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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时,那种感觉真的让自己舒服到骨子里头。现在一听到她生病了,孙玉民脑袋里嗡嗡作响,此刻对于他来说,哪怕是炮弹马上落下来,都阻挡不了他去找女儿的心。
“没很大的问题,就是有些拉肚子,苏院长看过了。”看到孙玉民着急忙慌的样子,陈莱又出声了。
“那初九人呢?”即使是听到了陈莱的话,孙玉民仍是有些不放心。
“在你房间里,”陈莱说道:“姐夫……”
孙玉民没有发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也没去听她后面讲什么话,直接走了出去。
和以往不一样,指挥部里并没有孙玉民休息的睡房,毕竟是一个加强军的指挥中枢。
不过他休息的房间并不远,就在指挥部旁边的一栋屋子里,孙玉民因为关心着女儿,所以是跑着出的指挥部,完全没顾得上一路上众多给他敬礼的军官士兵,更别说在她身后叫着他的陈莱了。
一进到房间,孙玉民就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氛,虽然被小丫头抱着坐在她怀中的小初九在高兴地叫着爸爸,可他还是从苏院长和小丫头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难道是初九有什么问题吗?孙玉民不敢想下去,他几大步走到了小丫头身前,把女儿给抱了过来,先是亲吻了一下,然后才柔声问道:“我的小公主怎么生病了?能不能告诉爸爸哪儿不舒服了?”
“她没事,只是有点闹肚子,我已经给她吃药了,过会就好了。”说话的是苏院长,对于她的医术,孙玉民是极度的信任,既然她说没事了,那就是肯定没事了。
“那你们?”孙玉民疑惑地看向了小丫头,见她低下头,便又望向苏院长。
“爸爸,爸爸,妈妈,姑姑说妈妈走了。”
两个大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是小初九奶牙牙地叫着,她倚在孙玉民的怀中,显得是十分地开心,完全看不出是个“小病号”。
小初九的话让孙玉民糊涂了,妈妈走了?她妈妈在生她时就已经走了,可是她现在还小,自己特意交代过身边的人不要告诉她,也不要在她面前谈这件事情。现在小家伙的嘴里说妈妈走了,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谁和她讲这件事情了?
孙玉民再次看向了小丫头和苏院长。
“初九说的是陆曼。”小丫头终于抬起了头,眼中明显闪着晶莹,只是她很倔强,泪珠虽然在眼眶中打转,可却没有让它流下来。
哦,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孙玉民暗暗自责。陆曼自第一眼看到初九,便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不是她亲生,可这并没妨碍她全身心爱这个小家伙。等等,玉英丫头说初九口中的妈妈是陆曼,妈妈走了,那不表示着陆曼走了吗?这个走字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去哪儿了?还是那个意思的“走”了。
“因为初九拉肚子,苏姐姐说她衣服穿少了,我才从行李里拿出了新棉袄。”小丫头说道:“这棉袄是她做的,还从没穿过。”
孙玉民发觉了小丫头没有称呼陆曼为嫂子,这有点奇怪,以前的时候她们俩可是好得不能再好,哪怕在天津时,她都还在帮着陆曼说话。
“就是因为这件棉袄,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小丫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纸,说道:“这是她放在棉袄口袋里面的信,写给你的信。”
孙玉民接过信后,小丫头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否则我早拿给你看了。”
孙玉民没有去回应小丫头的话,只是第三次看了她和苏院长一眼,随即单手展开了信笺。
“我最亲爱的丈夫: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或许你在疑问,为什么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又或许你会想到些什么。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不在四支队,不在新四军,也不在安徽了。”
信中前面的短短的几句话,让孙玉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忽然间涌上了一种感觉,这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某样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强行抢走了一般。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说不出再见(二)()
才看第一段短短的话,就让孙玉民的心里泛起了酸楚,这对于孙玉民来说太难得了,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听到陈芸死讯的时候。
小丫头又重新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此时她眼中的泪水会不会因为低头而掉落下来,苏院长还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一双稍些迷惘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孙玉民,似乎想看到他内心的想法一样。只有怀中的初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乖乖地把头靠在孙玉民的肩上,偶尔会叫上一声“爸爸”,如果不是在看手上的这封信,孙玉民肯定会在女儿的小脸蛋上再亲上几口。
