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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拜听了这话,得令而出,对冷僧机原话照说了一遍。
黄台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你莽古尔泰敢跟我动刀,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如果你要是诚心认罪,那你就自己亲自来。
如果你不亲自来,而是让你的手下这么试探来试探去的,那么我们兄弟之间恩怨,怕是终究不能善了。
黄台吉这话说完,岳托、拜音图、范文程、刚林等人都觉得不妥,若是莽古尔泰还在城内,那么还好说,如今他在城外,随时都可以率军离开,你把他逼急了,从此真不照面,不回沈阳,那么你这个大汗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所以,鳌拜一出去,刚林当即上前跪地说道:“陛下!今三贝勒率军居外,若陛下此刻即坚拒不纳,重罪治之,奴才深恐三贝勒从此北去!
“奴才尝闻,莽古济格格与三贝勒兄妹情深!今哈达乌尔古代额驸已亡故,莽古济格格独领哈达余部居开原,而正蓝旗梅勒额真昂阿拉率二十牛录居广宁!
“再往南去,大凌河城更有正蓝旗固山德格类,率正蓝旗二十牛录驻守城中,而铁岭居南北之间,若陛下索之过迫,奴才诚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请陛下三思!”
刚林这话说完,拜音图、扬书、叶臣、范文程等一起上前跪地,齐声说道:“刚林巴克什所言有理,陛下三思!”
到了这个时候,黄台吉想了想也觉得不妥,遂看向岳托和阿巴泰,对他们两人说道:“汝二人如何说?”
岳托看了看左右众人,对黄台吉说道:“陛下!三贝勒既然遣人入城请罪,陛下不如且纳之!
“此番我大金军南下,损失不可谓不重,若蓝旗贝勒终究率众居外,此是我大金八旗又一失也!
“然则其战时违令、御前拔刀,终归乃是大不敬也!不治其罪,国法难容!请陛下权衡处置!”
岳托说完,黄台吉叹口气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阿巴泰说道:“饶余贝勒如何说?”
饶余贝勒,就是阿巴泰,饶余这个不伦不类的封号,说明了他这个贝勒的杂牌性质。
后金国此时的贝勒爵位有三种。
第一种是和硕贝勒,也就是大贝勒,比如老奴活着时候封的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黄台吉四个人,就是和硕贝勒。
老奴死后的八旗旗主,也都成了和硕贝勒,不过与四大贝勒比,虽有此号,但地位稍逊一等。
第二种是多罗贝勒,也就是小贝勒,旗主贝勒之外的其他贝勒大多都是这样的。
比如德格类、硕托、萨哈廉,以及归附的蒙古王公等人的贝勒封号,都是多罗贝勒。
第三种就是杂牌子贝勒,不是和硕贝勒,也不是多罗贝勒,而是单独给个封号,就像阿巴泰这个所谓的饶余贝勒就是这样。
除了阿巴泰这个饶余贝勒,这种杂牌子贝勒,在后金国的宗室之中还有。
比如老奴嫡长子褚英,原来的和硕贝勒爵位,被老奴杀死之后,爵位当然也被剥夺,不过在黄台吉继承了汗位之后,黄台吉为收买褚英原本的部众人心,追封他的这个大哥为广略贝勒。
再比如拜音图的父亲巴雅喇,是奴儿哈赤的弟弟之一,封的就是杂牌子刚果贝勒。
这种杂牌子贝勒,与其他贝勒爵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只是一个终身爵,人死爵除,是不能传给子孙继承的。
巴雅喇死了之后,他的这个刚果贝勒爵位当即取消,拜音图和他的兄弟们都不能继承。
而这一点,也正是阿巴泰始终对黄台吉有所不满的原因。
他也是老奴的亲儿子啊,而且年纪比黄台吉还大,他的那些小侄子们如今都一个个封了正牌子的多罗贝勒乃至和硕贝勒,其中岳托、豪格还都当上旗主了,而他这个做伯父的与侄子们见了面,还得给侄子们行礼,你让他面子往哪里放?
此时,黄台吉问他的看法,阿巴泰当即说道:“我看岳托说得在理!三贝勒有罪,虽然不能不罚,却也不能罚得过重!
“先前大汗欲罚没正蓝旗十个牛录,三贝勒既然坚持不从,不若减半处置,同时降其爵位、罚其金银,如此三贝勒应能接受,从此两边相安无事,国之大幸!”
黄台吉听完了阿巴泰这话,犹豫片刻,最后又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由饶余贝勒亲去城外一趟,将此番话,说与三贝勒知道!
“就说,这是朕的意思。若其认罚,回沈后,朕交由八旗主共议,然后以此罪定论,从此不再追究!”
