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既然你不好意思说出来,哀家干脆替你说出来,无非就是高祖遗嘱:非刘氏不得为王,无功不得封侯,违则天下共击之。”窦漪房站起来,一张嘴不停地絮絮叨叨,情绪非常激动。
“母后既然已把话挑明,皇儿尚有何言!”面对情绪波动较大的母亲,刘启一双手不停地搓弄玉带,不知道摆放在哪里才好。
“照高祖所言,轵侯、车骑将军薄昭也在违例,哀家也没见先帝引用此条禁例,也没见天下共击之。”
刘启想了想,小声说:“母后说得也有道理。”
“那你舅封侯的事?”窦漪房不依不饶,咄咄逼问儿子。
“皇儿这就考虑。”在母亲的执意请求下,刘启只好做了让步,心想即使加封舅舅为侯,也左右不了朝廷大局:“只是大舅已病故。”
窦漪房瞪他一眼,不满意地说:“长君虽然走了,但他的儿子窦彭祖在嘛,加封彭祖也行。”
“好吧。”刘启作为一个孝子,不忍拂却母亲的心愿,终于让步,答应母亲的要求。
“这就对了。”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窦漪房回到座位上,笑眯眯对儿子说,与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
乙卯日,在文帝驾崩的第十六天,在窦太后的执意请求下,刘启加封窦广国为章武侯,封邑在渤海郡章武县(今山东沧州市东三十公里处),封户11869户;窦长君的儿子窦彭祖为南皮侯,封邑在渤海郡南皮县(今山东沧州市西南二十公里处),封户6460户。
第188章 日夜担心非多余()
刘启即位后,有一位大臣内心深感不安,日夜担忧。这位大臣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张释之。
在司马门事件中,张释之按照朝廷规定,刚正不阿,执法如山,把当时太子刘启和梁王刘武搞得异常狼狈,尴尬至极。如今刘启即位,成了至高无上、呼风唤雨的皇帝,这位新皇帝一旦回忆这件事,心里将作何反应?
他回忆起文帝,不禁心潮起伏,热泪盈眶。文帝豁达大度,从谏如流,对他褒奖有加,畀予重任,给他留下深刻而又美好的印象。
而现行皇帝刘启是一个什么性格的皇帝,与文帝一样豁达大度,宽厚仁慈呢?还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呢?
须知道,在司马门事件之中,太子刘启一直尴尬不堪,成为文武百官注视的焦点,后来事情虽然了结,但这件事对他刺激太大,一直对张释之耿耿于怀。
尽管张释之是那种无私无畏的正人君子,尽管他具有敢作敢为的担当精神,尽管他不惧怕来自任何方面的打击报复,包括过去的太子现行的皇上刘启,尽管他对自己在司马门事件中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后悔,但他是一个常人,一个对暗流汹涌的宦海有着丰富经验以及敏锐视角的睿智之人,不得不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设身处地多往深处考虑几层。
假若遇到一位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昏君,那么把他腰斩东市也是完全可能的;假若遇到一位仁慈宽厚、既往不咎的仁君,那他大可不必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假若遇到一位既称不上宽厚、又不算歹毒的皇帝,贬谪、流放也不是不可能。
总而言之,新国君刘启嗣位,对他张释之非常不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即使他想急流勇退,隐居山林,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也不是轻易能实现的。
正在他内心纠结的时候,他猛然想起老隐士王生,眼角不由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不由以拳击掌:“有救了。”
王生是一个什么人呢?原来王生是一个喜欢黄老学说的人,曾被召进朝廷,当时三公九卿都齐聚一堂。王生突然说:“我的袜带松脱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心里想,你的袜带松脱,你该系的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不料王生回过头来,倚老卖老说:“张廷尉,给我结好袜带!”
张释之先是一愣,想婉言谢绝王生的要求,但他看到王生白发皤皤,满脸沧桑,心顿时软了,没有多想,上前一步,跪下身子,虔诚而又麻利地给王生结好袜带。
事情结束,有人好奇地问王生:“君老糊涂了,为何在朝廷上羞辱张廷尉,让他跪结袜带?”
王生一脸不屑的神色,心安理得回答道:“老朽地位卑下,又不能给张廷尉带来任何好处。张廷尉是天下名臣,我故意羞辱他,让他跪结袜带,这样做,更能提高他的名望。”
“原来如此。”大臣们茅塞顿开,终于明白王生的良苦用心,不由对王生佩服之至,大加称赞。
从此,张释之由于能屈节礼贤,更是名重一时,备受群臣敬重
想到这里,张释之长嘘一口气,从廷尉府走出来,坐上马车,吩咐驭手:“到郊外王生的住处。”
“诺。”驭手一扬马鞭,辕马竖起双耳,迈着四条又细又长的腿,嘚嘚嘚向前移动,脖下铜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驶向远郊。
大约半个时辰,张释之来到郊外一座简朴的房屋前,从车上下来,走进一座整洁的小院落,只见翠竹蓊蓊郁郁,挺拔直立,把这个偏僻的小院落衬托得幽雅娴静。
“张廷尉,你来了。”一个标致的小书童面带笑靥,迎上前给张释之打招呼。
张释之朝里屋努努嘴,和蔼地说:“前辈在吗?”
