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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豨相比,刘邦居住在邯郸城,显得异常有耐心。三个多月过去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一场大雪把广袤无际的代、赵大地覆盖得严严实实。
在邯郸城外大营内,只见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绛侯周勃披着冰凉的玄甲,骑着一匹快马,顶着凛冽的寒风,踏着厚厚的积雪,在大营内巡视。坐骑奔跑时,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喷着浓重的白气,时不时打着响鼻。
一座座大帐错落有致,战士们在帐篷里燃着干柴,围火取暖,议论战局的发展。周勃勒住马缰绳,停在一座大帐前,跳下马来,一踅身钻进帐内。战士们竟然没有察觉他的进来,一个叫郭运来的军士拿着一根干柴,撩拨燃柴下面的熟火,荡起缕缕呛人的青灰。只听他大声说:“我军屯于邯郸,打又不打,退又不退,不知头儿们唱的哪出戏?”
旁边一个叫江晓军的战士,应和他说:“照这样下去,驴年才能结束战争?”
叫阿毛的战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现在什么也不关心,最感兴趣的,莫过于眼前有两桶美酒,与弟兄们满上几碗,喝个痛快,那多高兴,只要有酒喝,有肉吃,吃饱喝足,谁都不服。仗打到什么时候,本人奉陪到什么时候。”
大丑刚要说什么,抬眼望见周勃,刷地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说:“不知将军巡营,小的们失礼。”
其他战士一起站起来,刚才发牢骚的运来、晓军、阿毛有些后悔,惟恐周勃责怪他们在背后妄议军事。
周勃与当时的樊哙、灌婴齐名,是刘邦帐下的一员猛将,他作战骁勇,为人宽厚,深受刘邦宠爱,汉朝开国后封为绛侯。刚才几个战士的议论传进他的耳朵,换成其他将军,也许要治他们的妄议之罪,但在周勃看来,他们说的都是心里话,他作为将军没有必要把军营搞得鸦雀无声,死气沉沉。他从不多说话,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早已把这个世界看得清清楚楚,彻彻底底。他像兄长,更像仁厚的长者,他的士兵敬重他,服从他,使他享有提挈三军如一人的美名,这一切都说明他与部下的关系很融洽。
瞅着一群大兵,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涌上周勃的心头。他大手一压,示意大家各就各位,自己也坐到一个马墩上,说:“弟兄们,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在这寒冷的时节,让弟兄们告别妻儿老小,远离故乡,征战沙场,受苦受难,周勃于心不忍呀,弟兄们要生气,尽管冲我生,要发牢骚,尽管冲我发,周勃狗屁不放。”
周勃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战士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通红着脸,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其中一个战士不好意思地说:“周将军,我们错了。”
周勃十分宽厚地让他们坐下,没有一丝一毫责怪他们的意思,安慰道:“弟兄们何错之有,弟兄们想早些打完仗,好回家团圆,此乃人之常情,我深表理解。不知道兄弟们想过没有,我难道没有这种想法吗?”一番通情达理的话把这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兵们说得心中发热,鼻子酸楚,眼圈潮红。
“目前,陈豨的兵力仍十分强大,各路诸侯的援军尚未到齐,与陈豨决战的时机尚不成熟,但形势正朝着我方有利方向不断发展,各路援军源源不断向邯郸开赴,陈豨营内一批将领纷纷倒戈,我方形势一天比一天看好,敌方形势一天比一天糟糕,我军将由战略防御、战略相持转入战略进攻。”周勃不失时机地给部下鼓劲打气。
正说着,一个中军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周将军,我到处找你。”
“啥事急成这个样?”周勃沉稳不乱地问。
“皇上宣将军进城。”
“是不是快过年了,请将军喝酒?”一个战士同着周勃的面,说起怪话。
周勃看一眼战士,笑着说:“喝酒,没这本书,准是要行动了。”一边说,一边从马墩上立起来,随中军走出大帐,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缰绳,纵身跃上马背,挥起鞭子,重重地抽在厚厚的马臀上,猛喝一声“策”,坐骑顿时撒开四蹄,朝邯郸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后面跟着一队骑兵护卫。
周勃赶到如意的王府,只见先到的曹参、樊哙、灌婴、柴武、郭蒙神色肃穆,彼此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们围到站在一张军用地图前看得出神入化的刘邦身边,屏住呼吸,一句话不说。
“皇上,将军们都到齐了。”陈平一声轻轻的呼唤,唤醒刘邦。刘邦脸色凝重,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只见他不停地搓着一双大手,意犹未尽地看着地图,说:“今天朕把各位将军召来,想布置下一步军事行动。曲逆候,给大家宣布一下各自的任务。”
陈平不慌不忙地走近军用地图,用一个细长的竹竿指点着地图,地图上标记着清晰的地名,从容布置:“各位将军,随着形势的发展,我军已明显占据上风,而敌军则明显处于下风,我军战略进攻的序幕正式拉开了。齐国十二万大军在齐王刘肥与曹参率领下赶赴邯郸,梁国的五万大军在将军”
“不要说梁军。”刘邦武断地打断陈平的话:“这个梁王彭越与淮阴侯韩信一样,早不病,晚不病,朕需要他们披挂出征时病了。他们哪里有病,他们分明犯的是心病,彭越不愿自己带队,派一个将军领五万军队来糊弄朕,朕就那么容易被糊弄?”