黄台吉说完这话,阴沉着脸起身离去,而堂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黄台吉自己心中仍然耿耿于怀。
鳌拜出去传话之后,冷僧机并没有离开,他不敢离开,黄台吉这话要是说给了莽古尔泰听,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他仍旧守在黄台吉驻地的大门外等着。
幸好他等着了阿巴泰。
当天晚上阿巴泰带着一队护卫跟着冷僧机出得城外,见到了莽古尔泰。
阿巴泰将黄台吉的最后定论说与莽古尔泰知道。
莽古尔泰骑在马上在夜色中思虑良久,心中虽然不满,但最终深思熟虑一番之后还是低头认罪了。
第八二八章 祸福难料()
黄台吉本想在铁岭城中,就将莽古尔泰治罪,从正蓝旗剩余的牛录之中拿掉十个,然后补充给自己损失严重的两黄旗。
他当然知道莽古尔泰素来桀骜不驯,没太把自己放眼里,尤其是这一次一场大败之后,两黄旗受损严重,而自己的威望也随之下降,知道莽古尔泰不会轻易就范。
但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三贝勒莽古尔泰,居然跋扈到了这个地步,不仅当着这么多旗主贝勒大臣的面,与自己对着干,而且还在自己的面前拔刀出鞘。
对黄台吉来说,不管莽古尔泰是有心还是无心,是冲自己来的,还是被阿哈旦激怒的,莽古尔泰御前拔刀的这个行为本身,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要不然的话,自己的威严何在!?
但是黄台吉身居高位多年,此时既然已经丧失了一举制服莽古尔泰的机会,那么他也就干脆放弃,然后再等其他的时机。
历史上,莽古尔泰在黄台吉的大帐之中拔刀威胁的事情发生之后,黄台吉隐忍了足足两个月才突然发难。
可见,黄台吉这个人实在是能屈能伸。
其实说起来,任何一个不是单靠运气获得成功的人,都有一种十分重要的能力。
这个能力,就是反躬自省或者说自我检讨的能力。
经过此次率军南下征讨明朝的失败,黄台吉知道自己在大金国八旗贵族以及蒙古各部王公之中的威望,必定会有所下降,原本对自己惟命是从服服帖帖的人物,今后怕是会生出别的心思。
他本想趁着如今身边还都是自己亲信的机会,通过治罪三贝勒莽古尔泰,在回到沈阳城之前,震慑住一帮人。
但是他却没有料到,自己的突然发难竟然会适得其反。
也是直到这时,黄台吉方才明白,自己不仅是错估了南边的明朝,错估了明朝的那个冲龄之主,而且也错估了大金国八旗的形势,错估了自己身边这些人对自己的敬畏臣服之心。
现在的他,也需要一个台阶下。
还好,这个台吉马上就来了。
且说当天深夜,饶余贝勒阿巴泰从城外正蓝旗的大营中归来,连夜面见了黄台吉,向黄台吉报告了莽古尔泰的答复。
得知莽古尔泰向自己低了头,黄台吉明白这一次自己的颜面算是保住了。
若是莽古尔泰仍然不服,甚而真的如同刚林所说那样,率军北上开原,或者率军南下广宁,从此拥兵自重割据一方,那自己就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面子问题不是个小问题,特别是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来说,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的境地。
接下来的几天里,莽古尔泰虽然向黄台吉低了头,认了罪,但是并不敢再次进入铁岭城中,而是一直领着自己的镶蓝旗人马驻扎在城外。
黄台吉口头上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处罚什么的,没有经过八旗旗主共议,暂时当然也执行不下去。
黄台吉原本是重要在铁岭这个地方收拾一下莽古尔泰的,至少要把这次兵败的账,特别是撤退途中损失惨重的这个账算在莽古尔泰头上的,但是这个愿望并没有达成,因此他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了意义。
在铁岭城内休整了几天之后,黄台吉派了镶黄旗的管旗大臣之一扬书带着新设的扎鲁特旗、扎赉特旗、乌珠穆沁左右两旗的骑兵和大批老弱部众,一路往东,前往海西女真各部的旧地,即松花江上游两岸,去找布顔代安置去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本来就归心似箭的黄台吉,继续留岳托率领镶红旗人马驻守铁岭、开原这个大金国事实上的北大门,然后带着自己两黄旗的人马,离开铁岭,启程返回沈阳城去了。
莽古尔泰既然口头上请了罪,也认了罪,那么行动上就不能做的太过分,黄台吉率军离开铁岭,他当然也得率军跟着。
与此同时,莽古尔泰也知道这下子算是与天聪汗黄台吉彻底撕破了脸了,依着黄台吉的性子,早晚是要收拾自己的。
于是,早在率军离开之前的几天里,莽古尔泰就利用自己驻扎在城外的优势,偷偷地派了两队人马前去传信。
一小队人马由衮布率领,前往北面的开原,去联络自己的亲妹妹莽古济格格。
莽古济格格,又叫哈达格格,是当年奴儿哈赤为了拉拢海西女真哈达部而安排的又一桩政治婚姻。
奴儿哈赤通过联姻的方式吞并和消灭其他女真部落的手法,玩得异常纯熟。
哈达部就是通过莽古济格格嫁给哈达部最后一个首领乌尔古代,从而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