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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芸是真的着急了,如果陆曼因此发生了不幸,那以后让她怎么做人,让她怎么面对孙玉民。无神论者的她在祈求,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逢凶化吉,遇好更好。
孙玉民走到了正六神无主的女人面前,轻轻对她说:“不会有事的,她穿着军装呢。还有,她随身带着枪呢。”一提到陈芸的枪,孙玉民立刻想起那支勃朗宁1906,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医院护士长所能够拥有的。
虎子和石头回来了,给孙玉民带来了一个令他惊讶万分的消息,陆曼被送进了武汉行营内,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这些巡逻士兵手中接的她。
虎子和石头在街上看到李铁胆被人用枪着,两人正打算去救,却又看到了那少尉又把枪收了回去,和李铁胆两人说起话来。他们怕这是巡逻兵故意阻拦李铁胆,生怕丢了陆曼的下落,一直紧紧的跟着,直到在行营大门口,看到了陆曼抱着来接她的中年男子大哭,被那人扶着走进去,他们才回来。
“陆医生找的那个人应该官很大,门口的警卫都冲他敬礼。”虎子补充了一句。
第四十章 石头走了()
孙玉民和陈芸听到了虎子和石头带来的消息,总算是把心放下了。
两个人都在猜想,这个接走陆曼的中年人是谁,陆曼这个女人倒底是什么来历,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经过这一场风波,孙玉民和陈芸都感觉到了身心皆疲。本来旅馆最好的房间给他们俩留着,陆曼的这一出走,让二人都不好意思再住到同一个屋子里头。
孙玉民去敲石头的门,结果没人回应。走廊上陈芸也在敲邓秀芬的门,结果房间里却传出石头的问话:“谁呀?”弄得她尴尬不已,只得重找房间。孙玉民看着陈芸落寞的背影就要擦身而过,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抱住了她,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次日清早,孙玉民就被敲门声吵醒,虎子说有两个军人来拿陆曼的行李。
陈芸带着两个一声都不吭的士兵走进了陆曼的房间,说是她的房间,其实只是在里面呆了一会儿,陆曼也只在床上靠了一会儿,床上的被子都未打开,她唯一的两件行李,一个装了几件衣服的布包袱和一个精致的牛皮小药箱,药箱上面的红十字份外的鲜艳。
孙玉民看到这个小药箱被这两人拿走,心里顿时感觉到一阵巨痛,像是自己的珍藏被人占为己有,他伸手拉住了药箱的皮带,在两名前来取行李惊讶的目光中,紧紧的抓着不愿松手。
这样的场景陈芸非常不愿见到,昨夜的缠绵还历历在目,现今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的失态。如果是刚刚才开始和孙玉民交往的陈芸,那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但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她就明白和理解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两个士兵不知所措,这个挂着上校军衔的年轻男人为什么要抓住这个不值钱的小药箱,他们不知道,只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女人。
陈芸被两个人看得很不自在,她很想从他手中夺下小药箱,让两个士兵回去交差,可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把孙玉民对陆曼最后的念想亲手埋没。
石头带了一名军官走了进来,两名取行李的士兵见到了进来的上尉,如同见到了救星,冲那个上尉敬礼后,又将现场的状况告诉了他。
上尉从拿着药箱的士兵手里接过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恭恭敬敬的把药箱送交到了孙玉民手里,然后冲着他敬了个礼说道:“陆小姐让我过来给孙长官送封信,她还说了如果孙长官不愿归还她的物品也没关系,就留着做个纪念好了。”说完就递过来一封火漆封住的信,把信交给孙玉民以后,就带着二个士兵一起扬长而去。
孙玉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抖开了信纸,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
信是这样写的:孙大哥,能让我这样称乎你吗?昨夜我一夜无眠,闭上眼睛睁着眼睛,闪现的全是你的影子,全是我们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或许是我们的相识就是一种错误,又或许是月老牵错了线,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承受了本不应承受的痛楚,我想我是忘不了你啦。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从陈芸手中抢到你,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在你心里留下一点记忆。
帮我告诉陈芸,我不恨她,但我嫉妒她。
如果哪天她对你不好了,你就跑我这里来,我会等着你。
后面写的是一首词: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信的最后写道:孙大哥,珍重!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于武昌。陆曼。
读完了这封信,孙玉民的手有点微微发抖,脸上眼睛里都透出了丝丝苦涩,他心道:傻丫头,我不是个好人,不值得你如此挂念。
陈芸细心的把陆曼的小包袱和牛皮药箱收拾了一下,和孙玉民一起把东西都拿到了两人的房间内。
陈芸看着正对陆曼药箱发呆的孙玉民,心中有点酸酸的味道,心里想着:如果我和陆曼的位置调换一下,他会这样为我伤神吗?
