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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过往的恩怨,代表今后两不相干。省得从官入仕者发迹,利用权力报复。或江湖同道暗中揭短,坏从官入仕者前程。”
高哲敲敲额头,道:“所以你这样了?”
公孙武达颔首,憨笑道:“仇家有点多,双拳敌不过四手,总得受些伤的。”
“行啦!”,高哲无奈的道:“这回消停了,你老实的养伤,养好了之后,我送你去敦煌领兵。”
张须陀带张仲坚、麦铁杖、杨继业三人招兵买马,已经有二十余日了。
高哲奇怪道:“大冬天的,为何不穿厚衣裳?”
公孙武达面有尴尬,欲言又止。
高哲立刻懂了,掏荷包看看有多少银票,一股脑的扔给公孙武达,道:“晓得你豪迈,怕是把那千两银子全用早先的弟兄身上了……不要光想着别人,你的父母、妻子、儿女,扎着脖子活?”
公孙武达心里一暖,不好意思的笑。
陪同公孙武达唠了会儿,高哲前往少府寺公干,他倒打算明儿个去的,谁成想天子杨鋻听说他病愈,过来不客气的拉壮丁儿。
天子杨鋻补充填补好了少府寺新的官员,明面儿上少府寺卿的位置依旧空闲,由高哲这个少府寺少卿节制衙门,行使少府寺卿的职权。
少府寺新的官员,也不再是皇亲国戚,大半是原本混迹少府寺那帮子皇亲国戚口中的下边人,一群无甚背景任劳任怨的小官小吏。天子杨鋻看出来了,用这些外人比用皇亲国戚强,起码他们不敢像皇亲国戚自持身份,明目张胆的伸手贪墨当蛀虫。
步入冬月时节,秋收彻底完毕并年关将近,少府寺迎来一年最忙的阶段。一方面是统计抽成赋税,另外一方面是盘点皇室内库及筹备六宫的采办……全都是看着轻松,实际把人累成狗的琐碎小事儿。
好在新就职的少府寺官员经验丰富,且刚刚擢升表现欲/望强烈,高哲制定大体的方略,喝着茶水监督即可。
赋税户部暂时没转交,高哲先整备皇室内库。
皇室内库位于长乐宫北,玄武门、苏林门之间,挨着掖庭宫的位置。主要是因为有足够多的劳力干活……掖庭宫住的人便是宫女、黄门、仅限妇女的犯罪官员家属、敌国俘虏女子。
得到天子杨鋻允许,高哲拎着一把钥匙,统率十七八个少府寺官员,绕道至皇室内库。
打开皇室内库,高哲没进先呛了一鼻子灰,衣袖掩面败退,翻着白眼儿道:“脏死了!调几十个人,彻底清扫一遍。”
挂着皇室的名儿,必然有悖寻常。内库的面积很大,五六十丈开外的见方。金银铜钱堆了好大一堆,珊瑚、珍珠、玉器等等亦不少,还有兵刃、甲胄。更多的是锦缎、布帛,叫老鼠磨牙用了。天子杨鋻、独孤皇后号召节俭,可这糟蹋的不如浪费呐。
高哲踩着积尘,眉头蹙的老高,道:“内库多长时间清扫一遍?”
有个长的圆润的官员道:“一年一次。”
高哲怔怔的看着他,直把他看的发毛,道:“你觉得这里像一年一次清扫一遍的样儿吗?”
那官员低声道:“去岁襄国公主驸马、独孤府丞他们……”
“偷懒了!”,高哲接下对方不愿说出的话。
高哲环顾四周,看了许久,道:“找将作监的,我需要他们帮忙。”
东西闲散地一滩一滩的搁置,高哲看不顺眼,准备打造一些架子,防潮、防鼠、防不美观。
须臾。
掖庭宫派遣五十余罪妇,手持木桶、扫把、抹布待命。
“把东西放下,将后边的锦缎、布帛向外搬,清洗完了,依次挪其他物品向内,一部分一部分的干。”,高哲吩咐道。
罪妇们麻木的听命,莺莺燕燕的一拥而上。
高哲靠着皇室内库的门发呆,偶的一偏头,瞧着一熟面孔……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疲敝。十指纤纤,甲盖儿染的豆蔻早已褪色,抱着几匹惨败的锦缎。红唇苍白紧咬,香汗混合脏污淋漓落下,流露一条条的凝脂皮肤。曾经的南陈宁远公主,现在的罪妇陈慧儿。
“又见面了。”,高哲眯眯笑眼:“飞!凰!”
第一百三十六章 颍川八骏之飞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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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贵的公主跌落凡尘,困苦中艰难度日,成了脏兮兮的灰姑娘,这就是现在的陈慧儿。她不再如与高哲第一次见面,即使身为俘虏也雍容平静。掖庭宫的繁杂劳作,几乎耗掉了她的骄傲心气儿,剩下的唯有怠倦、漠然、委顿……
“故人相遇,难道不来寒暄一番?”,高哲笑着邀请。
陈慧儿没立刻上前,迟疑的望向不远处掖庭宫的监工黄门儿,一满面横肉、拎着板子的老家伙。
那监工黄门儿嗔目道:“看咱家作甚?国公爷叫你呐!”
