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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懋,这个人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崇祯皇帝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刘卿平身,且奏来。”
见皇帝说了话,刘懋起身说道:“陛下登基以来,常以国库空虚忧虑,数度消减宫中用度。古语云,君忧臣辱。因此,臣私下常思充实国用之策。近日臣有一得之愚,想要献给陛下。臣以为充实国用,无非开源节流。陛下捐献皇庄十万余顷,在北直隶各地募民屯垦,此举可谓之开源,而减省宫中用度,此谓之节流。如今天下可开源者无非屯垦,而陛下已行之。然而节流之举,却不能由陛下一人担之。臣为吏科给事中,深知天下冗官冗员之害。而如今冗官冗员之害,可除之而不为害者,臣以为惟驿站而已矣。”
听刘懋说到这里,如今这个来自后世的崇祯皇帝,顿时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根据历史记载,就是这个人,在崇祯二年的时候,奏请崇祯皇帝裁撤了大明天下大部分的驿站,结果导致大明朝廷与各地之间的公文传递从此几近中断,使得北京朝廷逐渐失去了对地方州府的控制,很多地处偏远的州府不得不自己拿出银子来雇人呈送给朝廷的公文。
而且据说,就是因为驿站系统的裁撤,使得在米脂郊外银川驿当驿卒的青年李鸿基下岗失业,最后无以为生,只好前去投奔自己的舅舅。驿卒李鸿基的舅舅,正是大名鼎鼎的高迎祥,而这个驿卒李鸿基,就是后来推翻明朝,逼得崇祯皇帝上吊自杀的闯王李自成。
一念及此,崇祯皇帝已经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了,但是不管怎样,他不会裁撤驿站,即便是没有李鸿基变成李自成这档子事儿,他也不会裁撤驿站。
裁撤驿站的危害,是战略性的。因为驿站作为当时沟通天下、传递讯息的唯一一个相对健全的官方渠道,一旦裁撤,中央与地方就会失去相互联系的一条重要纽带。
历史上,驿站系统被裁撤之后,朝廷的政令不能正常传达到地方,而地方的公文奏疏也不能如期或者安全报送朝廷。整个大明朝廷的运转,都出现了上下沟通不畅的问题。
后来,崇祯皇帝认识到了裁撤驿站是个错误,逐步恢复了一些战略要地的驿站系统,但是为时已晚,中央朝廷因为驿站系统的消失,而逐渐失去了对天下州府的掌控。
崇祯皇帝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刘懋还在侃侃而谈,只听他说道:“臣已粗略计算,若裁掉驿站,朝廷每年可节省开支银六十余万两。除此之外,另省粮草无算。是以,臣请陛下下旨裁撤天下驿站,今后南北官员往来、东西公文传递,皆自支费用。”刘懋说完这些,躬身行礼,然后等待皇帝明示。
但是崇祯皇帝还没有说话,文臣之中就又站出来一个人。只听他朗声说道:“陛下,臣兵科给事中许国荣反对裁撤驿站。臣以为刘懋所言,实乃误国之论。祖宗设置驿站,为的是沟通上下、连接南北、传递军情、移送公文,本非为营利而设。一旦裁去,每年虽可省银数十万,但朝廷上下沟通不畅,军情传递受阻,滋生的弊端则远超数十万银钱所值。如今驿站或有靡费之情弊,然则决不可因此而废弃。臣请陛下三思。”许国荣说完这话,跪地叩首不起。
这个时候,文臣班列之中,又走出一人,上前跪地行礼,然后大声说道:“臣督察院御史姜思睿启奏陛下。”
然后也不等皇帝有何反应,姜思睿径直说道:“刘懋所言,实在荒谬绝伦。祖宗设立驿站,所虑者深,所谋者远。遍设驿递,以其笼络草莽间强有力之人,使之肩挑背负,耗其精力、销其岁月,糊其口腹,使之不敢为非。若裁撤驿站,天下数十万驿卒,一朝失业,无以为生,朝廷如何安之?若其沦为盗匪,朝廷如何平之?安之平之,所耗之银,又何止每岁六十万两耶?!臣以为,驿站虽有弊病,但却决不可妄言裁撤。臣请陛下严惩刘懋妄言祸国之罪。”
听完许国荣、姜思睿两人的言论,崇祯皇帝的心里颇感欣慰,看来朝廷之上还是有明白人的。只是不知道历史上那位崇祯皇帝朱由检为什么非要执意裁撤驿站不可,或许真的是被国库空虚给急得吧。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在朝廷财政即将崩溃的情况下,当时的崇祯皇帝采取了饮鸩止渴的办法,虽然一时节省了开支,却也因此给自己的棺材板上又钉进了一颗钉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今这位拥有后世安百多年历史知识的崇祯皇帝,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看向内阁大臣的位置。
内阁首辅李国鐠随即上前一小步,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驿站虽微,但作用甚大。虽有种种情弊,但却不应裁撤。姜思睿所言不可不察。”
崇祯皇帝又看向孙承宗。孙承宗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刘懋所言实乃祸国之言。裁撤驿站决不可行。请陛下明察。”
