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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人怕刘邦中途变卦,在夜间陪寝时,一如既往使出温柔得体的花样,让刘邦龙心大悦。
第7章 首倡废立()
诘旦,在戚夫人的服侍下,刘邦穿上花纹精美的皇袍,草草进了几块可口点心,准时来到政事堂。他从容不迫地迈上丹墀,登上万民敬仰和向往的宝座,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雄姿。
群臣黑压压地跪着,在礼仪官的吆喝下,一个个顶礼膜拜,三叩九拜。丞相萧何排在班首,王陵、陈平、周勃、灌婴、叔孙通、周昌、审食其、赵尧、樊哙、吕泽、吕释之、任傲等依次排列。
刘邦望着这班跟着他南征北战的臣子,知道他们对自己忠心耿耿,清一色纯臣。他底气十足地说:“众爱卿,朕想议一下太子。”
丞相萧何从跟随刘邦起兵之日起,一直在后方镇国家,抚百姓。楚汉战争结束后,众将在封赏时对萧何封赏排在首位提出疑议,刘邦形象地把众将比喻为狗,把萧何比喻为驱狗的猎人,可见刘邦对萧何的信任是其他人无法比的。萧何勤恳谨慎,一张清癯的脸刻着一道道皱纹,听刘邦议太子,不禁纳闷地问:“陛下,太子仁慈,何议之有?”
刘邦郑重其事地说道:“太子乃国家根本,贤明可以延长国祚,懦弱可能导致亡国。当前天下初定,举步维艰,非选贤储,不足以君临天下。太子盈懦弱无能,不肖朕躬,难以继承大汉基业。”
群臣们听到刘邦一番太子盈无能论,一个个面面相觑。萧何敏感地意识到,朝政又一次面临重大抉择,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太子盈没有过错啊。”
“没有过错就不能更换,这是谁的规定。”刘邦瞪一眼萧何,萧何尝过刘邦的牢狱之苦,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身上一个机灵,默然不语。
刘邦看到萧何不语,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既然丞相不敢忤逆,群臣谁敢当出头椽子,他禁不住一阵儿得意,隆重推出说:“如意深肖朕躬,聪颖果决,有王者风范,朕看可以立为太子。”
“原来如此。”与吕后本来有那么一腿的审食其立刻明白刘邦的用意,暗暗惊叹:戚夫人能量果然非凡,昨天刚发生的事儿,今天就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看来太子盈和皇后面临一场劫运,如果太子倒台了,皇后肯定跟着倒台,准没有我的好果子吃,绝不能袖手旁观,听之任之。他意味深长地拉一拉樊哙的衣角,五大三粗的樊哙马上会意,用脚抳一下内兄吕泽和吕释之的脚。
四个人串通一气,虎视眈眈,准备大闹未央宫。
就在太子刘盈的姨夫、舅舅准备抗言直谏时,一位极有影响的大臣在他们之前挺身而出。
原来一班开国将领喝醉酒后,拔剑击柱,大吵大闹,自从叔孙通制作了礼仪典章,这班人变得循视蹈矩,遵守礼仪。刘邦坐在金銮殿上,今昔对比,无限感慨地说:“我今天才知道当皇帝的尊贵。”叔孙通因此被封为太子太傅。
刘邦在朝堂上突然提起更换太子,让叔孙通措手不及,他稍微一冷静,毅然站出来,朗声奏道:“陛下,立嫡立长,古今通例,废嫡废长,乃取乱之道。始皇不立扶苏而立胡亥,不过二世即亡,前辙之鉴,不可不察。”
“立贤,国祚乃昌。”刘邦听不进叔孙通嫡长为储的论调,厉声喝斥:“况废立太子,乃朕家事,你一介儒生,瞎乱掺乎,懂规矩吗?”
叔孙通碰了一个硬钉子,并不泄气,依旧不卑不亢,据理力争:“陛下,正像萧相国说得那样,东宫册立多年,未闻过失,无端废黜,如何服众?”
“太子懦弱,天下皆知,尔眼又不瞎,耳又不聋,岂有不知之理?”刘邦嘿嘿冷笑着,讥讽道:“你乃太子太傅,向与太子私情笃深,不忍割舍,是耶不是?”
叔孙通听着刘邦不怀好意、尖酸刻薄的嘲讽,动情地跪下来叩首:“陛下所言,私也;鄙臣所言,公也。望陛下固太子之位,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
“腐儒不可雕。”刘邦脸上浮出轻蔑的狞笑,怒斥说:“一派胡言,站在一边。”
叔孙通愤愤然,长跪地上,一动也不动,他不知道刘邦中了哪门子邪,突然提出动摇天下根本的想法,而且乾纲独断,不容分辩,他名字叫通,却想不通。
太子刘盈的姨夫樊哙忍不住,粗喉咙大嗓门喊道:“陛下,臣以为废太子不妥!”
