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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否为太子担忧呢?”
刘邦摇摇头,“你带头反对废除太子,太子之位固若金汤,何忧之有?”
“臣非故意反对陛下,臣乃从刘家千秋万代考虑的。”
“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子与赵王都是朕的骨肉,朕不搞厚此薄彼。”刘邦狡猾地看一眼周昌,突然问:“皇后对你保全太子如何感激?”
“不瞒陛下,皇后对臣保全太子,确是很感激。”周昌不知刘邦的用意,坦坦荡荡地说。
“这就对了。”刘邦意味深长地说。
周昌不解地看着皇上,等着他的下文。刘邦一脸凝重的神色,说:“朕想让你当赵王如意的丞相。”
“当赵相?”周昌愣住了,没想到刘邦会给他派这样一个差使。
刘邦看周昌不解,慢慢地给他解释道,也算掏心窝子话:“之所以派你去,有两个原因,一则你忠心不二,赵王如意是朕的掌上明珠,托付给你朕放心;二则皇后的恩人,皇后将来若想难为赵王,中间必然看你的情面,赵王也许能免去劫难。”
“陛下起兵,臣就始终跟随,从未分离,如今陛下竟忍心中道弃臣,让臣出任外相,臣想不通呀。”周昌带着感情,泫然流涕。
刘邦安抚周昌说:“让你当赵相,并非你犯了什么错,但朕私忧赵王,在群臣中找不到能够保护赵王的合适人选,只好采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策略,让你屈任赵相,请你千万不要推辞。”随后,他感慨万端地说:“能为朕解此忧者,唯君也,望君好自为之,倘能化解皇后与戚夫人之间的怨仇,如意幸甚,刘家幸甚。”
“臣理解陛下一片苦心。”周昌揩一把眼泪,对赵相这个烫手山芋,面有难色说:“臣对主子的忠心天日可鉴,请陛下放心,至于皇后能否给臣面子,那就不好说了。”
“会给的。”刘邦用非常中肯的口气说:“皇后不给你面子,会给谁?你找一个给朕,朕即刻免去你赵相的差使。”
刘邦一股劲给周昌打气,“你回去准备一下,几天后陪赵王如意到邯郸赴任。”
“臣遵旨。”周昌似乎记起什么事儿,仰起头,问刘邦:“臣卸去御史大夫一职后,不知由何人接替?”
刘邦微笑,十分有把握地说:“掌玺御史赵尧很机灵,你看如何?”
“知臣莫如陛下。”周昌彻底领略刘邦驾驭群臣的风采,叩头谢恩后,退出宫殿。
在回家的路上,周昌一句话不说,马蹄“嘚,嘚,嘚”叩击着冰寒大地,在欢快地奔跑,似乎也叩击着他的心。他有些烦躁地掀起车帘,让凛冽的寒风尽情地在他那张国字型脸上刮着。
车夫周顺瞅一眼周昌凝重的脸色,知道主子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他一声不吭,只顾赶车往前奔驰。“吁”,车子行驶大约两刻功夫,在周顺的吆喝下,终于停在周昌的府第。
“侯爷,该下车了。”周顺一声提示,把周昌从茫茫的深思中唤醒,他撩起朝服,从车上跳下来,头也不回,步履沉重地走进他的侯邸。
“君侯回来了?”正在做针线活的夫人寒梅停下手中活计,起身给周昌打招呼。
“嗯。”周昌板着脸,冷冷地说:“从今天起,你收拾收拾咱家的行李。”
寒梅一脸困惑,问:“君侯你刚进门,不说三,也不说四,让贱妾收拾行李,贱妾不明白。”
“我要随赵王如意到邯郸任赵相,就这么简单。”周昌一句话恨不能在地上砸一个坑。
“任赵相?”寒梅望着丈夫一张四方型的国字脸,看样子不像开玩笑,心中困惑不解,不由问道。
“对。”
“你怎么又犯傻呀?”寒梅倒吸一口凉气:“放着御史大夫这个京官你不干,到地方逞什么能?”
“皇命难违呀,难道我愿意远离国都吗?邯郸再繁华,再富裕,它也比不上长安啊。”
“想必你惹了皇上,皇上有意贬谪你到地方。”寒梅撅着小嘴猜测。
“恰恰相反。”周昌瞪圆眼睛,解释说:“皇后与戚夫人闹摩擦,陛下深忧赵王如意的安全,念及我保全太子有恩于皇后,想让我在皇后与戚夫人之间搞平衡。”
“怎么样?”寒梅嗔怪说:“平时我是怎么劝你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倒好,保全太子时,你挺身而出,保全赵王时,你又重任在肩,哪里水热,你就往哪里跳。”
“皇上最后锁定我。”周昌声音依然不减。
“还有理?”寒梅反唇相讥。
“倒不是。”周昌固执地说,“你看我不去,谁又能去?”
