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顺着横衍梁往圣保罗号前甲板爬的时候,陈衷纪眼前似乎还晃动着掌帆望向自己的目光,那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既有被抛弃、被欺骗的惊诧和愤怒,也有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爬上甲板被值守的荷兰水手带去见范奥斯特的路上,陈衷纪已经完全失魂落魄了——他的如意算盘是趁着船上混战抽身而退,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到圣保罗号上,让岛津家久误以为自己已经在混战中殒命,从而躲过一劫;早已铁石心肠的他,在制定这个计划时便已经想好了让全船人为他陪葬;可真到了节骨眼上,他才发现自己远不像想象中那么冷血无情;负疚和耻辱如潮水般从心底翻涌而上,任他如何压抑都无济于事!
“哦,我的朋友。你的脸色太可怕啦!”
进入船舱后,好整以暇的范奥斯特讥诮的说话声都没把陈衷纪的魂唤回来,直到那位圆脸通译夸张地将这句话翻出来后,才让陈衷纪稍稍回过神来。
“范奥斯特船长,果然不出我所料,岛津家久背叛了我们!”醒过神来的陈衷纪赶紧打叠起精神。义愤填膺地嚷嚷道,“倭国人无耻地偷袭了我的船,还想把我和我的兄弟们统统杀掉……若不是我见机得快,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了!”
“哦?是吗?”范奥斯特饶有兴致地看着激愤的陈衷纪问道,“真是倭国人吗?”
“千真万确!”陈衷纪觉察到了范奥斯特的狐疑,有些着急地频频点头道,“船长大人,我听到那些黑衣人反复用倭语在喊,家督有令。杀一个明人赏银2两,杀掉我赏银50两……”
说到这里,陈衷纪眼珠滴溜溜转了转,随口便编了一句瞎话,“他们还嚷着,要尽快收拾完我们,好继续围攻圣保罗号呢……还为您订下了100两银子的赏格!”
范奥斯特一愣,继而微微一笑道。“怎么我这脑袋还值陈大当家两个?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呀。”
“那是!”陈衷纪夸张的叫了一声,顺手就送了范奥斯特一顶高帽。“说起来倭国人实在是太小瞧人了,以船长的身手和本事,起码得是陈某的五倍,哦不,十倍!怎么才区区100两银子?太小瞧人啦!”
范奥斯特似乎对这马屁很受用,颇为欢畅的笑了起来;随着他目光转向没关闭的舱门。夜色中那跳跃的火光映入眼帘,时高时低的厮杀声隐约可闻,范奥斯特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最后完全收敛了,正色道。“陈当家,你的这些兄~~弟还真是帮硬骨头,居然挺了这么久!”
他说到兄弟时有意拉长了声调,讥讽嘲弄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那位通译似乎并不识趣,硬邦邦地把这句话翻了过去,再不带半点感**彩。
所以陈衷纪并没有意识到范奥斯特的嘲讽,紧皱眉头回应道,“是呀!兄弟们为了让我能逃出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挡住了倭国人……”说到这里,他狠狠锤了桌子一下道,“今生今世,不报此仇,我陈衷纪誓不为人!”
听完他这话后,范奥斯特颇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下这才起身拍了拍他肩头道,“陈当家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把你带出这里……来!先喝点酒压压惊!”
说完他拍拍手,很快门外便有侍从端了个银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斟满了龙舌兰酒的高脚银杯。
当陈衷纪从范奥斯特手中接过银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他根本没注意到后者充满嘲弄和狡黠的目光。
你来我往喝了几杯酒后,陈衷纪只感到腹中一阵剧痛,直如千万把利刃正拼命地搅动;手一软,银杯“哐啷”一声落到了甲板上,随即他身子一歪,也跟着“嗵”的一声倒下。
“陈桑,实在对不住啦,”语音未落,门外一个矮壮敦实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一直躲在门外的岛津家久,他一进门便朝陈衷纪深深鞠了一躬道,“鹤顶红应该能很快结束你的痛苦!”
“为……为什么?”已经疼得满脸大汗的陈衷纪喘着粗气问道,不过不是对着岛津家久说的,而是一直死死盯着范奥斯特。
范奥斯特无所谓的耸耸肩,摊了摊双手道,“我的脑袋可比你想象的值钱多了……藩主大人为了赎我和圣保罗号,可是整整花了50万两银子!”
