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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卢象升看了看认真在听他说话的李邦华,接着说道:“下官以为,如今我军以火炮攻营,虽然声威赫赫,但是那一路贼军,据此不过十里,必然已有所闻。我军若不即刻出击,尽快将之拿下,恐怕夜长梦多啊!”
李邦华一听见他说南面通往汾西的岔道上还有一座贼军营盘,当时就知道,必须尽快拿下来,即使是打夜战也在所不惜了。
因此,卢象升话音刚落,李邦华立刻说道:“你说的不错!但凡这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为上,总是没错!既然如此,即令天雄营董学礼所部骑兵为先锋,矿营李卑所部为后队,快速赶往彼处,勿使贼军逃窜!”
李卑所部矿营前军,由一千名装备了崇祯一式燧发枪的矿营士卒所构成,而天雄营董学礼所部,则是李邦华、卢象升所带领的整支大军之中惟一的一部骑兵,也是一千人。
李邦华说完这个,李邦华麾下矿营的中军将领卢元定,立刻带人前去寻找李卑和董学礼传令。
片刻之后,卢元定带着李卑和董学礼来到了李邦华的面前,李邦华向他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挥手让他们立刻出发。
两人带着人马急匆匆走了以后,李邦华接着对卢象升说道:“一事不烦二主!建斗再辛苦一下,指挥你部人马将这边的栅栏拒马起出,运抵西边岔道口处,尽快扎下大营!”
卢象升二话不说,几道命令之后,亲自带着弟弟卢象观、陈坦等天雄营将领,前去清理移除贼军营盘,安排人马继续向西哨探,事无巨细地处置起大军宿营事务。
此时才二十九岁的卢象升,自从跟随李邦华入晋剿贼以来,基本上就临时充当起了李邦华帐前大总管的角色,行军也好,筑营也好,上到督师府与朝廷的文书草拟,下到整个大军的粮草辎重,所有的管理事务,基本上都是他在操作,虽然累,但是数月下来,对于大军行进、停留、宿营期间的吃喝拉撒睡等等杂务,都有了很多心得和体会。
李邦华巡抚出身,对这些事务自然早就烂熟于心,此时让年轻的卢象升事事上手去干,其实正是对他的一种考验和磨练,也是对他的一种器重和栽培。
这一点,进士出身的卢象升当然不会不理解,做事不仅精明干练,而且最难得的是任劳任怨,这让李邦华对他非常满意,认为他是一块美玉,只要稍加雕琢,就是一个可当大用之才。
第四三六章 暮色苍茫()
这边战事结束的时候,西边的太阳已经落了群山之后,不过天色尚未全黑,西边天上成片的火烧云,仍然明亮。
李邦华、卢象升等人带着大军正在移营扎寨的同一个时间内,在他们隔着几座山头的南面数里外,那条通往汾西的道路上,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来自天雄营的左军董学礼部。
董学礼,陕西三原人,名字虽为学礼,但却是红脸膛、络腮胡,高鼻深目、五大三粗,一个典型的关西大汉模样,实际上乃是一个武人,正是这个时空之中崇祯元年恩科武举的武进士出身。
说起来,他这样的人物,与刘国能这个陕北米脂县的地主豪强,是属于同一个类人,身边聚集着一群地痞流氓游侠儿,不过他比刘国能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同宗同族的好本家,那就是现如今的临洮镇总兵官董志义。
这样一来,同样的地主豪强出身,同样的喜欢武枪弄棒,董学礼与刘国能此时却拥有了完全不同的命运,一个在本家叔叔的推荐下,一路过关斩将,顺利考中了大明朝的武进士,然后进入皇明忠义讲武堂第二期骑兵科,再然后就是根据皇帝钦命,成为了卢象升麾下天雄营里唯一一支骑兵的统领!
而另一个,也就是刘国能,却在一干酒肉朋友的拐带下,成了一个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当然了,这两个人本身并不相识,所以董学礼对如今这个塌天王的麾下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暮色苍茫之下,董学礼带着首次出战的天雄营左军骑兵队,在通往汾西的这条山道上快速奔驰而过。
李邦华的矿营之外只为保护遵化和白冶城等地工部矿场、铁厂等等朝廷和皇家产业,所以并没有编练骑兵,而且因为是纯火器部队,也不好编练骑兵,所以李卑带领的前军几乎是清一色的步兵火枪手,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自然没法跟骑兵比速度。
所以两人奉命之后,年龄大、职务高的李卑,就让董学礼带着骑兵先行奔驰而去,而自己带着矿营前军的火枪队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行军。
因为在他看来,只要他麾下的火枪队,赶在贼军西返逃归石门关之前上了眼前的这条山道,那么这支贼军的存在就没有什么威胁了,不仅没有威胁,而且也是插翅难飞!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西边天上的火烧云,也逐渐被右侧的大山所挡住,董学礼一马当先奔驰在麾下骑兵的最前面,刚刚打马冲过一道低矮的山坡,他就看见,正有一群数百人的贼军队伍,正在自己的方向快速行进。
对面那队贼军突然看到前面山道上出现的骑兵,前面的马上就是一个急停,被背后不明就里的贼军撞翻了好几个。
等到那队贼军都看见了董学礼的时候,顿时就是一片骚乱。
“官军!那是官军!”
