里边走,“我的难兄难弟们呀,里边应该还有容纳我的地方吧?”
本纳里奥就懒得理会他,冲谷堆背后大喊:“艾迪!快过来帮我们解开绳子。”
那边艾迪期期艾艾地探头:“你得保证再也不做什么惹祸的事了!”
“解绳子有什么难的。”新囚犯潇洒一声笑,双手抖了抖,不知变了什么法术,粗麻绳就松开来,落到了地上。他冲本纳里奥一笑,“没办法,年轻时候被女孩子逼婚太多,逃出经验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路易走去。其他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他三十出头,年轻英俊,精神奕奕,有一双深邃的蓝眼睛,笑容是最受女性欢迎的那种,微微的忧郁,却又像阳光。他罗马人一样的黑色卷曲短发凌乱地散落,却意外地不显得邋遢,反而有种磊落。
“我尊贵的殿下呀,”一边说着,他解开捆绑路易的绳子,“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狼狈相?”一身布衣可又挡不住高贵气质,新囚犯膝盖一弯,行了个礼。
路易湛蓝的眼睛闪着光:“芳芳!”
“各位先生、夫人。”艾吉永行了个礼,“原本我想,在国丧期间,法兰西无主的情况下,不适宜妄自怀疑一个人,也不适宜采取过激行动。但有人一再无视国家的需要、无视王室的稳定,非要以一己私利阻挠议事,那么我也就不得不出手了。”艾吉永公爵一手搭靠在圆桌上,另一手打了个响指。
门口一个待命已久的军官走进来,向众位权贵行李。
“先生们,想必我不必向您们介绍他了,”艾吉永的视线从黎塞留、孔代、孔蒂等人脸上划过,又转向三位夫人,“请容我向三位介绍,想必您们在宫中也见过,这位是警察总督,达尔比伯爵。”
“达尔比伯爵,请向我们说明一下,你在库宗小姐——也就是死去的那位侍女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玛丽抿着嘴,没有表态。
达尔比点点头,往前一步,从坏中掏出一封已经开封信来:“经过仔细搜查,我们从她梳妆盒的隔层里,搜出了她的遗书!”
“哦?可怜的孩子。自杀的人不能上天堂,想必她一定是经过了痛苦的内心煎熬才选择这条路。遗书内容是什么?”
“她指控王储妃殿下逼迫她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