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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炊皆倨稹!
“谢谢将军。”刘濞心想:到底是孤以前赠给他们大量钱,提前做了感情铺垫,以至于自己落难的时候,人家尚且给面子,提供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夷吾的答话很客气,然后扭过头,吩咐部下:“告诉厨子,多炒几个菜,本将要给大王接风洗尘。”
把刘濞全部安顿好,夷吾飞速给王兄贞复去了一封加急信,把刘濞的现状详细禀报。
贞复接到兄弟的加急信,渐渐拢起眉毛,陷入深思。当初自己跟着刘濞起兵,出发点是捞一把,如今吴国刘濞战败,而且是致命性的战败,返回吴国站不稳脚跟,势穷力竭,居然来投奔疆域面积不大、军事实力弱小的东瓯国,这与他当初的期盼正好相反。他感到有些突然,始料不及,甚至后悔当初上了贼船,跟着刘濞谋反:“看来孤看走眼了,遇到大麻烦了,如果处理不好,会把东瓯国搭进去。”对于苟安于东南一隅但颇懂丛林生存规则的贞复来说,觉得这一万多吴军以及刘濞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像吉祥的天使,更像一万多只烫手的山芋,一旦接手,无疑会烧一手燎泡。怎么对待昔日曾经给东瓯国许多援助的朋友,而今天成为朝廷追剿的死敌呢?是继续帮助他,还是抛弃他,还是落井下石,帮助朝廷剿灭他?如果帮助他,那等于把自己置于强大的朝廷对立面,朝廷大军一定会兵临东瓯国,连刘濞带东瓯国一块灭了。如果抛弃他,以前刘濞曾给予东瓯国许多经济帮助,不免有些薄情寡义,传出去名声不好。至于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更不是他贞复的做派。
正当贞复犹豫不决的时候,侍卫来报:“周亚夫的使者来了。”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贞复得到朝廷使者到来的消息,心中一惊,赶紧走下御座,出门相迎,把使者迎进王宫。使者行了礼,然后开门见山对他说:“长话短说,周太尉让在下给大王捎话,朝廷已得知刘濞正躲在丹徒,苟延残喘。如果大王能帮助朝廷缉拿或斩杀刘濞,大王过去附逆的事不仅一笔勾销,而且能得到一笔重赏;如果大王执迷不悟,继续包庇、纵容、甚至资助刘濞,朝廷将给大王新账旧账一起算。何去何从?唯大王明断!”说罢,拿出周亚夫的书信,递给贞复。
贞复看罢书信,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珠,意识到自己在朝廷与刘濞二者之间必须做出正确抉择,以前已做错一次,这次不能再错,忙不迭地表态:“孤愿意帮助朝廷斩杀刘濞。”说罢,带领一部分军队,与朝廷使者一道,风尘仆仆赶到丹徒。
一到丹徒,贞复把夷吾叫到自己的军营,嘀咕半天,暗授机宜,夷吾连连点头说:“臣弟明白,坚决照办。”
翌晨,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和煦的春风吹拂江南大地。刘濞懒洋洋起床,洗漱完毕,刚走出帐外,看到夷吾派遣的使者,前来通知他,说东瓯国国王贞复来了,想要见他,想与他一道劳军。
尽管贞复在思想上发生根本变化,但这些思想变化刘濞当然不会知道,自以为过去帮了贞复许多忙,现在落难,投奔贞复,贞复定会伸出援助之手,帮助吴军站稳脚跟,渡过难关。于是,他没有多想,便欣然答应,吃罢早餐,领着两个儿子和卫队,来到东瓯的军营。
刚进大营,只见东瓯国国王贞复骑在马上,正朝着刘濞微笑。刘濞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不由一拍马屁,嗒嗒嗒走上前去,刚要说几句问候的话,突然从旁边闪过几个勇士,手持长戟,以迅雷不及之势,直接贯穿他的胸膛、后腰和两肋。
“啊。”刘濞猝不及防,痛彻心扉,大呼一声,用手指指着贞复,断断续续骂道:“你是一个见利忘义卑鄙无耻的小人。”说罢,噗咚一声,跌于马下,死于非命。
刘濞的大儿子刘子华和太子刘驹见此情景,统统掣剑在手,奋力向前,想救回父王。不料贞复一摆手,立即从营帐内涌出几百名伏兵,喊着震耳欲聋的杀声,向他们杀来。他们见势不妙,夺路而逃,最后领着为数不多的亲兵,跑到闽越国。
杀了刘濞,贞复命令手下砍了他的人头,用一个小木匣子盛下,送给使者。使者骑马带着刘濞的首级,奔向京师长安表功报喜,到了梁国顺和集(永城市西北),刘濞的头颅腐烂,臭不可闻,只好就地掩埋,此处故名埋头集(又称买头集)。清朝蒋孟尾曾作买头吟一诗,以记其事:噫嘘戏!老濞头颅长安来,梁王献馘警跸回。大开梁国五百里,文吏武吏皆良材买头埋头今已矣,地名买头由此起。怪底王之座上客,半酒半诗无棋叟。
刘濞作为一代枭雄,从此了结,正所谓人作孽,不可活!
