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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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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邦心急火燎问:“朕派你的差事,办得怎样?”

    “一切顺利。”赵尧把晋阳之行详细地禀报给刘邦:“我们风尘仆仆赶到晋阳,化装成商人,找一家宾馆住下,对陈豨展开秘密调查。调查结果与皇上说得差不多,陈豨的门客多达几千人,不亚于魏公子信陵君,这些门客倚仗他的势力,横行不法,干了许多朝廷明确禁令的坏事。他把私下结纳的人作为爪牙,布满左右,安插在军中重要位置。他有一班专门贩运私盐和铁器的人马,据调查,他们正日夜打造兵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刘邦毕竟是一位开国皇帝,一举一动豁达大度,只听他谦虚地征求赵尧的意见:“依卿之见,该如何摆布陈豨?”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趁陈豨作乱之前,迅即缉拿入京。”赵尧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不妥。”刘邦轻摇一下头,冷静地说:“截止到今天,朕所掌握的证据,也是陈豨有谋反之心,而没有公开谋反之实。”

    精明的赵尧不吭了,刘邦略一沉吟,不吝夸奖说:“爱卿这趟差使跑得不错,这些日子没有少吃苦,你回家好好调节一下,这里没你的事了。”

    赵尧受到皇帝表扬,高兴地出宫,跨上马,径直回到家,让家仆烧一大桶热水,自己悠哉悠哉地沐浴。

    赵尧走后,刘邦作了一个大胆决定:调陈豨入京。刘邦的用意很明显,陈豨若守臣节入京,他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对陈豨以前的不法行为一笔勾销,君臣之间仍然君是君来臣是臣,该怎么处还怎么处;陈豨若不守臣节,趁早让陈豨暴露,他也好向天下人解释,找一个堂而皇之兴兵剿灭的理由。

    刘邦认准的事,说办就办,他派使者持着皇帝的谕旨,到代国宣调陈豨入京。

    这几天,陈豨的眼不住地突突跳动,而且跳动得很厉害,他相信命,认为眼不断跳动兆示不吉利。

    “他娘的,自从休假结束,老子就没有过几天安稳日子。先是路过邯郸时,手下喝醉酒,殴打一个老头,让周昌的差役绑着送回来,自己脸上无光不说,还无法给周昌解释。平时对手下管理宽松,他们也真是不争气,脚小沿着墙根走,得寸进尺,胆子忒大,在周昌的地盘上横行猖獗,让周昌这头老倔驴逮了个正着,授人以把柄。周昌是皇上的信臣,肯定要在皇上面前奏本。想那韩信的功劳多大,因为小人在皇上耳边进谗,皇上说撸就撸,薄情寡恩,毫不手软,反正天下已定,用不着韩信挂帅出征,当初登坛拜将、屈节尚贤的际遇早已忘得干干净净。自己与韩信比,才能不如,功劳不如,倘若那天有人在皇上耳边告我谋反,就像韩信说得那样,一次皇上不相信,两次皇上不相信,三次四次,次数多了,众口铄金,皇上不信才见鬼呢。我如何向皇上剖白自己,皇上相信我的剖白吗?韩信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何况韩信原来一个堂堂皇皇的国王一下子削降为侯,虽然屈辱,但还能享受列侯的待遇。我呢,只不过一个阳夏侯,削侯成什么?差役?庶民?奴仆?那我一生为之奋斗所付出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韩信说得有道理,天下精兵聚集代地,进可以图天下,退可以独立自保,我可不能傻乎乎主动找皇上自投罗网,轻易就缚。”因而太上皇驾崩的消息传到代国,他无动于衷,没有到栎阳吊丧,也没有向皇帝上奏章表示哀悼,私下幼稚地认为时间一过,什么都会过去。最近,有个别门客向他反映,说有几个商人在晋阳秘密调查他,收罗他的罪证,极其敏感的他身上一个激灵,下意识认识到这是一个凶险的信号:朝廷反映好快呀,皇上的嗅觉好灵呀,自己刚有一个小动作,皇上就派人来调查,看来皇上身边添痔的人比比皆是,什么商人?能哄得了别人,哄不了陈豨,一定是差役在秘密取证,为了扳倒自己。如今朝廷专找功臣的瑕疵,求疵索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像自己这样一个雄居一方的诸侯,门客五花八门,莨莠不齐,就像一片大树林,什么鸟都有。凭心而论,这两年多门客中干了一些儿坏事,有些自己知道,有些自己不知道,将来面对公堂能否说清,只有天知道。

    陈豨正胡思乱想,府令跑进来报告,朝廷使者到了晋阳,问陈豨如何措置?