“天下离了你周昌还转圈吗?”寒梅觉得周昌不可理喻,小声嘟嘟囔囔:“赵相是一个烫屁股的位缺,出力不讨好,当初皇上能给你面子,将来皇后未必给你面子,你等着瞧吧。”
“那夫人你说怎么办?”周昌耸一耸肩膀,两手一摊,有口无心地反问。
“称病辞职。”
“这种话咱也能在皇上面前说出口?这不符合咱周昌的脾性。”周昌红着脸辨解。
“说一千,道一万,贱妾还是那句话,赵相你不要当,赵国你不能去。少给你自己,也少给咱这个家找麻烦。”寒梅有些儿激动,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周昌沉默了,沉默的时间足有一刻钟的功夫,他想了许多,越想越感到责任重大,越感到不能耍滑头,溜之乎也,而应该知难而上。他毅然站起来,大手在空中有力地画个圆弧,铿锵有力地说:“赵相越是烫屁股,我越要去尝试。”
寒梅的泪扑簌簌落下来,知道周昌认准的理儿,十头黄牛也拉不回。“周家从此麻烦了。”寒梅自言自语地说,轻轻地走进内屋,开始收拾离家远行的东西。
第11章 君命难违()
新年过后,厚厚的冰雪开始融化。赵王刘如意准备到自己的封地邯郸,戚夫人与这个心命坎儿的儿子难舍难分。
太子刘盈不顾吕后的阻挠,领着四弟刘恒早早地赶到未央宫,为如意送行。
刚从战争废墟中建立起来的西汉王朝面临着极其严重的困难,象征皇帝权威的车乘竟然挑不出六匹纯白色的御马,但在宝贝儿子如意赴任赵国时,刘邦却格外开恩,挑选白、红、黑、黄四种颜色的马,每种颜色一匹马,没有一根杂毛,作为如意的车辇之马,以显示如意的尊贵,足见刘邦对如意的疼爱之心。
刘邦似乎换了个人,一向严肃的脸变得慈祥温和。他拉着如意的手叮嘱道:“儿呀,在皇宫,有父疼,有母爱,到赵国,与在皇宫大不一样,切记不要扰民。”
“父皇,儿臣谨记在心。”如意仰脸望着大胡子父皇刘邦,说:“儿臣到赵国任上,一定紧紧依靠周丞相。”
“这就对了。”刘邦腆着大肚子,叮嘱儿子:“周昌是一个忠臣,儿要绝对畀以重任,不可有丝毫怀疑。”他指一下站在自己下侧的周昌,轻声喊道:“周昌。”
“臣在。”周昌应声答道。
“朕把赵王如意交给你了。”刘邦目光停在周昌端正四方的脸上,非常大气地说:“交给你朕放心。”
周昌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越发凝重,此时此刻,他的心犹如澎湃激荡的江河,久久不能抑制,不能平静。他声音颤抖地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容己者悦,陛下把赵王如意托付给臣,是对臣的信任,是臣的光荣,臣一定勤于政事,悉心治理赵国,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改立如意为太子失败后,戚夫人的情绪跌入低谷。她深深懂得这将意味着什么,为此她不知流了多少泪。而今如意要到封国赴任,尽管儿子的封国强大而又富裕,刘邦的分封带有几分偏向,但她的思想疙瘩仍然难以解开。她紧紧地搂着如意,边哭边诉:“如意,我苦命的儿呀,娘舍不得离开你。”
如意同样抱着戚夫人哭道:“娘,儿也不愿离开你呀。”母子俩的感情像大海一样深沉。
刘邦不耐烦地冲着他们嚷道:“哭,哭什么,又不是生死离别。”
受到刘邦的呛白,戚夫人泪珠像线串一样涌出来:“都说皇帝能统揽海宇,无所不能,可眼下这件事作何解释?”
周昌怕戚夫人奚落刘邦,在一旁忍不住劝解刘邦:“陛下,如意母子泣别,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戚夫人对周昌说不出何种滋味,当初周昌挺身而出,替太子刘盈据理力争,成功阻止如意继承大位,显然触犯戚夫人的利益,因而她一提周昌两个字,就火冒金星,暗中不知咒骂周昌多少遍。如今刘邦用心良苦,让周昌辅助如意,计策不能说不绝妙,她打心眼里不得不佩服,既然儿子托付给周昌,憎恨的恶念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她充满无限的希冀和期盼。
“周君,如意的命就在君手里攥着,请受本宫一拜。”满面泪水的戚夫人跪倒地上,朝周昌虔诚地叩一个头说:“如意,你也给周君叩头。”如意非常顺从地跪下来,要给周昌叩头。
周昌曾受过吕后的顶礼膜拜,现在又受到皇妃的跪拜,这个头可不是好受的。他顿时感到千钧重担压在肩头,断断续续说:“大逆不道的周昌不敢接受皇妃的叩礼,皇妃请放心,有臣在,就有赵王在。”
“好了,好了,都不要跪在地上你拜我,我拜你。”刘邦有些儿不高兴,认为戚夫人母子刚才的举动有辱皇家的尊严,布满鱼尾纹的眼角不易察觉地跳动几下,粗声粗气地说:“把如意托给周昌,请夫人一万个放心。”
戚夫人起来,揉搓跪痛的膝盖,不放心地嘱咐如意:“娘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在周君面前不要摆王爷架子,耍王爷脾气,一切相信周君,一切依赖周君。”
她揩净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对周昌轻声柔语:“如意还小,诸事还请周君多担待。”
“甭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