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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铲除诸吕叛乱中,刘襄、刘章、刘兴居弟兄仨出力最大,但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反而成了群臣排挤的对象,而代王刘恒在远方不吭不哈,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却成了摘桃派,登上皇帝的宝座。”
“为大王谋划的话,不如学当初的大王刘恒,既不倾向朝廷,也不倾向诸侯联军,保持中立,婴城自守。”
群臣直抒胸臆,一吐块垒,没有一个赞成将闾跟吴王刘濞、胶西王刘卬搅合到一块,纷纷劝他不要趟这一潭浑水。这个结果与将闾的初衷相违背,让他大伤脑筋。他不由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孤已答应胶西国的使者,同意起兵。”
“大王当权衡利弊,三思而后行,合于利则动,不合于利则止,不可意气行事,以免铸成大错。”路中大夫看将闾犹豫不决,唯恐他哪根神经一时错乱,一意孤行,误入歧途,便开导他。
将闾有些不甘心,一脸沮丧地说:“这岂不是让孤王失信于诸侯,失信于兄弟?孤王将来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在涉及到齐国生死存亡的大是大非面前,大王宁可失信于那些乱臣贼子,也不能选错道路,以免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反正以前大王失信的次数多了,对大王来说又不是第一次失信,也不是最后一次失信,何必为此锱铢必较,患得患失呢?”
群臣你一句,我一言,把生性多疑的将闾说转,只好失信于刘卬,把起兵的事弃之脑后。尽管他在内心深处感到自疚,但让他聊以**的,是这些主张都是群臣替他拿的,他只好承认眼前的现实:“请弟兄们原谅,不是孤愿意失信,愿意当出尔反尔的小人,而是群臣都不赞成起兵,什么叫孤家寡人?什么叫孤掌难鸣?孤今天终算弄明白了。”
第253章 本相自有主张()
淮南王刘安对朝廷的怨恨从上一辈开始,由来已久。文帝六年,他的父亲刘长因为谋反,在被流放蜀郡的道路上绝食身亡,从这个时候,他和兄弟刘勃、刘赐、刘良的生活一落千丈。
十年之后,文帝动了恻隐之心,把淮南国一分为三,让他和兄弟刘勃、刘赐分别为淮南王、衡山王和庐江王。
在失掉淮南国的十年中,刘安和他的弟弟们受尽别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饱尝世态炎凉,文帝即使对他们兄弟推恩怀柔,他们并无感恩戴德之心。
吴王刘濞正是看准这点,才派使者来串联刘安谋反,而且巧妙地把吴太子刘贤与淮南王刘长的遭遇联系在一起:“二十年前,吴王的儿子被当今皇上野蛮砸死;十年前,你的父王被文帝算计而死。咱们都有被朝廷欺侮的共同命运。”
共同的遭遇让刘安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不经思索,痛痛快快答应使者:“你回去转告吴王,孤与朝廷素来面合心不合,只要吴王为天下首倡,孤愿意与其他诸侯联合起来,正式拉开反削藩战争的序幕,以报父辈之仇。”
“大王英明,只有把晁错杀了,各诸侯王的日子才会好过。”使者一脸媚笑,恭维刘安。
两家达成联盟的协定,使者满意地走了,回去后向刘濞做了禀报:“果如大王所预料的那样,淮南王刘安早已对朝廷咬牙切齿,恨不能推翻而后快,臣一说起兵举义,他连犹豫都没有,说明他与朝廷的冤仇有多深。”
“他与朝廷有杀父之仇,孤与朝廷有杀子之仇,都是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捅破这层关系,彼此会产生强烈的共鸣。”刘濞眼皮向右上角微微挑起,好像什么都了然于胸。
“在下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同命相怜?什么叫同气相求?如果不是大王当初有切肤锥心之痛,哪会有今天与淮南王结成同盟的局面呢?”使者深有感触,叹息不已。
刘濞发布战争动员令后,让使者再度到淮南国寿春,敦促刘安起兵:“吴国率先起兵,渡过淮河,正在向前稳步推进,希望淮南王起兵响应,与吴王、楚王实现胜利会师。”
“诺。”使者只好再次出使淮南国。
这几天,吴王起兵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纷纷传进淮南王刘安的耳朵,他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正想掠开袖子,调动淮南国军队,马上与吴楚联军汇合,在战场上与朝廷刀对刀,枪对枪,大干一场。而此时吴国的使者像一只喜鹊,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耳畔喳喳喳叫着,让他神情为之一振。他眉宇开朗,笑吟吟说:“君尽管放心,孤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既然满口答应你,肯定兑现诺言,你暂且在驿馆住下,静候孤的佳音。”
“谢大王。”使者见淮南王刘安如此爽快,心中大喜过望,来到淮南国的驿馆,静等佳音。在他看来,只要淮南王看好的事情,在淮南国没有办不成的。