孙承宗说完以后,徐光启和李邦华也相继表态,意思大同小异,就是驿站系统可以改革,但是不能骤然裁撤,若想开源节流,可从别处入手,而非使天下驿卒失去生计着落。
几位阁臣相继表态之后,崇祯皇帝看了看仍然跪着的许国荣、姜思睿,说道:“许国荣、姜思睿,两位爱卿平身。”
等到两人归列,崇祯皇帝才又接着说道:“朕自即位以来,所思所想无不是为了使大明中兴,虽然朝廷国库空虚,但朕从未想过要在加赋增税、裁减军费或者裁撤驿站上面着手。朕今日再次明言,今后有敢再言增加田赋、裁减军费或者裁撤驿站者,皆以妖言欺君、祸国乱政论罪。”
皇帝话音一落,殿中就是一阵骚动,然后在内阁大臣的带领下,文武两班皆跪地叩首,口称:“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包括平日群臣跪拜之时,依然侍立在侧的锦衣卫及内廷人员,此时也是尽皆下跪。
而刘懋跪在殿中,浑身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殿中安静下来,看着跪拜的群臣,崇祯皇帝说道:“朕听说,天下之官吏莫贱于驿丞,而事务之繁难莫甚于驿务。驿站如此重要,而驿丞却官卑位贱,不入流品,长此以往,绝非国家之福。今日既然议论驿政,阁臣皆曰重要,朕看驿站不仅不能裁撤,而且还要提升其地位,增加其俸禄。从今往后,天下驿官皆入流品,但凡驿丞皆授正九品以上官职。天下州县生员、吏目,以及有功之士卒皆可任之。吏部、兵部尽快推行。此外,督察院也要派出几道御史,巡视检讨驿递情弊,具折奏报。”
孙承宗、成基命皆曰:“陛下圣明”。
崇祯皇帝接着说道:“至于刘懋,身为吏科言官,见识却不及于此,暂且回家再读书几年吧。”
本来以为可能受到重处的刘懋,一听皇帝这么说,顿时如获大赦,叩首再拜,涕泣说道:“罪臣见不及此,险酿大祸,臣谢陛下宽恕之恩。”
第八十一章 闽浙总督()
有关驿站的问题议完以后,本来有很多想要提出来商议的事情,崇祯皇帝也没有了兴趣。大朝之上商议朝政,很多时候难免沦为口水仗。
崇祯皇帝让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当众宣读了最近这段时间一些重要官员的任免,以及一些重要机构设置调整的圣旨,又让阁臣兼礼部尚书徐光启,当众说了说崇祯元年恩科春闱的筹备情况,然后就计划着摆驾文华殿,与内阁诸臣小范围议定几件大事。
崇祯皇帝正要示意曹化淳结束大朝的时候,忽然看见温体仁从文臣班列之中走了出来,于是打消了退朝的念头。只见温体仁上前躬身行礼,然后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温体仁这个人,后来被列入明史奸臣传,但眼下还看不出来哪里有奸臣的样子,他之所以后来沦为奸臣,大体上可以说是明末党争惹的祸。
为了迎合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温体仁投其所好,坚定地站在了朝中东林党的对立面,效果当然很好,崇祯皇帝很快就将他超擢入阁。入阁之后的温体仁,与当时的首辅周延儒不和,于是又想办法扳倒了周延儒。然而成为首辅之后的他发现,没有自己的党羽,即使贵为首辅,也一样是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为了与东林党人对抗,温体仁不得不想办法培植党羽,但是他找来找去发现,除了之前被东林党打倒的阉党外围大臣以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盟友,于是他就开始想办法为一些愿意为他所用的前阉党大臣进行平反,从此一步步走上了奸臣的不归路。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倒是眼前,使得温体仁最后沦为奸臣的那个因,还没有出现。
温体仁最近也很郁闷,礼部尚书徐光启资格老、声望高,同时又深得皇帝信重,最无奈的是徐光启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却刚刚当上礼部尚书,看看如今这个样子,一点也没有想要致仕回家的意思。
再说,温体仁作为礼部右侍郎,上面还有一个状元翰林礼部左侍郎周延儒,若是不出意外,几年之后即便等到了徐光启致仕回家,礼部尚书的位置恐怕也是周延儒的,而他又比周延儒年长许多,所以按照正常情况,他认为,自己如果按部就班地在礼部熬资历,在可预见的未来恐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所以过年休沐期间,温体仁一直在琢磨皇帝的心思和自己的未来。
琢磨来琢磨去,还真给他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当今皇帝特别重视流民问题,不仅拨出皇庄安置,而且但凡巡抚陛辞,皇帝都要讲到募民屯垦问题,甚至一再允许各地督抚从流民之中招募督标抚标,允其建功立业。
孙承宗之任直隶总督,袁崇焕之任三边总督,袁可立之任漕运总督,等等皆是如此。而若将来自己想入阁,通过当上礼部尚书这个途径实在太遥远,而到地方当一任督抚却要容易的多了。巡抚就不必去想了,自己贵为礼部右侍郎,虽与巡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