“在。”小书童上前一步,掀起竹帘。
张释之亲昵地拍一下小书童的肩膀头,走进书房。王生看他走进来,放下书简,老态龙钟站起身子,绽开满脸核桃纹似的笑容说:“我就知道廷尉会来。”
“呃。”张释之意味深长看了王生一眼。
“坐。”王生让张释之坐下来。
小书童走进来,泡上一壶好茶,给他们倒满杯子,然后走了出去。张释之拿起杯盖,轻轻地拨着水上漂浮的茶末,“呋,呋,呋”吹几下,呷了一口,笑着说:“你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怎么会知道本官要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生用手指头亲昵地点着他,风趣地调侃他:“当廷尉春风得意时候,你何曾来过老朽的住处?对你的性情,老朽还是了解的!”
“呵,呵,呵。”张释之笑着,掩饰着内心的焦急与忧虑,等他笑完,长叹一口气:“哎,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八九啊。”
王生深陷的眼窝骤然射出两道犀利的光芒,轻声问道:“廷尉乃朝廷九卿之一,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何愁之有?”
张释之重重地喟叹一声:“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啊。”
“廷尉也有难念之经?”王生渐渐拢起两道稀疏的白眉。
“实不相瞒,今天本官来拜访前辈,就是遇到一件疑难之事,想向前辈讨教一二。”
“只要廷尉信得过老朽,不妨直抒块垒。”
“前辈听说过司马门事件吗?”张释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轰动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朽耳聪目明,焉有不知之理?”王生舒展开两道眉毛,不置可否。
“一晃眼十年过去,本官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做得有些过头。”
“后悔了?”
张释之沉默片刻,固执地说:“本官当时依法办事,并没有做错什么,依本官一根筋走到底的秉性脾气,倒也不后悔。”
“害怕了?”
“是啊。”张释之呷一口茶水,颓然说:“毕竟当时弄得太子下不来台,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要脸面的人,怎能不记恨本官?他现在龙飞九五,荣登大位,至高无上,乾坤独断。”
王生鼻翼轻轻翕动,淡淡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本官想称病不朝,辞职回家,又怕陛下揪着不放,冷酷追杀。”张释之心一横,直言无隐,说出自己心中的隐忧。
“廷尉说的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啊,并非多虑。”王生呷一口茶水,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
“如之奈何?”张释之耸一耸肩膀,摊开双手,面露难色。
王生吃力地站起身来,在狭窄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哼唧,倏忽停住脚步,眼睛里射出两道精悍而又犀利的目光,用拳头轻轻地击一下手掌心,兴奋地说:“老朽看你这样,也只能这样,才能消灾免祸。”
张释之迅疾抬起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王生,充满希望和期待:“请前辈指点迷津。”
王生扳着指头,娓娓道来:“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尽管当初廷尉给当今皇上弄得很难看,他从内心里十分恼恨你,但你不妨亲自去找他,对当初的言行真诚认错,赔礼道歉,以赢得他对你的谅解。”
“陛下能谅解本官吗?”
王生满有把握地说:“陛下刚刚登基,人心不稳,他正想通过一些上乘的表现来笼络人心,老朽估计他即使心里不会忘记前嫌,表面上也要装出一副大公无私、以理服人、宽容大度的样子。”
张释之想了想,觉得王生说得有一定道理,更何况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别的没有什么捷径。他咕咚咚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净,擦一下嘴角,站起来,双手抱拳,深深一躬,感谢说:“承蒙前辈指点,本官照办。”
“不客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老朽让你失望了。”王生摇着头,无可奈何地说:“在复杂的官场上,当好官何尝不是天天提心吊胆,瞻前顾后,唯恐惹人,对那些权力较大的达官贵人,更是不敢惹。”
“当官难啊,当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官更难。”即使张释之这样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高官,也是扼腕长叹数声,心里郁闷不已。
王生语重心长地说:“假若廷尉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逢源,玲珑八面,何至于现在如此被动,问计老朽!”
“为了公平正义,本官虽九死而不悔。”
“真是一头犟驴。”王生一声长叹,结束他与张释之之间的谈话。
请教完毕,张释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