房门被人推开,石头和邓秀芬俩人端着早餐进来了,招呼正在发愣的两个人来吃。热气腾腾的热豆浆和金黄金黄的油条还有几碗武汉特色小吃热干面。
早餐桌上石头委婉地向孙玉民提出了要护送这些女生去西北的想法。孙玉民惊异地抬头看向这个素来没什么主张的石头,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孙玉民。
“你一个人吗?”他问石头。其实不用问,孙玉民也知道,那四个一直跟随石头保护女学生的警卫班战士也会跟着要走。
“不是,还有先前一直保护她们的那几个警卫班的,就张全他们。”石头嘴里的声音很小,但勉强能听清。
“哦……”孙玉民嘴里含糊着回了一句,手上的筷子被他放了下来,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也变得更差,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饭桌,陈芸却一把拉住了他。
孙玉民想挣脱她的手,却被死死拉住,她嘴里说道:“玉民,你要相信,我从来没有对他们做过任何事情。”
孙玉民不想听她的解释,冷哼了一声,笑道:“你没做不代表别人没做。”他凌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一脸无辜状的邓秀芬,继续说道:“我没有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人的习惯,只要谁愿意跟你们去西北,我举双手赞成。”
孙玉民没有同二女讲明,如果不是他的义务没有完成,自己都肯定会跟着她们一起前往被后世人们称为摇篮的圣地。
陈芸听到他的话本已喜出望外,但随即孙玉民的话又让她尴尬不已。
“我很讨厌有人背后拆我台,更厌恶别人背后捅刀子。”
邓秀芬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正想站起来和他评理,却被石头一把拉住,示意他来说。
“团座,我和张全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跟着陈小姐她们去那边的。这些天和她们的相处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这些女孩们都能够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理想而舍生忘死,我们这些男人们却还在为三斗米争得头破血流。实在是不应该,团座,我认为你也应该早日弃暗投明……”
“别说了!”石头的话还未说话,就被孙玉民生生打断,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何尝不想弃暗投明,何尝不想与陈芸双宿双飞,可一想到在光华门前为国捐躯的万余将士,他就鼓不起一走了之的勇气。周海南让虎子带下来的二团火种,难道就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覆灭!肯定不能,就算要走向正确的道路,那也肯定不是现在。
石头还想要说什么,陈芸拦住了他,面对这个让她付出了所有的男人,她说出了心底的话:“不管你心里想着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早日加入到光明当中来。等会儿我们就去八路军办事处,以后能不能相见,就看你自己了,我等你。”
陈芸不待孙玉民开口,就已开始收拾行装,在石头和邓秀芬的协助下很快就打点完毕。
陈芸和邓秀芬俩人重新穿回了学生装,就和当初在南京光华门前初识的那番装扮一样,只是她们的身边多了另外九个学生和四个穿着百姓衣服的男人。
旅馆大堂,张小虎紧紧拉着石头的手,在他背后重重地拍了两巴掌,说道:“好兄弟,保重啊。”
石头没有吭声,眼睛看向孙玉民,神情里全是歉意。
孙玉民站在陈芸面前,伸手摅了下她残留在额头的秀发,轻声对她说:“石头人很聪明,还有一身好本领,让他好好跟着那边的长官学习,将来他肯定能出人头地。你多帮助帮助他。还有那四个兵,都是很不错的骨干人选,你也帮着照顾照顾,毕竟他们是投诚过去的!”
陈芸没想到他居然还如此关心弃他而去的这几名战士,甚至委托自己去照顾帮助,她心里很感动,说道:“会的,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无耻,算我看错眼了,居然认白眼狼当姐。”小玉英在边上咋乎,她本来是对陈芸很有好感,可是当孙玉民从她那拿走了大半剩下的大洋,说要交给石头和陈芸他们时,她就不高兴了,一直恨恨不平。作为一个小守财奴的她,见不得别人拿走属于她的东西,哪怕是前一秒她还叫姐的那个人。
陈芸听见了她的说话,走到她跟前说道:“小丫头,以后他们身边只你一个女人了,你要多点细心,不能再粗枝大叶像个小子,他们更需要的是女人的细腻。”
“我要怎么做怎么学,不劳您操心。”小丫头怼了回去,以她的性格,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原谅陈芸的。
孙玉民拉过了陈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