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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道:“这话是实麽?”门房道:“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武松道:“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门房杀了,一脚踢开尸首,把刀插入鞘里。
武松把门房拖了进去,就把门房的衣服剥下来自己穿了,那身囚衣丢在了门房里,把腰刀和鞘跨在腰里,闪将出来,拿了朴刀,向着院子里而去。
武松进了院子,却望灯明处而去,武松在这来认得路数,迳踅到鸳鸯楼扶梯边来,捏脚捏手摸上楼来。此时亲随的人都伏事得厌烦,远远地躲去了。只听得那张都监和张团练说话。
武松在胡梯口听声,那张团练道:“这韩家怎么会来替那武松出头?”
张都监冷哼道:“你只说那么武松是个没根脚的,如今却是惹了大祸,我不管,让那蒋门神自己打点,若是武松出来了,我是官员,谅那贼配军也不敢来寻我,只是他要死。”
张团练诺诺连声,道:“不然……只能是在牢里动手,要了那武松的性命了。”
张都监犹豫一会,道:“千万小人,记住一定要见到那武松死了才好,不然……。”
武松听了,心头那把无名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右手持刀,左手揸开五指,抢入楼中,只见三五枝灯烛荧煌,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郎;面前酒器皆不曾收,张团练坐在对门的交椅上,见是武松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
说时迟,那时快,急要挣扎时,武松早落一刀,那张团练倒还有几合勇力,一跃跳开,武松一刀把那交椅给砍翻了。
武松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当时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躺在那里挣命。
这张团练终是个武官出身,不像张都监文占武职,是当不得用的,这会眼见剁翻了一个,料道走不迭,便提起一把交椅轮将来。
武松早接个住,就势只一推。休说张团练酒后,便清醒时也近不得武松神力!扑地望后便倒了,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割下头来。
张蒙方这会没死,挣扎着要起来,武松左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然后一下踩住,厉声叫道:“那张团练今日在监房带出来的乞儿呢?”
张蒙方连连摆手,叫道:“武都头,我却不知,这里事都是那张团练和蒋门神所为,你且饶了我吧!”
武松听不到扈三娘的消息,心里减不去忧虑,恶狠狠的道:“饶天饶地也饶不得你!”说完一刀下去,也割了头来。
武松身上有伤,这会喘个不休,气力早没了,就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了下来,眼看桌子上有酒有肉,武松拿起酒锺子一饮而尽;连吃了三四锺,捡几盘菜都吃了,这才缓过来一些。
武松重新站起,便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去****壁上大写下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随后把桌子上器皿踏扁了,揣几件在怀里。却待下楼,只听得楼下夫人声音叫道:“楼上官人们都醉了,快着两个上去搀扶。”
说犹未了,早有两个人上楼来。武松却闪在胡梯边看时,却是两个自家亲随人,——便是前日拿捉武松的。
武松在黑处让他过去,却拦住去路。两个入进楼中,见两个尸首横在血泊里,惊得面面厮觑,做声不得,——正如:“分开八片阳顶骨,倾下半桶冰雪水。”——急待回身。武松随在背后,手起刀落,早剁翻了一个。那一个便跪下讨饶。武松道:“却饶你不得!”揪住也是一刀。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
武松看着死人发狠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只一死!”提了刀下楼来。
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武松抢到面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问道:“是谁?”武松的刀早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割头,刀切不入。
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
武松道:“可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拿了朴刀,丢了缺刀,翻身再入楼下来。
只见灯明下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在地下,方才叫得一声“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松一朴刀一个搠死了。
武松走出中堂,向月长吁,道:“此番方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拽开脚步,倒提朴刀便走。
武松心道:“三娘必是被扈成给救走了,明日他们知道了我杀人,自然会赶紧离开,我这里杀了张都监、张团练,若不杀蒋门神那男女,只怕他们到了阴间少伴,却出去寻他蒋门神好了。”
武松想到这里,径到城边,寻思道:“若等门开,须吃拿了。不如连夜越城走。”便从城边踏上城来。这孟州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喜不甚高。就女墙边望下,先把朴刀虚按一按,刀尖在上,棒梢向下,托地只一跳,把棒一拄,立在濠堑边,明之下看护城河,只有一二尺深。
此时正是九月半天气,各处水泉近涸,武松就濠堑边脱了鞋袜,解下腿絣护膝,抓扎起衣服,从这城濠里走过对岸,辩了辩方向,就向着快活林而去。
血溅鸳鸯楼,写不过施老,所以后面就用了原文,只有稍微的改动。
(本章完)
第78章 行者衣裳论短长:上()
武松从孟州里出来,向着快活林而去,只是快活林离着孟州有十三、四里地,前番醉打蒋门神的时候,武松不觉得怎样,这会走了一会,身上的棒创疼痛,一身的力气,刚才在鸳鸯楼里也都使完了,只觉得每走一步,痛苦无比。
到了后来,武松实在走不得了,一眼看到一座残破的小庙,这里当初他醉打蒋门神,走一路喝一路的时候,也曾来过,这一会就蹒跚着向那小庙走去。
一进小庙,这里有一眼泉水,武松踉跄着过去,身子伏在泉眼口接水来喝,就在这个时候,小庙里有人飞身而出,向着泉眼这里冲了过来,武松顾不得喝水,急转身抓了朴刀向着那来人的方向劈了过去,此时的武松有如惊弓之鸟,哪里还能顾得了出来的是谁了。
当啷一声,来人挥手一刀,把武松手里的朴刀劈为两断,武松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脚下失稳,就坐在了泉水池子里,对面那人没有再向前,而是声音嘶哑的叫道:“……你……你是谁!”