“樊哙,你到底跳出来了,也难怪,亲姨夫嘛,人之常情。”刘邦耸耸宽大的肩膀,装得异常轻松,讥讽说:“朕倒想听你胡说八道几句。”
“臣没有大道理可说,只知道太子不能废。”樊哙拿出当年闯鸿门宴耍二百五的劲头来。
“娘的个*。”刘邦知道他这个连襟是一个生死不怕的猛汉,想制服他靠文的不行,必须靠武的,嘴里骂骂咧咧:“你吃几个包子,喝几碗汤,老子焉有不知之理?武士们,推出去,给朕斩。”刘邦亮出杀手锏。
吕泽挺着胸,瞪着眼,一个箭步上前,挡住武士,大声说:“慢!”然后正视着坐在御座里的刘邦,声音洪亮,锽锽震耳:“陛下,臣等舍弃自家性命,冒着枪林矢雨,披肝沥胆,九死一生,为的是什么?难道为的到最后引刀一快吗?樊将军何错之有?他只不过直言快语,够得着死罪吗?”
吕释之跟着其兄嚷道:“陛下,我姐姐与你同甘苦,共患难,你没有记住,戚夫人那个小妖精迷惑你,你竟然为了她要废掉太子,要残害跟随你征战多年的亲信将领,臣等誓死不服!”
刘邦一张脸由涨红转为蜡黄,又由蜡黄转为铁青,阴森森的三角眼气得吊起来,恨不能冒出火星,他一咬牙,心想干脆一锅烩掉他们三个人,不烩掉他们,废立太子难以施行。想到这里,他拍着御案大吼:“好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亲向亲,亲串亲,既然尔等一块儿蹦出来闹事,朕只有成全你们,一块儿推出去,斩首。”刘邦丝毫不顾怜连襟内弟,敦促武士拿下樊哙、吕泽、吕释之兄弟仨,要推出去杀鸡给猴看,堵塞众臣言路。
群臣以萧何为首,黑压压地跪满地上,他们认为刘盈自从册立太子后,丝毫没有失德之处,现如今无故被废,完全是戚夫人在背后运动的结果,看来戚夫人不是吉祥之兆,而是一股祸水。刘盈软弱一些,如意聪明一些,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谁能保证刘盈软弱一些就当不好皇上,如意聪明一些就一定能够当一个好皇上,只要群臣协调和谐,天下混乱局面就能得到大治,何必要兴师动众改庭换面!
想当初吕雉忙里忙外,多不容易,全家人与群臣为了打天下在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有功劳,有苦劳,有疲劳。相比之下,戚夫人何能何德?仅凭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副迷人的模样,妖媚取宠,没有尺寸之功,就要剽窃、觊觎至尊无上的皇位,哼,没门儿,群臣中没有一个同意废立的。
第8章 期期不可行 期期不奉诏()
樊哙、吕泽、吕释之被武士推出殿外,正要行刑,吕后闻讯急匆匆赶来喝住:“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准行刑,否则,我要他的命。”吕后指着一帮武士,重复两遍,然后朝着政事堂奔去。到了宫门,守门的武士不让她进。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一边转,一边儿暗暗诅咒,戚夫人呀戚夫人,有朝一日只要老娘掌权,非让你们母子不得好死。可痛恨归痛恨,诅咒归诅咒,眼下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一个人在隔壁房里骂娘。
推出去樊哙三个人,刘邦的耳边清净了许多,他声音高昂,凛然不可冒犯:“中书令何在?”
“陛下有何吩咐?”中书令低着头,伏在地上,唯恐得罪刘邦。
“朕命你修诏天下,废去刘盈,立刘如意为太子。”刘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现在就写。”
“臣遵旨。”中书令援起翰笔,饱蘸墨汁,在细长而又崭新的竹批上拟诏。
蓦然,从群臣后列传来一声宏亮的吆喝:“不可,不不可。”仿佛幽静的山谷响起裂崩的声音,贯入群臣的耳朵。
刘邦一愣,心想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大殿上撒野,细眼望去,只见汾阴侯周昌直列列地挺着,一张国字型脸有棱有角。周昌平素有口吃毛病,不善措词,唯独性格强直,遇到事情敢说,一时说不清,爱争得面红耳赤,慢慢地说清,不肯含糊,他这种较真儿的脾气,被丞相萧何目为诤臣,刘邦称他正直,怕他三分。
此时,周昌头扬得老高,梗着脖子,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情绪显然很激动。他瞪着眼睛,结结巴巴半天激出一句话,“臣以为以为不可。”越急越脸红,越脸红越说不出话来。
要换上别人,刘邦还真急,可他是周昌,周昌一副猴急样儿,让刘邦忍俊不禁,转怒为笑,反问道:“你只说不可二字,究竟是何道理?”
周昌脸更红了,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更欢了,他越想说话,嘴巴越像有一团棉花堵塞,鬼使神差般地立在原地,胸脯起伏不定,呼吸急促难受,结结巴巴地喊道:“臣口吃,不能流畅表达臣的心意,陛下欲废太子,臣知道期期不可行,臣期期不奉诏。”
刘邦看周昌傻得有些可爱,忍不住捧腹大笑,群臣跟着哄笑起来,使本来充满杀机的政事堂转而欢畅活跃。
刘邦笑了数声,嗔下脸喝道:“周昌,刚才樊哙诸人已被推出去斩首,他们与太子刘盈有亲情,你与太子无亲无故,何必硬保太子,犯得着吗?难道你就不怕死?”
“陛下,臣不惧死,奈何以死惧臣。”周昌浑身热血沸腾,似乎十头牛难以拉回他。
周昌的话让刘邦暗暗叹息:如意在群臣中没有基础,即使强行扶上太子位,恐怕势孤力单,难以服众。他无限惆怅地说:“朕首倡废立,群臣无一人赞成,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