前面的一些人还在喊着,而后面的一些人却后队变前队,掉头就往回跑了!
这一队贼军正是前面不远处那座贼军大营里的主将刘文喜派出来打探情况的巡哨。
这条通往汾西的道路,与北面那条通往灵石的道路,之间的距离虽然会越来越远,但是在相距石门关不过一二十里的地方,两条路之间却也不过是隔着几座山梁而已。
北面响起的隆隆炮声,当然传到了这座大营,传到了贼军将领刘文喜的耳朵里。
这个刘文喜正是流贼“塌天王”刘国能麾下的贼军头目,而且还是刘国能的一个未出五服的族叔。
由于是当道立营,与通往灵石方向的这条道路上的营盘一样,贼军只是在山路之上面对汾西方向的那边扎下了比较坚固的营垒,而在自己的身后则连个栅栏拒马也没安放。
因为洪承畴率军从晋南北上的时候,最后进驻的是汾西,时任陕西副总兵王承恩所带领的陕西抚标主力也一直都在汾西,所以这给了刘国能一个错觉,总觉得汾西方向是官军主力的方向。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朝廷的军机大臣李阁老这么大个官儿,居然会亲自率军从灵石直抵前线。
在他眼中,这都是大明朝廷的宰相啊,每日里得有多少大事要办,大福要享,哪能这么降尊屈贵亲自来找他这个山中小贼头的麻烦?
但他想错了。
如今有了封侯之望的军机大臣李邦华,其进取事功之心,又岂是一般的朝官文臣所能比拟得了的?
正是因为之前,刘国能判断汾西是官军的主力所在,因此才让他的这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族叔,率领所部三千贼众,到这里当道立营,防止官军从汾西方向突然而至。
刘文喜听说官军主力在汾西,于是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兴师动众地历时一个多月大修工事,唯恐辜负了刘国能的信任,坏了老刘家的基业,将面对汾西的这道防线修得是扎扎实实,没有一点偷工减料之处。
然而,刘文喜下了大工夫所修筑的这座营盘,与石口通往灵石道上的贼军营盘一样,只防着东面,没防着西面,也即是说,只防着前面,没有防着后面。
毕竟在他看来,后面是自家的石门关啊,我在自己的背后修上一道营盘,一来费时费力,二来也是出力不讨好,容易招人猜忌。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下功夫耗时月余修筑的坚固营寨,还没有迎来汾西官军的进攻,却突然遭到了来自毫无遮掩的身后的快速打击。
北面传来的隆隆炮声,让刘文喜惊疑不定,贼军没有火炮,就是有火炮也不会自己打着玩儿啊,这肯定是除了意外,遇上了官军了!
然而北面只是打了几次火炮,就又没了声响,这让刘文喜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带着主力前去增援呢?
想来想去,刘文喜最后决定两手准备,一边传令麾下的贼军立刻加强东面的防守,防止汾西方向也有官军来攻,一边派出一队人马沿着道路往回走,先去打探消息,看看情况。
结果派出的人马刚走了一半路程,就遭遇了董学礼所部疾驰而来的骑兵。
董学礼既然看见了贼军哨探队伍,自然不会客客气气,立刻带着麾下骑兵从小山坡上一冲而下,一边奔驰,一边喝令射箭。
两轮箭雨过后,董学礼收起骑弓,手持类似马槊的长枪冲进这数百人的贼军中。
这个时候山道上的贼局已经是掉头逃窜了,正是官军骑兵从后面追击砍杀的好机会。
拥有骑射本领的继续不断地张弓射箭,而骑射本领一般的,则从鞍袋之中取出神机营淘汰给天雄营的燧发三眼铳,“砰砰砰”地近距离开火。
就这样,一路追下来,五百人的贼军被射死、刺死甚至于踩死的就有三四百人,剩下的百十人一边亡命奔逃,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四五里的山道自然是很快就走完了,当董学礼再次率军冲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不远处的贼军营垒已经赫然在望了。
暮色苍茫之中,董学礼看见前面的贼营虽然比之前遇到的那个要庞大许多,但是后面却是无遮无拦,连个栅栏拒马都没有设置,一片在道路两边整修出来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布置着许多营帐。
这里是贼军的后营!
前面逃跑的贼军连滚带爬地冲下小山坡,一边逃命,一边给营地之中的同伴们告警。
但是不过数百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