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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垂首,道:“父皇有事情找儿子商量,儿子先行告退。”
杨广起身离开,与杨姝颖交错时,重复内容道:“父皇有事情找二兄商量,二兄先走了,晚上家宴咱们兄妹再聊。”
看到了杨广红肿的眼睛,杨姝颖与他告别,接近独孤皇后的地方,叹道:“六年不见二兄了,他没变过。”
杨广离开栖凤殿,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哭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
长长的吐息,杨广迈步向御书房。
另外一边。
于少府寺公干的高哲,忽然敏锐的从属下的窃窃私语,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高哲声色不动的挨至晚上,匆匆归返府邸。
“樊公!我有个事儿想请教您。”,高哲见了樊子盖,当头一句。
樊子盖老神在在的放下茶碗,道:“国公爷请说。”
高哲算算日子,道:“五天后是冬至节,按例文武百官当朝见东宫太子?”
“怎么能说朝见?”,樊子盖不悦的道:“礼法有等级差别,君臣之间万万不可混杂。太子虽然是陛下的继承人,但从礼义上讲也是臣子,理应用庆贺的字眼儿。”
“噢!”,高哲恍然。
没头没脑的结束对话,高哲若有所想的跑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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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作美。
朔风呼啸狂舞,乌云盖顶,入夜后,天地漆黑一片,鹅毛般的大雪自天上倾泻而下,眨眼之间堆积数寸厚。
高哲冒着严寒赶赴醉仙居,密会晋王杨广。
杨广等待已久,晓得高哲不喜冰冷,特意命人屋子内摆放五六个红彤彤的炭火盆,烧的热浪滚滚,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吱嘎。”
高哲如约而至,脱下狐裘大氅,随意的扔到一边。
杨广倒了杯茶水递给高哲,指着自己通红的双眼,道:“你的计策很管用,母后那儿是稳住啦!”
高哲踢开沾染雪污的鹿皮小靴,盘坐杨广面前,抱着茶碗吸气半晌,道:“陛下呢?无论皇后娘娘对争储格局影响多大,决策的人始终是陛下,晋王殿下不要本末倒置。”
“父皇……”,杨广舔舔嘴唇儿,不理解的道:“他什么都没说。”
高哲诧异道:“什么都没说?”
杨广颔首,道:“什么都没说!只询问我关于江南战后治理的事情。”
“那就不叫什么都没说!”,高哲呷口茶水,道:“晋王殿下如何回答的?”
杨广组织好语言,道:“我说江南三州情况不相同。荆州五年前重归大隋,刘公治绩天下第一,业已条理清晰,任何官员上任,萧规曹随即可。交州盘踞五溪蛮族、山越人、南羌等异族,地形环境多山林险地、瘴气毒虫,想彻彻底底的纳入大隋,需时间一点点磨。扬州经历陈氏内乱,但底蕴雄厚,又有王氏、谢氏、张氏一类名门望族支撑……”
高哲没插言。
杨广“咝哈”的一下,道:“我感觉父皇不愿江南当地人治理当地,偏向于……我说不准。”
“关中、山东士族做大,我猜是北官南调、南官北征,用来平衡失重的朝堂。”,高哲幽幽道。
杨广一拍大腿,道:“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好事一件!”,高哲笑了笑,道:“晋王殿下平定江左,那些世家士族为免除战祸,没有一个不靠拢的。上了您的战车,是您的人无疑。他们一旦北调后,您在朝堂的影响将压过太子。”
杨广揉揉脑袋,道:“哎?扬州牧或刺史的位置……”
“不出意外,晋王殿下年后继续担任。”,高哲抿着唇角,道:“作为您这次假借天命的惩罚。”
杨广面色一暗,远离政权中枢,着实不利于争储。
“晋王殿下别担心,杨丞相、我,会帮助您的!”,高哲抓起桌上的一个果子,手里抛来抛去,道:“当您处于不利位置的时候,别想着扭转成有利的局面,应该做的是将他人也拉到不利位置,然后用处在不利位置更长时间积累的丰富经验,击败对方。”
高哲的话很绕口,杨广琢磨半天,道:“给太子找点麻烦?”
“什么叫找点儿?”,高哲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哂笑,打破:“我急匆约晋王殿下来,便是有了一计划。”
杨广乐了,道:“洗耳恭听。”
“冬至节马上到了,按例百官庆贺太子。以往百官是三五成群……您不妨背后攒罗下,令人集体前往,名义上改庆贺为,‘朝见’!”,高哲怔怔的凝视杨广,强调道:“‘朝见’!”
杨广颜色精彩,欢喜道:“我得长生,若得陈、张也!”
“我可比不上献侯、留侯,晋王殿下谬赞了!”,高哲笑道:“做个没早夭的甘罗差不多。”
杨广郑重的道:“甘罗不卒,岂知不及陈、张?”