武松好若雷击,用手掌撑着泉眼边的矮墙起来,叫道:“你是……三娘!”这会对面的人,手脚哆嗦的摸出了火折子点燃,两个人借着那点微光对面,都认出对方,瞬间,两个人都有一股窒息般的感觉,泪意把他们话语都给噎住了,谁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扈三娘手里的火折子落了,向前扑过去,把武松紧紧的抱住,哀声叫道:“二哥!”
武松全身的力气好像一时间都回来了,单手圈回,眼看要抱住扈三娘的时候,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一迅疾的抱了回来,把扈三娘纤细的腰身,勒在自己的铁臂之中。
两个人就那样紧紧的抱着,都恨不能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肯罢休,武松的下巴,摩挲着扈三娘细密的长发,虎目之中,流下泪来,喃喃的道;“老天对我武松不薄啊!”
两个人相互松开对方,对觑一眼,都微微笑了出来,其中甜蜜,只有各人自知。
武松轻声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扈成贤弟呢?”
扈三娘一笑,道:“二哥,我去那快活林了,把这个家伙的脑袋给摘来了。”说话间把身边的革囊提过来,武松打开看了一眼,见是蒋门神的头,不由得一惊,道:“你怎么杀得他?可曾伤到你了?”
扈三娘摇摇头,把他们到了施恩祠堂,看到施老管营被害,然后她气不过,跑去杀了蒋门神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又道:“我杀了那蒋门神之后,想着一个是人犯法,杀一百个也不过就是犯法,所以一横心,想要去孟州劫牢,我……我实在看不得你受他们那些小人的污辱了,只是走到这里累了,想着要歇一会,没想到就和二哥碰上了。”
说到这里,扈三娘才想到武松如何在这里,急忙问道:“二哥,你是越狱出来的吗?”
武松点点头,把他如何担心扈三娘,如何越狱出来,又如何血溅鸳鸯楼的事说了。
扈三娘拍手道:“还是二哥杀得痛快!”
武松苦笑一声,向扈三娘道:“三娘,这日后我是做不得一个良民了,山巅水泽,落草藏身,你跟着我……要吃苦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武松轻轻抚着扈三娘的秀发,突然心中一阵颤抖,只怕扈三娘说出不愿来,让自己的手中失去最好的宝物。
扈三娘一笑道:“二哥杀得人多要被抓,我虽然杀得人少,也不见得就不被抓,我们两个正好一路。”说到这里又得意的一笑,道:“二哥虽然杀了都监,只怕还不如小妹的罪过大呢。”
扈三娘把自己和江若兰解救林娘子,杀了高衙内的事说了,武松先是怔愕,随后放声大笑,那笑声直震林樾,把夜藏飞鸟都给惊得飞了起来,说道:“好,我们两个就做个亡命天涯的鸳鸯吧。”
两个人歇了一会,看看身都没有那么乏了,立刻起身就走,他们两个都是小心的人,知道此番孟州的天都被他们的掀开了,十字坡是住不得了,投往何处,却是一个大问题了。
两个人走走歇歇的,到了施家祠堂中,这会张青、韩存保才发扈三娘走了,正要去找,就见扈三娘扶着武松进来,两个人先是呆怔,随后同时跺脚叫了一声苦,这两个人还不知那公母两个惹出来的祸,但只武松越狱这一条,就够惊天动地的了。
武松和张青、韩存保两个匆匆一礼,然后让扈三娘把他扶到了施老管营灵前跪下,给施老管营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