“这些天,我时常会想起南京城里的那一幕,三个军人抬着一个受伤的军官进到医院里,到处向人求救,甚至是跪倒在我面前时,当时我就在想,什么样的人受伤了,会让送他来的军官到处下跪求救呀?我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第一眼吧,那时的我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受了重伤的男人,会是我以后的丈夫。”
看完这一段,孙玉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南京,回到了那一段难忘的记忆中,和陆曼的不同,他首先想到的是周洪,是周海南,是炊事班长老刘头,是二营和二团阵亡的将士,是谢团长,是高副团长,当然不会忘记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这个焦急的小护士。
你没有想到当时身负重伤的我会成为你的丈夫,可是我在昏迷中所听到的,那个不停呼唤着我名字的声音,却是深深地在心里面扎了根。孙玉民喃喃自语,他记忆犹新,自己在医院醒来时,看到的不是陈芸,不是铁胆,不是虎子和文智,而是陆曼,这个对自己一生都产生了极大影响的女人。
“后来,南京城破了,跟着你一路走到了武汉,这一路上虽然只是作为一个护士加医生在照顾你,可不怎么地,在某一天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你,而你却是个名花有主的人,原谅我的任性,我真的不想去破坏别人的美好,可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我生怕如果我不自私一些,将会后悔一辈子。从那一天起,虽然我没有向你表白过,但是我每时每刻都会注意你,会为你的笑而笑,会为你的愁而愁。你是个男人,可能你感觉不到什么,但陈芸感觉到了,女人天生就会这么敏感。原本亲如姐妹的我和她,因此有了些许隔阂,虽然谈不上矛盾,但换作谁能容忍自己的好姐妹染指自己的爱人。后来你也看到了,我负气而走,她也恋恋不舍地去往了延安。”
看到这儿,孙玉民总算是明白了,当时到达武汉后,为什么陆曼会一怒之下不告而别,而陈芸同样是在生气和失望的情况下去的延安。那时,自己还以为是因为拒绝了陈芸让他一起去那边,她才生气和失望地,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有些傻。
“面见我父亲时,看到你虽然被他错认成我意中人,却又没有反驳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有多开心吗?虽然武汉的冬夜是那么寒冷,我躲在一边偷听你们谈话时,冻得浑身发抖,可心里却是暖洋洋地。”
孙玉民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他记得那一晚的事,更加记得那个让他迷恋上的薰衣草枕头。他很想对陆曼说,自己真正的喜欢上她,也是在那一天,要不然怎么会冲动之下抱住了她。孙玉民还记得,自己搂住她时,虽然她在反抗,可反抗的力度并不是那么大,或许她是愿意给自己搂的吧。想到这里,孙玉民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
“你要建野战医院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还把自己的闺蜜苏婷都拉到了部队来,要知道前线的野战医院可是要比后方的医院危险太多太多;医院要药品,我把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都给卖了出去,甚至是到哥哥姐姐面前撒娇耍赖,为的就是能帮你减轻一下身上的负担。当一个人如此拼尽全力地为了另一个人的时候,谁敢说自己没有私心?我当然也有,所以当医院筹建起来后,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了你的身边。玉民,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那些日子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经历。原本以为我们将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没想到,陈芸来了,她带着她的使命来到了身边。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而这也正是我最犹豫的地方,因为她是我的同志,我和她有着共同的信仰和目标。所以在她来到以后,我特意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你知道吗,每每我都在盼望着你过来看看我,可每每都是失望;而我忍受不住思念之苦,偷偷地去看你时,却只看到了你对她的关心。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苏婷在我身边陪伴我,没有玉英妹妹在边上支持我,我可能会支持不下去,当一个感情上的‘逃兵’。”
孙玉民的目光暂时从信纸上抽离了出来,他看向了苏院长,想从她的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犹同是知晓他想法一般,苏院长开口了,她说道:“小曼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坚强的女孩,可实际上她和大家都差不多,她也会生气,她也会吃醋,她也会心痛,她也会哭泣,她也会感到无助,她同样需要男人的呵护。可是,她需要的你从来没有给过她,你对她只有不断地索取,而却从来没有给予过回报!”
苏婷说话的声音从刚开始的平缓,到最后直接就变成了嘶吼,哪怕她面对的是中将军长,面对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没有一点害怕,更加不会感觉到后悔。
孙玉民自然不会因为她的嘶吼而有所不悦,在他的心目中,苏婷一直可以算作是自己人,有人会因为自己人的怒火而生气,而怪罪吗?
如果说苏婷的斥责怒骂收到了什么效果的话,那就是孙玉民羞愧了,重又把目光转回到了信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