    “朝使来干什么?”陈豨心里七上八下,直犯嘀咕。

    “丞相见还是不见?”府令催促陈豨表态。

    “没有理由不见朝使。”陈豨在官场多年,懂得官场规矩,随和地说:“摸清朝使的来意再说。”

    陈豨领着几个心腹,列队相迎,笑吟吟地把朝使让进相府,刚刚坐定,朝使开口先说:“鄙人奉当今皇帝旨意,至代国出使,陈丞相还是让鄙人宣诏吧。”

    “慌什么?”陈豨脸上堆满笑容说:“大人一路辛苦,一口水没喝,一口气没喘,还是休息一下,再宣诏。”一面说,一面注意观察朝使的脸色变化。

    “公是公,私是私,咱例行公事要紧。”使者脸上出奇地平静,陈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既然大人心急,那就摆好香案,跪接圣旨。”陈豨不得已摆设香案,跪下已经发福的躯体,静静地恭听圣旨。

    朝使展开黄帛,朗声念道:“皇帝诏曰,代相陈豨久镇边陲,劳苦功高,朕甚思念,着即宣调入京,另有高就。”

    这道诏旨不次于一声晴天霹雳,震得陈豨呆若木鸡。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使者递过诏书,笑容可掬地说:“陈丞相接旨吧。”

    陈豨本想说什么,但他知道使者只是一个中间传声筒,没有决策的权利,便接过诏书,十分败兴地说:“臣遵旨。”

    “不知陈丞相何时动身?”使者关心地问。

    “很快。”陈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奉场演戏:“难得陛下思念微臣,微臣最近身染重疴,在代国有一摊子事等着处理,很可能要耽误一阵子时间,才能起程,望使者大人见谅。”

    “我来之前,皇上有交待,让陈丞相不要耽搁,着即起程,后事让继任者处理。”

    “莫慌,莫慌。”陈豨嘴上说不慌,其实心里比谁都慌,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微臣这就派家人打点行装,准备随大人入都。”

    他扭过头,吩咐手下人说:“你们先把大人让到客厅,要好吃好喝好招待。”然后十分客气地对朝使说:“大人请吧,微臣要准备一下。”

    把使臣送到前厅,陈豨返回来,拿起诏书撕成碎绺,狠狠地摔在地上。他让人守住门,召来平时豢养的心腹死党,怒气冲冲地说:“皇帝刻薄寡恩,听信小人谗言,表面上说要调本相入京另有高就,实质上要拿本相开刀。”

    骁将侯敞激昂地说:“淮阴侯韩信不听谋士的忠告,到头来自取其辱,成为天下笑料,丞相不能重蹈他的覆辙。代国地处边陲,山高皇帝远,这几年丞相招纳英贤,训练士卒,兵精粮足,完全能够自立为国,何必仰人鼻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赵利也是主张独立的骨干分子,把眼睛瞪得像牛蛋似的,公开叫嚣:“宁在小国为主,不在大国为臣,陈丞相忠心报国,到头来换得是猜忌,到京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跟着皇帝干,实在让人心寒,不如另起灶炉。”

    侯敞、赵利在陈豨死党中具有代表性,他们认为陈豨在担任代国丞相期间,积蓄力量,已经具备自立王国的条件,可以与大汉王朝分庭抗礼,一争高低上下,他们的情绪迅速感染其他门客。陈豨早就阴蓄异志,如今手下这么多门客纷纷拥护他独立起事,他不再犹豫,决定与朝廷分道扬镳,抗衡到底。

第23章 救兵如救火() 
韩王信投靠匈奴单于冒顿,作为匈奴侵扰汉朝的急先锋屯扎在参合。他获知刘邦对陈豨猜疑的信息后,派部将王黄到晋阳,与陈联络。

    陈豨正担心自己起事会受到来自汉匈南北两个方向的夹击,王黄的到来让他大喜过望。他亲自出门,把王黄迎进府邸,兴奋地说:“刚才喜鹊在树上‘喳,喳,喳’叫个不停,我当有什么喜讯,原来是王将军要光临。”

    王黄一身商人打扮,笔挺亮展,看上去非常干练,一见陈豨,关怀备至:“近来听说陈丞相有病,我受韩王委托,特来代国探望陈丞相的病情。”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陈豨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说话嗓门高八度,哪像一个病人?

    “陈丞相脸色红润,不像有疾病缠身的样子,莫非陈丞相这儿有病。”王黄指着自己的心口,心想陈豨这只狡猾的狐狸假装有病,一定有他装病的道理。

    陈豨斜一眼王黄,意味深长地说:“朝廷宣我入都,祸福难测,我焉能不病?”

    “朝廷听信谗言,惯用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一套手腕,恐丞相一入京都,必生不测。”王黄心领神会,竭尽挑拨之能事,然后看着陈豨的脸色,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陈豨被王黄言中心事,眼角的鱼尾纹不易察觉地跳动一下,他这个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王黄的双眼。他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别有用心问:“韩王在那边儿境遇如何?”

    王黄立即明白陈豨想问什么,趁机鼓动说:“匈奴单于雄才大略,英明睿智,对韩王待遇优厚,不像汉朝皇帝,用你的时候,眼睛朝前,不用你的时,一脚踹开。”

    听了王黄的话,陈豨半信半疑说:“匈奴单于有你说得这么好吗?”

    王黄觉得与其王顾左右而言它,既浪费时间,又徒费口舌,不如打开窗户说亮话,于是他干脆戳到陈豨的痛处:“陈丞相,请你不要再演戏了,你现在回到汉朝,害怕蹲大狱。起事吧,既惧怕南边的汉朝威势强逼,又惧怕北边的匈奴抄后路,端老窝,我说得对吗?”

    “哈,哈,哈。”陈豨脸色一怔,禁不住干笑两声,好不尴尬地说:“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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