在淮南国,刘安最信任最推崇的大臣,当数丞相张释之,张释之在文帝朝身为九卿之一,为人耿介,不畏权贵,秉公执法,刚正不阿,深受百姓爱戴,特别在司马门事件中,因为执法如山,惹怒当时太子刘启而被怀恨在心。刘启登基之后,自然遭到贬黜,来担任淮南国丞相。
自从张释之被贬谪到寿春,官场可谓失意,尽管他在嘴上不敢对皇上说个不字,但他在心里对皇上是有看法的,觉得当今皇上的胸襟远远不能与文帝相比,由于他与儒雅好学的刘安都受过朝廷挤兑这个原因,平时他与刘安很说得来。
在淮南国担任丞相的日子里,张释之没有因为个人的得失而满腹牢骚,而是显出一个成熟政治家应具有的品德和风格,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一心为公,执政为民,勤政廉政,造福一方,把淮南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受到刘安的青睐以及臣民的拥戴。
这样做的效果是明显的,首先刘安把他当作贴心人,遇到大小事情,喜欢向他请教,之间的关系像鱼和水一样,相交甚欢,和谐融洽,达到无话不谈、不用隐瞒的地步。其次,臣民们出于对他的尊敬,对他的话比较信服,遇到急难险重的时候,都把他当作主心骨。
这次吴国使者出使淮南国,因为事关重大,加上见不得人,一向倚重张释之的刘安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给张释之说明,但张释之何等敏锐,从刘安不正常的行动中,嗅觉出一些不正常的政治气氛。这难不倒他,他平时与王宫侍从的关系极好,从王宫侍从的嘴里很快套出事情真相。他问侍从:“那些与大王频繁往来的使者是哪国的?”
侍从偷偷告诉张释之:“是吴国的。”
一听说是吴国的使者,张释之身上一个机灵,感觉不妙,镇静地问:“吴国使者所来为何?”
“吴国使者与大王说话的时候,把侍从屏退,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听他们说到起兵两个字。”
“起兵,起什么兵。”
“这就不知道了。”
起兵不是一个好的字眼,这个字眼经过张释之一琢磨,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一个比较坏的念头:难道吴王与淮南王要联合起兵造反不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等于把淮南国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些,张释之叮嘱侍从:“你多费点心,尽快摸清情况,随时向本相禀报。”
“诺。”侍从一口答应,很快从张释之的视线消失。
侍从走后,张释之陷入深思,尽管他从九卿的位置贬谪到一个诸侯国的丞相,他与皇上之间存在一定的心结,但他从来没有怨恨过皇上,而是从自身找原因,检讨当初由于自己过分的执着和坚持,让当时的太子现行的皇上下不来台,以至于造成今天被贬谪的局面。他经常扪心自问:“张释之,你后悔你当初的行为吗?”然后,他悄悄回答:“在律令面前不存在特殊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张释之当初较好地维护了大汉律的尊严,何悔之有?尽管当时方式欠妥,惹恼一个即将主宰大汉朝的储君,但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愧于法律,无愧于朝廷。”
每当张释之想到这些,他的嘴角总是露出一丝微笑:“张释之需要检讨的是方式,如何把这种方式转化为一种让人特别是那些权贵乐意接受的方式,没有必要让他们耿耿于怀,也没有必要让他们掌握生杀予夺大权后,自己因为担心报复而惴惴不安,自己虽不怕死,但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在检讨的日子里,张释之经常悄悄问自己:“你会不会因为仕途的挫折而背叛皇上,背叛朝廷?”他毫不犹豫回答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你骨子里对大汉朝忠心不二,是不折不扣的忠臣。”
既然是忠臣,当然不能事二主,遇到危害大汉朝统治的人和事,要挺身而出,与对方展开毫不妥协的坚决的斗争。为了取得斗争胜利,可以采取各种方式,有激烈的,有委婉的,有巧妙的,甚至有卑鄙的,如此等等。
平心而论,在张释之的心目中,淮南王刘安是一位勤奋好学、勤政爱民的诸侯王,在两年多的接触中,彼此间建立比较深厚的情谊。一方面刘安对他推崇而又相信,另一方面他对刘安很尊敬,很尽心。
可现在刘安与吴王刘濞搅在一起,准备起兵造反,这让他再次陷入矛盾的漩涡。在朝廷与淮南王之间,他需要做出选择,是选择朝廷,还是选择淮南王?虽然皇上贬谪他,但在他的心目中,朝廷利益至上,国家利益至上,他对朝廷忠贞不二是毋庸置疑的,绝不会因为个人利益的得失而背叛朝廷和国家,让他甘于附逆,他是绝对不干的。
至于淮南王刘安,张释之觉得他本质不错,只是被过去的仇恨扭曲心灵,被吴王刘濞暂时蒙蔽双眼,不能正确认识当前形势,命运堪忧。张释之觉得有必要挽救他一把,但采取何种方式挽救他,有待商榷:直言不讳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接收;唯唯诺诺,只能把他推向深渊,此二种极端方式皆不巧妙,皆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