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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挥槊上前,一槊横扫而过,十多名训练有素的大戟士竟然当不得李存孝一击,纷纷吐血倒飞而出,连想防御一下都来不及做出。
如此神威一幕,顿时震得骑在马上的袁谭袁尚两兄弟浑身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遍体生寒。
袁军将士同样好不了多少,一个个面色剧变,噤如寒蝉。
他们现在才知道,认真起来的李存孝有多可怕。
张郃面露苦笑,暗想若是他军中由此等猛将坐于梅心压阵,又何惧兖州军临死反扑,只能在此慢慢地消磨兖州军战力。
不过他终究坚韧,很快就将心中复杂的想法全都压了下去,目光清明后,手中令旗连舞数下,阵阵生风。
瞬间,整个梅花阵全部发动,犹如大海涨潮,掀起一阵凶猛地波澜壮阔来。
第629章 槊挑千军()
令旗挥动如风,大阵起伏如同海浪滚滚,只一瞬间,刚才还不温不火的梅花阵,马上就凌寒绽放,飘逸出摄人心弦的寒芒来。
身处大阵中间的李存孝比谁都更直接地感受到了阵法的变化,大戟士本就是天下少有的悍卒精锐,跟随张郃这等名将练阵已久,配合默契,绽放的寒气正朝着李存孝碾压而去。
李存孝古铜色的脸上神色严峻,目光如炬。
他不是有勇无谋的鲁莽之人,先前入阵,并非自负大意,而是借机窥伺张郃梅花阵的玄机暗藏之处,经过一番小阵中阵的试探,倒也有些心得,但要想诸葛亮、陈庆之那样谈笑间挥手破阵,实属勉强。
“军师破阵有军师的妙计,俺李存孝也自有俺自己破阵的法子。”
李存孝突然一笑,旋即禹王槊一提,不退反进,竟然直接迎着绽放而来的梅花大阵冲撞而去。
没错,就是冲撞,全力奔跑起来的李存孝如同一头发疯的壮牛,手中挥舞的禹王槊便是最尖锐锋利的牛角。
巨大的黑影刚入阵中,便是一道粗犷长啸响起,随即血花横染,十余狼狈的身影握着断戟倒飞而出。
李存孝越动越快,比两人还长的禹王槊如若臂使,横扫起来如同秋风卷过落叶,可怕的血腥之气马上就压过寒梅弥漫开来。
无论是骑马观战的袁谭袁尚兄弟,还是紧提的心难以放下的苏烈,都从来没有想过全力以赴的李存孝竟然恐怖如斯。
当初北海一战,李存孝凭一己之力降管亥数万黄巾,但到底是参差不齐的黄巾贼寇,如何能与张郃这训练有素的八千大戟士相提并论?
浪潮滚滚,起此彼伏,前赴后继,同伴的伤亡并没能阻止大戟士绞杀的步伐。
数杆散发寒芒的大戟汇成一束铁花,夹裹着风声凌空刺来,李存孝眼皮一抬,挥手一槊打去,铁花炸裂,大戟士身影颤晃,竟有些站立不住。
李存孝一击得手,正欲欺身上前杀个大乱,不料背后又是一阵尖锐的凉意,又是数杆大戟刺来。
反手一槊,铁花再次炸裂,李存孝身旁两侧,各有十余名大戟士马步上前,挥戟砍杀。
“好生无赖!”
苏烈气愤得低吼一声,张郃这梅花阵集众人之力鏖战李存孝不说,更是前突后袭无所不用其极。
大戟士汇力一击,也不管建功与否,立即撤退,马上就有新的大戟士填补上来。
李存孝仍旧是那个李存孝,越战越猛,却也越战越累。
而大戟士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一波又一波,时刻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和精神。
李存孝却不管这么多,如今大军中计被困城中,他已不在乎自己存亡,只想凭己之力,拖住袁谭袁尚大军,为刘协分担一丝压力。
袁绍亲往追围刘协,颜良文丑必定跟随,就算有姜松护卫,大军混战之中,李存孝怎能放心。
想起多年以来的知遇之恩,李存孝双眼中凶光冒出,一身煞气更加浓厚了几分。
主辱臣死,主危臣如何独安!
禹王槊翻转如风,道道血芒染得长空透红,任你大戟士如何厉害,我只信我手中一槊。
瞬间,固若金汤的梅花阵呈现出不断崩溃的趋势,千余人的大阵被李存孝伤亡三成,仅凭剩下的人,只能困住猛兽一时。
张郃不由得几度变色,甚至脸上有几分刷白。
他武义出众,但更相信兵法战策才是制胜之道,遥想当年,一人成军的西楚霸王项羽不也败在了韩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手里?
可是现在,他精心训练的大戟士和梅花阵,尽管不是八千大戟士,却依旧改变不了阵法崩溃的事实。
如此猛将,旷古烁今,得之一人,远胜十万雄兵矣!
“大戟士!”
令旗一展,张郃面容刚毅,见得李存孝已经快要杀出大阵彻底破尽阵法,眼角浮现出一抹狠色!
