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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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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老爷子“笃,笃,笃”拄着拐杖,埋怨晁错说:“你在京城干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天天让我担惊受怕,我不来能行吗?”

    晁错满脸赔笑,把爹让进休息室,亲自搬座,扶着父亲坐下,让仆人沏一壶热茶,泡了一会儿,给父亲倒一杯,关心地问:“爹一路颠簸,辛苦了,先喝一杯茶水,暖和暖和身子。”

    晁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劈头盖脑一顿臭骂:“皇上刚刚登基,当务之急,是坐稳天下,谁知你当了御史大夫,不是息事宁人,而是侵削诸侯,疏离骨肉,四处招致怨恨,你究竟想干什么?”

    看父亲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全身怒气,晁错双手下垂,毕恭毕敬解释说:“爹,这你就不懂了,儿子之所以这样做,正是儿子做人臣的本分。如果朝廷不推行削藩大计,天子不尊,宗庙不安。”

    “削藩大计对朝廷有利,对皇上有利,但诸侯怨愤,群臣反对,天下震恐,等于把你置于风口浪尖,把晁家置于炉火之上。皇帝的天下安定了,晁家的危险和麻烦却来了,傻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晁老爷子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气上加气,伸出一个指头,指着晁错的鼻尖,哆哆嗦嗦,大声斥责。

    “只要对朝廷有利,对皇上有利,儿子舍小家,顾大家。”晁错何尝不是倔脾气,固执地辩解道。

    晁老爷子脑子嗡的一声,出现一片空白,拿起水杯,狠狠地摔到地上,只听当啷一声,杯子被摔成许多碎块,茶水洒了一地。他破口大骂:“放屁。”

    晁错看父亲盛怒之下,有些失态,不敢还口,而是蹲下身子,把摔烂的瓷片捡起来,放到灰桶里,小声说:“爹,你消消气再说。”

    “爹问你,你到底更弦易辙否?更弦易辙,你和咱晁家柳暗花明,继续灿烂;冥顽不化,你和咱晁家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晁老爷子瞪大眼睛,朝儿子歇斯底里喊道。

    “爹,你不要这样,你不是经常教育孩儿要善始善终吗?孩儿认准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废。”晁错听了父亲的话,不以为然,轻轻摇摇头,执拗地回答。

    晁老爷子一双本来充满期待目光的眼睛突然变得绝望无助,颓然长叹一声:“老朽早知道你像一头倔驴,绝不会改变。”他展开一双胳膊,伸向头顶的上方,痛苦地喊道:“老天爷呀,晁家要遭大不幸了。晁错,你这个毁灭家门的不孝之子,老朽再也不想见你。”说罢,跌坐在座位上,泪水顺着满脸皱纹,像一条条小蚯蚓一样,慢慢地爬行,簌簌而落。

    晁错走了出去,吩咐厨子:“多给老爷子做些好吃的。”

    “诺。”厨子满口答应。

    到了吃饭的时候,晁错陪着晁老爷子、车夫一块儿用餐,车夫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可晁老爷子对着丰盛的菜肴,满腹心事,不动筷箸。车夫劝他说:“老爷子,你得吃呀。”

    晁老爷子叹着气说:“即使眼前摆的是山珍海味,老朽难以下咽。”

    车夫停下手中的筷箸,看着他一张脸由于伤心而变得惨淡不已,心中一软,说:“老爷子你不吃,奴才也不吃了。”

    晁老爷子凄然一笑说:“你抓紧吃,吃罢饭,咱返回颍川,老朽在这里待一天都是多余的。”

    听了父亲的话,晁错心如刀绞,脸色由红变紫,再由紫变红,惭愧地说:“孩儿不孝,惹爹生气,可爹你多少吃一点点,给儿子留一个小小的面子。”

    “不吃。”晁老爷子冷冷地说,然后站起来,拄着拐杖,吩咐车夫:“咱们走吧。”

    车夫收拾一下,赶紧出来套车。晁错跟在父亲屁股后边,哀求说:“爹,你住几天再走,你这样走,让儿子情何以堪!”说罢,噗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晁老爷子拿着拐杖,敲着晁错的头,愤恨地说:“你既然不更弦易辙,那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老朽不忍看你大难临头,先走一步。”说罢,头也不回,“笃,笃,笃”走出御史府。

    晁错拿起几百钱,塞给车夫说:“到路上照顾好老爷子。”

    车夫赶紧说:“晁大人,你放心吧。”

    就这样,晁老爷子一口菜没吃,一口饭没喝,怏怏离开御史府,一路吃尽苦头,返回颍川老家。

    回到家里,晁老爷子心中充满痛苦,他自认为儿子晁错触怒天下诸侯,将来必遭不测,而晁家必然会受到牵连,与其将来看到满门抄斩,不如现在自我了断,拿定主意后,在一个北风怒号、雪花飘舞的日子里,他喝了一碗鸩酒,提前到老天爷那里报到去了。

第244章 削藩的鼓点越来越急() 
在通往广陵的大道上,一个身穿玄衣的骑士骑着一匹黑色马,像射出的箭镞一样,飞快地驰骋在驿道上。

    尽管周天寒彻,寒风砭骨,但坐骑好像刚从浴池里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那位不惜马力的骑士双眼紧盯前方,左手抓着紫色的缰绳,右手晃动紫色的马鞭子,嘴里不停地发出“策,策”的吆喝声。

