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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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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甲听说这句话,心里更加害怕,在妻子的劝说下,找到韩安国,袒胸露背,俯伏谢罪:“都怪小人有眼无珠,当初冒犯大人的虎威。”

    韩安国微笑着调侃:“何必出此,请来撒尿!”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撒尿啊。”田甲磕头如蒜,脑门磕得红肿。

    韩安国大度地说:“本官岂能与你一般见识,徒知侮人?你幸亏遇到本官,本官决定放你一马,今后不要再犯。”

    田甲心中羞愧,感到无地自容,说了许多感恩戴德、悔过自改的话:“韩大人大度大量,大恩大德,田甲永远铭记于心。”

    看田甲真心悔过,韩安国没有报复他,而是让他官复原职,照常行事。从此,韩安国豁达大度的美名传遍梁国,茶馆酒肆、集镇闹市、街头巷尾以及船坞码头无不津津乐道。

第352章 《上梁王书》的呐喊() 
公孙诡、羊胜两个奸佞之人,对梁王竭尽谄谀之事,而对持不同政见的忠直人士却处处打击,不断构谗。在他们的盅惑下,梁王偏听偏信,难免做出一些错误的、荒诞的决定。

    继韩安国之后,大辞赋家邹阳被逮捕入狱。邹阳的性情忠直豪爽,临事不苟,与公孙诡、羊胜的曲意逢迎形成鲜明对比,两者一旦相遇,很容易针尖对麦芒。

    邹阳亲眼目睹公孙诡、羊胜的许多不法行为,愤然而起,多次在梁王面前揭露他们的犯罪事实,指出重用他们的危害性。他谏诤道:“大王,从表面看,公孙诡、羊胜好像为大王谋划,好像为大王着想,其实是诱惑大王误入一条歧途,他们乃奸邪之徒,大王不可不察。”

    梁王正在宠信公孙诡、羊胜的兴头,听了邹阳的谏诤,脸立刻耷拉下来,不高兴地说:“公孙诡、羊胜为孤谋划太弟之位,为梁国谋划拓宽地盘,此乃千秋伟业,何罪之有?你的谏言荒诞不经,孤感到很别扭。”

    邹阳却不顾梁王的感受,不看梁王的颜色,心里有什么,嘴上便说什么:“苦口良药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七国叛乱之后,大王功高震主,应该见机而退,以求保全自己。今大王僭越天子,奢侈豪华,挥霍无度,恐非吉兆,万一皇上震怒,大王将大祸临头。”

    “危言耸听!”梁王勃然变色,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说:“卿言到此为止,不要再往下说了。”

    邹阳看梁王蹿火,再谏诤只能自取其辱,于是双手抱拳,行过大礼,退出王宫。他前脚刚走,羊胜来了,看到梁王一脸怒色,谄笑着,问:“大王何以生气?”

    梁王尚有余恨地说:“都是邹阳这头老倔驴,对公孙先生和你极尽诋毁,诽谤孤僭越天子,奢侈豪华,挥霍无度,把孤气得够呛。”

    羊胜平时与邹阳势同水火,互不相容,此时看梁王正恶心邹阳,便想添上一把柴,把火烧得旺旺的。他略微一想,恶毒地说:“邹阳自恃有文采,对大王出言不逊,此乃大不敬。臣和公孙先生提出大王要争取太弟之位以及拓宽梁国地盘之策,他多次横挑鼻子竖挑眼,加以诋毁和攻击,臣窃以为他在嫉妒我们两个人。像他这样居心叵测、不为大王着想、吃里扒外之徒,大王留他何用!”

    梁王本来正为邹阳的谏诤生气,羊胜的一席话无异火上加油,让他怒上加怒。他呼来梁国的中尉,疾言厉色说:“邹阳竟敢诽谤孤,用心险恶,卿速把他逮入监狱,等候处斩。”

    看梁王如此处理邹阳,羊胜幸灾乐祸,得意地笑了:“邹阳啊,邹阳,谁让你与我作对?活该你倒霉。”

    邹阳锒铛入狱,面临被处斩的危险。面对自己的危险处境,邹阳并不为自己进谏而后悔,同时不认为梁王有加害自己的想法,肯定是公孙诡、羊胜在背后怂恿梁王,梁王一气之下,听信谗言,做出不理智的行动。当务之急是如何向梁王剖白、倾诉自己的心曲,保全自己的生命。

    监狱的生活是艰苦的,他吃尽苦头,人变得憔悴邋遢,但他全然不顾,向狱吏索取笔墨竹简,幸而他名气大,狱吏很快满足他的要求。他说声感谢,便凝眸深思,一句句激愤的话跃然竹简上,忘记吃饭,忘记休息,一气呵成,浑然一体。当他把这篇狱中上梁王书交给狱吏时,面色凝重,眼睛里饱含殷切的期望:“我能不能活命,全看兄弟能不能把它转呈梁王?”

    狱吏可不是韩安国遇到田甲之类的人,他虽然目不识丁,但对诗书满腹的邹阳充满敬佩之意,诚恳地说:“你放心吧,小的一定转交中尉,让他呈给梁王。”

    “请受我一拜。”男儿膝下有黄金,邹阳可不是轻易折节之人,为了报答狱吏的诚意,他咚的一声,跪拜狱吏。

    狱吏赶紧搀起他,诚惶诚恐地说:“这如何使得?这可使不得。”

    在邹阳的期待下,狱吏拿着他的上书,去找中尉。中尉听了狱吏的叙述,深感事情重大,不敢怠慢,呈给梁王。

    梁王此时怒气已消,看到中尉呈上邹阳在狱中写成的奏疏,不由产生展开一读的念头。他打开竹简,上梁王书几个大字非常醒目地跃入眼中: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梁王笑着,自言自语:“邹阳现在狱中,脾气蛮大嘛,孤要读下去,看他都说些什么?”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借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呔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看着,看着,梁王敛住笑容,感慨地说:“邹阳旁征博引,引经据典,气势宏伟,说理透彻,真是文章高手。”说着,忍不住继续往下阅读。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皁,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看完邹阳的狱中上梁王书,梁王掩卷叹道:“真是一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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