将军们听着刘邦发泄胸中的怒气,面面相觑,难怪刘邦满脸不高兴,原来根子在彭越身上。
陈平耐心等刘邦说完话,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继续往下布置:“各路诸侯的军队在赵地集结就绪,根据敌军分成六路的情形,我军也分成六路;将军郭蒙与齐国丞相曹参为一路,攻打聊城的张春;灌婴统率第二路,攻打曲逆的王黄;樊哙统率第三路,攻打襄国的陈豨与曼邱臣;柴武统率第四路,攻打参合的韩王信;皇上率领夏侯婴、郦商为第五路,攻打东垣的赵利;绛侯周勃率领第六路,批亢捣虚,直抄陈豨的老巢——晋阳,估计陈豨倾巢而出,晋阳一定空虚,周将军挑锋选锐,晋阳可一鼓而定。”陈平的话简洁得体,将军们很快明白了各自肩上的重任。
刘邦瞪起三角眼,瞟一眼群情激昂的将军们,冷冷地说:“谁有难处,现在就提出来,朕可以临阵换将,也可以另聘高明。”
刘邦的话像一柄重锤砸在每位将军的心上,将军们此次征战,谁也不想落草鸡毛,一个个挺着胸脯,嗷嗷乱叫。
只听“噌啷”一声,刘邦拔出佩剑,遥指襄国,厉声痛骂:“陈豨叛逆,这回老子看你往哪里跑?”
各位将军领命后,甭说喝酒,连饭都顾不上吃,马不停蹄返回自己的大营,抓紧准备军队开拔的事宜。
第26章 仁义之师()
鹅绒般的天幕黑暗深沉,偶尔有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整个大地万籁俱寂。
在通往晋阳的大路上,一支大部队借着微弱的星光,每个人嘴里都衔着一根用以制止说话的小木棍,在茫茫的原野像一股滚滚洪流向前奔涌。部队行进中,断不了后边的士兵踩住前边士兵的鞋,前边士兵的兵器碰着后边士兵的头,然而他们顾不了这些,只顾向前赶路。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拂晓前赶到晋阳城下,趁敌人没有察觉他们的行动,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目的。
如果你要问这是谁的部队?可以坦率地告诉你,这是周勃的部队。周勃接到进军晋阳的将令,回到大营,让士兵中午饱餐一顿,收拾行装,拔营启程。经过三天急行军,部队顺利攻占太原。周勃留下一小部分士兵守城,大队人马稍作休整,于当天傍晚出发,想趁热打铁,一举拿下陈豨的老巢——晋阳。
爱打头阵的运来与弟兄们一听说抄袭陈豨的老窝,格外兴奋,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晋阳城下。他们主动向周勃请缨,请求当先锋部队,周勃爽快地答应他们的请求。
当先头部队一口气赶到晋阳,黑魆魆的敌兵身影在拂晓中不停晃动。潜到城边的运来哥们怕敌兵发现他们,就趴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等待敌兵打开城门,他们想趁敌兵开门之际,突然发起袭击。
一刻、两刻趴在地上的运来和弟兄们实在有些受不了椎心刺骨的寒冷,拿着刀枪的双手僵硬了,牙齿不住地上下打架,全身上下的血液几乎要凝固,然而特别能吃苦的他们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洞洞的城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偷袭的机会。
天亮了,城上值班的敌兵沿着城梯下来,“吱”的一声,打开城门。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郭运来、江晓军、阿毛、大丑敏捷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抄着明晃晃的大刀,像砍西瓜一样,砍翻开门的敌兵。开门的敌兵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就呜呼哀哉去鬼门关报到。他们干脆利索夺取晋阳城门。
周勃得知先头部队夺取城门的消息后,催促大队人马,蜂拥杀进城内。一时间,红旗招展,刀光闪亮,战士喊杀的声音与战马嘶鸣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像山呼,像海啸,一浪高过一浪。
街道上横七竖八躺满敌兵的尸体,守城的敌兵没有想到汉军会偷袭,有的刚刚起床便成了刀下之鬼,等他们弄清怎么回事时,曾几次组织兵力,试图夺回失去的城门,但为时已晚,汉军大队人马像一群锐不可挡的猛虎冲过来。他们的抵抗徒劳无功,死的死,伤的伤。
望着数不清的朝廷军队,听着嘹亮的冲锋号角声,守城的敌将像输光钱的赌徒,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命令部下:“狗娘养的朝廷军队,真不是东西,偷袭算什么好汉,老子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得到,传令军队,一人一把火,要把晋阳城变为一堆废墟。”
一群狼心狗肺的敌兵一人操着一个火把,把民房全点着了。放火后的敌兵像兔子似的,跑到后门,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