第279章 拼将头颅报军情()
在胶西王刘卬的率领下,胶西国、胶东国、菑川国以及济南国的军队正对齐国临淄发动猛烈进攻。
四个诸侯王做了明确分工,胶西王刘卬负责一线指挥,菑川王刘贤、胶东王刘雄渠协助刘卬指挥军事,济南王刘辟光负责粮草供应。
叛军对临淄进行多轮攻击,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尽管如此,每次进攻与反进攻都打得非常残酷,把临淄军民耗得筋疲力尽,焦头烂额。齐王将闾所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每当他登上城墙,看到城下的叛军壁垒森严,一望无际,心中就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思想上就会产生动摇。一旦叛军攻势凌厉,他都会派出使者,到刘卬的大营,进行无休止的讨价还价的谈判,献城也好,投降也好,与叛军合兵一处,共同进攻汉军也好,都在谈判范围之内,哄得叛军放松进攻节奏,但是他始终没有走出临淄,迈出投降这一步。你说他与叛军勾结也对,你说他在使用缓兵之计也不错,他所采用的这些策略,都是为了保全临淄。他这一手当然没能阻止叛军的进攻,刘卬以及同伙早不相信他的鬼话,命令叛军不要被他的示好行为所惑、所骗,继续加大进攻力度,直至破城为止。
既然不能通过外交方式保全临淄,那就打吧。将闾把全城军民都发动起来,上城防守,包括十年前那位曾一度促使文帝对司法进行改革的淳于意和淳于缇萦,都登上城墙,对受伤的军民悉心治疗。
一场紧张的战斗刚结束,几个战士把一位膀子中箭的伤员送到医疗所,也就是在城墙上临时搭建的几座草庵,找到缇萦,让她为这位战士治伤:“缇萦,给他把箭镞取出来。”
“好。”缇萦微笑着,让这位痛得呲牙咧嘴的战士躺到床上,拿着镊子,把箭镞取出,敷上金创良药,用纱布进行包扎。她态度热情,医术精湛,不断赢得将士们对她的赞叹。自从长安回来,她跟着父亲,矢志学习医学,把“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作为她的座右铭,来回报社会,回报百姓,作为她报答文帝赦免父亲淳于意的一种方式。在这次叛军进攻临淄的危急时刻,她把孩子往公婆家里一放,随着父亲,毅然登上城墙,担起救治伤员的重任,在城墙上一待就是十天半月,以强烈的责任心,捍卫临淄城。
齐王刘将闾来城墙上视察防务,听到守城将军夸奖她,高兴地说:“走,孤要亲自看一看缇萦,看一看受伤的战士们。”
“诺。”守城的将军引导将闾,来到医疗所。
在简陋的草庵里,将闾见到缇萦,只见她美丽的脸上掩饰不住疲惫的倦容,眼睛放着惊喜的光芒,问她:“缇萦,你害怕吗?”
“不害怕。”
“为何呀?”
“因为有大王英明领导,有将士们英勇奋战,缇萦何惧之有!”
将闾脸色一红,暗自为自己前一段时间摇摆不定感到惭愧,对缇萦的话频频点首,赞许她:“你说得太好了,孤为齐国有你这样的巾帼英雄感到骄傲。”说罢,对那些正在接受治疗的战士们一一进行慰问,然后放心离开草庵,来到城头,向远处眺望,只见叛军的大营密密麻麻,星罗棋布,多得数不过来,不由面带忧悒之色说:“孤让路中大夫去朝廷搬救兵,至今杳无音讯,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守城的将军感叹不已:“如果不是叛军包围,他早该回来报信。”
“唉,路中大夫,你到底在哪里?”将闾喟叹一声,摇着头,离开城头。
皇上把齐国战事委任窦婴,窦婴派栾布将军领兵东援。路中大夫到长安见到皇上,皇上审时度势,派出平阳侯曹奇,领兵往助栾布,同时让路中大夫返回临淄,禀报齐王将闾:坚守待援。
路中大夫离开朝廷,坐着传车,来到临淄附近。他看见叛军已把临淄包围得像铁桶一样,密不透风,别说堂堂皇皇进城,即使化成一只鸟,也难以飞过叛军的封锁线。如何才能把朝廷已派来援军的消息传进临淄城,禀报给齐王将闾,增强齐国军民守城的信心?他来到离叛军只有一箭之地的地方,开始作难。
想来想去,路中大夫想不出好办法,但使命在肩,不得不履行,他只好硬着头皮,匹马单枪闯将过去。刚闯进敌营没多远,便被敌人俘获,被带到胶西王刘卬的眼前。
路中大夫见到刘卬,倒也从容自若。刘卬上下打量他,见他中等个头,黑色的胡须飘在胸前,没有任何惊奇之处,但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人,竟敢独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营,让刘卬感到不可思议。刘卬冷冷地问:“你是干什么的?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
路中大夫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直言不讳地回答:“在下是齐国的中大夫,到朝廷搬救兵,想返回临淄,禀报齐王。”
“救兵搬来了吗?”
“搬来两路,一路由大将栾布率领,一路由平阳侯曹奇率领,不日即到。”
刘卬听了路中大夫的话,觉得他说的话是可信的,便诱惑他:“你想活命吗?”
听说能活命,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