    当骑士进入广陵,径奔王宫而来,到了宫门前,跳下马背,噔噔噔跑进宫殿,而守卫见了他,啪地一个立正,连拦都没拦,任他进去。

    在大殿的中央,吴王刘濞正坐在王座,等着骑士的到来。只见他头戴金色耀眼的王冠,身穿鲜艳华丽的王袍,长得蜂目蛇形,剽悍凶猛,一般人看到他,均会产生几分惧怕之意。

    骑士走上前,双手抱拳,行了大礼,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封密信,呈给刘濞,抹一把额头上泌出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京城急报,皇上正与晁错商议削掉吴国的豫章郡和会稽郡,臣应高获悉情报后,不敢有丝毫耽误,一路飞马来报。”

    “应大夫辛苦。”应高是吴国的中大夫,精明强干,善于辞令,是刘濞比较欣赏和依靠的重要心腹。刘濞看他满头大汗,灰头灰脸,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热,面带笑容,安慰他一句。随后,刘濞接过他呈上的密信,细细浏览一遍,一把掀开浓密的、黑白相间的胡须,冷冷地说:“自从八月份晁错任御史大夫以来,赵国被削掉常山郡,胶西国被削掉六个县,楚国被削掉东海郡,如今果然削到孤的头上,居然要削掉豫章郡和会稽郡两郡。会稽郡与豫章郡下辖三十余城,会稽郡产盐,而豫章郡产铜,两郡被削夺,除了使吴国丧失掉大部分地盘之外,还意味着吴国赖以富饶的盐、铜,全部被剥夺。吴国丧失盐、铜之利,只剩下一个沛郡,等于被釜底抽薪,这是要孤的命啊。”

    应高心急火燎地问:“大王如何应对?”

    刘濞鼻子哼一声,傲慢地说:“孤既不是赵王刘遂,也不是胶西王刘卬和楚王刘戊,皇上削掉他们的郡县,他们一个屁不敢放。”

    说起赵国、楚国和胶西国三个诸侯王,应高觉得他们与吴王刘濞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像赵王、楚王和胶西王,他们只不过是从父辈那里世袭得来的王位,算不了什么,而大王你不同,你是靠出生入死、斩将搴旗、战功赫赫才得来的。当初吴地民风强悍,非壮士不得镇服,高祖在同宗中特意选你为吴王,镇守三吴,无非看中大王的英武。后来事实证明,大王把吴国治理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

    “好了,不提这些老掉牙的黄历。”刘濞从王座上站起,背着手,走了几步,伸出右手,举到肩上,对应高说:“应大夫先去休息一下,孤要单独思考这个问题。”

    “诺。”应高答应一声,行了礼,然后退出王宫。

    应高走后,刘濞陷入深思,他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二十多年前,大儿子刘贤到长安觐见皇上,在与太子刘启博弈的过程中发生争执,刘启拿起棋盘,把刘贤砸死。尽管后来文帝让步,赐予几杖,不让他入朝,但他对这段耻辱的历史刻骨铭心,永远难忘,毕竟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啊。如今刘启当上皇帝,似乎对当年的所作所为毫无忏悔之意,似乎没有解开他们之间死疙瘩的任何诚意,对他这个久镇东南的堂伯从来没有进行过抚慰,哪怕只是一丁点,一丁丁点,从来没有。

    皇上继位后,开始重用晁错,而晁错利用自己曾是皇上老师的特殊身份,鼓吹削藩,蛊惑皇上,擅生是非,把整个朝廷带入躁动不安的状态,连丞相申屠嘉都不是晁错的对手,呕血而死。自从晁错八月份任御史大夫以来,朝廷开始以各种理由找诸侯国的茬子,强力推行所谓的削藩大计,其中赵国被削掉常山郡,胶西国被削掉六个县,楚国被削掉东海郡,而自己作为东南大国,更是皇上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削之而后快。

    看来削藩的势头越来越猛,这个冤大头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但作为一个久经戎阵的诸侯王,刘濞绝不是那种任人宰割任人欺凌的诸侯王,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想到这些,他愤然走到窗前,嘭的一声,推开窗扇,一股强劲的寒风呼地卷进来,他看着庭院光秃秃的树丫上,一只乌鸦翘着尾巴,朝他呱呱叫着,心中不由一怒,吩咐宫奴:“把它撵走,省得在这里闹心。”

    撵走乌鸦之后,刘濞重新返回王座,脑际闪过一个念头:“与其束手待毙,终究不妙,不如先发制人,倡议天下,共同联盟,清君侧,诛晁错,推翻现行朝廷,改天换地,或许能杀出一条新路。”

    这是一个大胆出奇的想法,在常人的眼里,这无疑是图谋不轨、犯上作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一条冒险掉脑袋的不归之路。可刘濞不怕,因为他曾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

    顺着这条思路,刘濞胸中乍然感到豁然开朗,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烂,霞光万道,充满无限生机。他暗暗下定决心:“干,成则称霸天下,败则亡命海外,总比苟延残喘强。”

    尽管刘濞产生造反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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