“轰!”
大戟击地的铿锵之声陡然想起,尚未出战的大戟士备战在列。
“张儁乂,可记得当日我家军师释放之恩?”
李存孝一槊战退大戟士,回首看向正要发令的张郃,突然大声喝道。
释放之恩?
张郃脑子里一顿,很快就想起当初庞统设计俘虏袁尚时,他也被冉闵生擒,最终袁尚换了董鄂妃,他张郃却是被无条件释放的。
“那又如何,战场之上,大局为重,个人名声,何足挂记!”
张郃正要反驳李存孝,却发现已经大事不好,李存孝乘着他回想的时候,早已经挥槊冲出梅花阵了。
李存孝出阵之处,并非是苏烈大军所在之地,而是大戟士旁侧的城门斜梯。
不待众人反应,李存孝大步急迈,径往城楼上冲去,沿途阻挡者,尽被他挥槊打死扫翻。
“不好,李存孝要逃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等袁军意识到大事不好的时候,李存孝只留下一个跳城离开的决然背影。
霎时,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谁都没有意识到,李存孝竟然在大军和城墙的双重围困之下,从容脱身而去。
“枉为天下第一将,想不到竟是一个贪生怕死,背战而逃之辈!”
袁尚气得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道。
这一次,袁谭阴沉着脸没有附和。
“哈哈哈,黄口小儿,岂知将军之智!”
苏烈爽朗大笑,道:“既陷城中,脱困渺茫,凭我兖州军风骨,岂会与你这般僵持推诿,早就背死一战,以正我军名!存孝将军从入阵一开始,便是为了借机脱身离去。只不过,这并非是你所言的临阵脱逃,而是我兖州军,竭尽全力,即使全军覆没,也要保吾主平安!”
如苏烈所言,兖州军的存亡在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他们更担心的是城外刘协的安危,此次袁绍全力施为,姜松独木难支,李靖威望不足,唯有李存孝脱身前往护佑,他们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兖州军何在!”
“战!”
苏烈沉声大喝,兖州军血眼猩红,强将悍卒热血沸腾全身,他们已经尽力保主周全,现在只需舍身一战,再无憾!
第630章 怒斩颜良()
刀剑鸣鸣传金柝,烟尘滚滚上云霄。
馆陶城内,两军交战,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太史慈和吕虔领军勉强抵挡住困与地形却依旧凶悍无比的燕云铁骑,苏烈则带领大军和袁军战成胶着。
袁谭袁尚依旧骑在马上远远地督战,张郃表情更重,李存孝的破阵离去被他视为奇耻大辱,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一边指挥大戟士充当尖刀冲锋在前,一边调集大军左右包夹。
天时、地利、人和,十分明显,战争的局势却呈现出胶着迷糊的局势。
兖州军的强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背死而战的兖州军,哪怕只是受伤的无名小卒,也比山野间的猛兽还要可怕。
苏烈一身透红,盔甲破裂,腰腹和背部添了数道狰狞的伤口,他恍若不觉,手中大刀凶猛异常,脚下堆积的尸体垒成一个小坡。
此生无悔入兖州,犹死不辱我军名!
无名的兖州小卒便体受创,血水弥漫了双目,仍旧大吼一声,抱着胆怯的袁军一同倒下。
“兵不离人,刀毁人死,明白吗?”
往日里将军严厉的责叱依稀在耳旁浮现。
“将军,刀…还在……”
紧紧握着插入敌人胸膛里的短刀,血水从嘴角溢出,小卒露出了最简单的笑容。
馆陶城外,李存孝寻了匹战马,一路加鞭,径往营寨寻去。
抬眼望去,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偌大的刘字大旗倒在地上染满血污,除了大口朵颐的鸦雀,再没有半点生息。
“主公,你在哪,罪臣李存孝前来护驾!”
李存孝几尽绝望,豪迈的汉子忍不住泪目,声嘶力竭地大喊没有任何回应。
“一定是我想多了,有典韦许褚在,主公怎么可能会有事?”
李存孝狠狠给自己两个巴掌,逼迫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很快,马蹄又响,稳定下来的李存孝倒提长槊,再向馆陶城杀了回去。
若是刘协等人被俘,他便踏破馆陶救主脱围。
若是寻人无果,他便和兖州军一起战死沙场!
“轰隆!”
一道突如其来的巨响震破天际,李存孝打马停下,仔细一听,愕声道:“东门!”
巨响之后片刻,李存孝便见到护城河的水位急速下降,很快就露出布满青苔藻类的石头来。
李存孝再不敢犹豫,马鞭急抽,飞快地朝东门奔去。
刚到东门,便看到一队袁军从吊桥而出,为首一人,亮甲金盔,身骑神驹,手拿大刀,威势不凡。
“李存孝?”
来人惊愕万分,打死他也想不到李存孝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颜良狗贼,还吾主命来!”
李存孝怒目大喝,挺起长槊来战颜良。
颜良见了这般阵势,内心更加惊惧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