高哲撇嘴,扮一鬼脸。
杨广心情舒畅不少,倒杯酒饮,道:“明年的灭燕之战,我定参与不得,你呢?”
“作为少府寺眼下的主事人,我当然有机会北上接手燕国皇室的内库。以及见见他们的皇室血裔……”,高哲期待的道:“听说那可是有名的禽/兽氏族。”
杨广倒靠柱子,道:“甭像建康那样抢女人了,那儿的女人……父子兄弟齐上阵,脏。”
高哲:“……”
“还有件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高哲沉吟着道。
杨广抬手:“你我有啥不能讲的?”
高哲难为的道:“大概关联晋王殿下家里。”
杨广无甚在意:“说。”
“晋王妃温婉贤淑,您离家六年从无差错,怎么突然间想到来一手假借天命?”,高哲阴沉的道:“我觉得是有人暗中作祟。”
杨广斟酌,道:“萧妃承认自作主张。”
“您自己看着办,这话我原不应该说。但您必须知道,您是怎么落到现在的地步的!这种事情,有一次,谁晓得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每次都让您的努力功亏一篑的话……”,高哲偏过脸,显得十分不高兴。
杨广思虑一番,道:“是呀!太叫人难受啦!”
俩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又是一副吃了狗食的恶心样儿。
“干坐着不行啊!咱们弄桌酒菜!”,杨广边走向外,边说道:“豆腐是你研究的?”
高哲待杨广吩咐完心腹回来,道:“嗯!为了赶走少府寺那群尸位素餐的皇亲国戚想的辙儿,硬的来不了,唯有来软的。以利诱之,所以搞出不少东西,豆腐是交给襄国公主驸马经营的。挂名少府寺麾下,收他们的毛利三成充国有。”
“长乐宫家宴我尝了,味道不错,我想掉了牙的老人更喜欢些。”,杨广抻抻懒腰,道:“岁月如梭,时代变幻,新兴的事物愈来愈多啦!”
高哲抬头,道:“人变了。”
杨广想了想,道:“人变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文礼、新月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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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骑大将军韩擒虎回来了,姜松、徐达自然也回来了,不过徐达得跟着师父混,只有姜松一个人归返秦国公府。
迎接姜松的不是家的温暖,是他老娘姜桂芝的酷寒……劈头盖脸的一顿削。
打完了之后,姜桂芝又抱着姜松痛哭,埋怨姜松没良心,五年时间,连封信也不寄,跟他那无情的爹一个德行。
高哲没参与,瞟了眼便出了门儿,沈万三送给他一好消息,上次他讲的那一串儿名单里的人,找到了一个……不过,有本事的人,脾气皆不怎么好,对方并没答应招揽。
高哲带上李存孝,一路驱车至东市。
积雪未化,东市又是交易牛羊马驴、鸡鸭鹅猪乃至于奴隶人口的地方,脏兮兮的不成样子,污秽的粪水遍布。得亏是寒冷的冬日,否则味道能呛鼻子至流泪。
小心的绕过一段泥泞,高哲来到一马行。
高哲虽仅带了李存孝一人,但他的马车是四匹马,“天子驾六,诸侯驾五,王公驾四”,无形的表明身份。
马行的小厮,腰弯的老底:“公子爷大驾光临,鄙小店蓬荜生辉,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
高哲嫌弃的站一块稍微干净点儿的地方,左右环顾后,没搭理那小厮,径直向斜侧方的马场。
小厮一溜儿跟随,他挺有眼色,道:“公子爷,那边儿……那边更埋汰,您……”
马场围栏,有两个人在圈马。
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少女。
那青年长的……高!极高!前所未见的高!足足一丈二尺,类一尊铁塔伫立。且他并不瘦,虎背熊腰,脖颈儿都是老树根一样虬结的肌肉,那胳膊快赶上一般人的大腿了。他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面相剽悍,头发天生的黄毛卷曲,蓬松成一大团,燕颌虎须,双眸凶恶,仿佛一头雄狮。
那少女长的……也高,一个女子,居然八尺六七,瞧她不大的年岁,少不得再窜几分!穿着男子的服侍,显露出一双长的丧心病狂尺度的美腿。她同样不瘦,可也不显胖,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身段玲珑窈窕。细长眉、杏花眼、丹朱唇,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却衬托朝天素面的丽质妩媚。
察觉高哲近前,那青年、少女放下手中活计,直勾勾的看着。
高哲一抱拳,道:“敢问是新氏兄妹当面?”
“某家新文礼,这是我妹子新月娥,阁下是……?”,那青年还礼,试探的问询。
高哲微微欠首,道:“秦国公,高哲、高长生。”
新文礼愣了下,态度稍恭敬,道:“原来是国公爷,失敬。”
伴着高哲来的小厮急的不轻,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