陈慧儿这才放下怀里搬运的锦缎绢帛,擦擦脸颊汗水,拖沓的走到高哲身畔。
“人生无常呀!”,高哲感慨道:“像他那样的卑贱奴婢,你还是宁远公主的时候,动动手指能捏蚂蚁似的捏死,眼下却看他的脸色……”
陈慧儿双手拢于袖中御寒,用家乡的吴侬语调,软糯的叹息:“覆巢之卵,委曲求全。”
“你可是公主,至少半年前是公主!”,高哲好奇的道:“地位如此的巨大落差,你难道一点愤懑、失落、怨恨没有?”
陈慧儿不卑不亢的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不想挨打,我必须……”
“噢!”,高哲插言断掉陈慧儿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贱样,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的道:“不、想、挨、打!”
陈慧儿低下头,大概自觉失言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飞凰’。”,高哲抱着暖炉,他个子比陈慧儿小,但眼神居高临下,仿佛手握菜刀的庖厨,观察砧板上的鱼肉咋切剁般:“那个监工黄门,我只要吩咐一句,他便能让你好看。我有这能力,你说对不对?”
陈慧儿没吭气儿。
高哲挑挑眉毛,道:“内库的盘点整理,依我看,少说十天。假使你不交代,这十天内,我天天征调你来务工。你稍微有一丁点儿的错误,哪怕你没有错误,我也有都是借口找你麻烦。你扛得住一次,扛得住两次,你扛得住三次、四次……乃至十几、二十次吗?”
“卑鄙!”,陈慧儿切齿道。
高哲努着嘴唇儿,不恼不怒,笑吟吟的凝视陈慧儿。
陈慧儿斟酌再三,道:“我是‘飞凰’。”
高哲确定了陈慧儿的身份,“颍川八骏”之一的身份,闭目长长一吐息,睁眼后道:“我得杀了你!”
陈慧儿懵了。
“外界传闻,‘八骏之才,鬼神莫测’。”,高哲指着陈慧儿道:“说明每个人皆聪明的超乎想象,既然你是‘颍川八骏’中的一员,又怎么能差的了,轻易的露出破绽把柄?你刚才那句‘不想挨打’,恐怕是故意诱导我逼迫你,自然而然的揭破,你觉得我对‘颍川八骏’的兴趣极大,作为自持的资本……我猜猜,是掖庭宫令你熬不住,或者,看不到希望?希望……你有机会不被俘虏的,为什么上赶着自投罗网……欲凭借姿色智慧游走大隋六宫作乱?报复灭国之仇……”
“交易,我和你做交易。”,陈慧儿盯着高哲。
高哲摇头:“不!不!不!”,他凶芒毕露:“我得杀了你!你预谋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了!”
“你父亲!你父亲的死因!”,陈慧儿压低声音,道:“我的筹码。”
高哲心里突突的跳,面上无表情:“我父亲的死因,孰人不知孰人不晓?用你告诉。”
“真正的!”,陈慧儿强调一遍,幽幽道:“隋天子是不是总提防你?”
“有么?”,高哲道:“陛下将女子嫁给我,是为了提防我?”
“独孤皇后,独孤黄皇后的决断,下嫁兰陵公主予你,绝非隋天子。相反他先后阻挠、劝说独孤皇后。”,陈慧儿道。
高哲脑袋一歪:“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陈慧儿无由来的脸一红,道:“有个栖凤殿的侍寝宫女告诉我的。”
“她凭什么告诉你?”,高哲步步紧逼。
陈慧儿迟疑许久,细弱蚊声的道:“我们……磨镜子……的关系。”
高哲:“……”
高哲缄默一阵,道:“既然你有栖凤殿的侍寝宫女罩着,想必那个监工黄门,不敢怎么样你吧?看来你说‘不想挨打’,的确是骗我上当的话。”
问题绕了一圈儿,回到最初。
陈慧儿哪想高哲难缠这种地步,无奈道:“是!挨打我一般可免,口头上的斥责却经常。”
“颍川八骏,有谁?”,高哲道。
陈慧儿唏嘘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不晓得其他人。”
高哲笑了笑,道:“我信。”
陈慧儿讶异,接着笃定道:“两个北燕人,一个蜀人、其他五个的全是隋人,我感觉得出……还有一个女人,年纪不大的女人,应该是‘白骥’。”
“你怎么确定的?”,高哲揪着不放。
陈慧儿坦然道:“口音!各地的口音仍略有差别,我判断‘玉麟’、‘傲鹰’是幽州、并州人士。‘灵狐’是蜀州人士。‘白骥’、‘伏龙’、‘病虎’、是关陇人士。‘毒狼’是山东人士。”,她对视高哲,道:“可以谈谈交易?”
“我对我父亲的去世原因,没有丝毫兴趣。你不明白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的?”,高哲正色道:“你的筹码,不足以买你的命。”
陈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