剧烈抽搐中的陈衷纪似乎一下明白了过来,翻着白眼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替罪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次,就连那位尽职尽责的通译也都懒得翻译他这最后的遗言了,而是聚精会神地为范奥斯特和岛津家久的对话服务。
“范奥斯特船长,最后这个麻烦已经解决,明国人应该很快退走了,您也可以返回大员甚至巴达维亚了……家久这里有一封信,还请船长带给总督大人。”
“请容我代表总督阁下感谢藩主大人的慷慨相助……信我一定会带到,也会将这里的所有情况向总督阁下详细汇报……以上帝之名起誓,我范奥斯特绝不会放过这帮无法无天的明国人,我相信总督阁下也会这么想。”
“那太好了!……我们岛津家的港口将永远向荷兰舰队敞开,我等着强大的荷兰舰队横扫牛岛的那一天!”
“……让明国人在炮口下颤抖吧!”(。)
ps: 螃蟹首先要道歉,出差最后两天几乎就是在酒里泡着的,连写请假条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总算回家了,立马赶了一章出来,请大大们谅解!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关于金矿的思考()
大雪纷纷扬扬。≧
整个天空如同一口倒扣的大锅,锅面仿佛被什么人细心地抹了一遍,呈现出一种极为均匀的灰色;灰色的彤云不停地向大地飘洒着雪花,时而是大朵大朵抱成团的雪花,时而是细密的雪粒儿,砸在藤筐上唰唰直响。
楚凡裹了件厚厚的裘皮,坐在藤筐中的木板上,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百米下的美景。
和岛津家的密约是在腊月廿七签订的,除了将第一条换成了5万两银子外,其他三条都没任何改变——楚凡很清楚岛津家久是在骑墙,既不愿再同复辽军对抗,也不愿开罪强大的荷兰人,但他还是接受了对方的5万银子,放了范奥斯特以及圣保罗号一马。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长崎航道的畅通、用实战打磨三支舰队、用胜利激励士气……至于范奥斯特,反正未来和荷兰人肯定还有一战,不妨等到那个时候再收拾他;为了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将骑墙的岛津家彻底推向荷兰人实属不明智之举。
陈衷纪的尸被倭国人送了过来,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他那艘二号福船以及十来个俘虏;根据俘虏的供述,特混舰队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去了一趟三百里外陈衷纪的老巢中之岛,将所有留守人员和财货物资——尤其是2艘福船和3艘广船——一扫而空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航。
回航的路线,楚凡选择的仍然是沿着九州岛西岸北上——反正顺路,为何不实地勘测一下岛津家萨摩藩的地形呢?
这次作战真是满载而归:特混舰队十一艘战舰,每艘都拖曳了一艘俘虏的船只,而最大最快的金凤号更是拖了两艘盖伦船,三艘巨舰一线前行,看上去极为壮观;财货也相当可观,赔款加赎金就是15万两,而陈衷纪攒下的金银也不在这个数目之下;至于俘虏就更多了,荷兰人、倭国人、福建人总计有两百多人,被集中关押在一艘盖伦船上。
船多东西多,再加上逆风,整个舰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三天时间才跑了6oo里,来到了长崎东南方的下须岛附近。
这三天里,船队在茫茫大海上度过了崇祯元年,也就是公元1629年的春节;大胜之余士气高涨,虽在异乡漂泊,却也挡不住水手们满满的节日喜悦。
找了个避风的港湾系泊,各艘战舰上花了半天时间准备年夜饭,缴获的龙舌兰酒和清酒更是敞开痛饮,大伙儿开开心心过了个大年夜,直到大年初一的清晨才再度起航。
驶过萨摩藩西北角的阿久根时,楚凡指派的联络员与岛津家派来的那几名小吏上了岸——他们将在阿久根建立大明东印度公司的联络点,以便为下一步拓展“商路”做准备。
离开阿久根,进入下须岛附近海域时,天空开始飘雪,西北风反而小了一些,更方便热气球里的楚凡观测绘制南九州的地形图了。
从百米高空俯瞰,九州岛西边这些散落的小岛真是美不胜收:遍布松柏的小岛犹如一颗颗绿色的宝石,镶嵌在墨蓝色的大海上;纷飞的大雪又为绿宝石点染上了大大小小的白色团晕,让宝石看上去更加炫目。
随着金凤号折向东北,下须岛和天草岛之间的那条窄窄的海峡渐渐清晰起来。
海峡两岸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渔村,楚凡抽出千里镜,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
镜头里的小渔村安静而祥和,穿着和服戴着斗笠的倭国渔民并没有因为新年而停止劳作,顶风冒雪拖着不大的渔网朝海边那种仅有两三米长的小渔船走去;女人和小孩也在海滩上弯着腰忙碌,混不顾寒冷的天气在泥涂中挖着翻着,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食物。
海面上已经漂着不少渔船,时不时可以看到桌面大小的渔网被抛洒出去,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白色小花。
稍近一点的海面上,小渔船看到庞大的船队到来纷纷仓皇收网,摇着撸拼命往海峡里逃去;随着金凤号再次折而向西,他们才停下逃跑的步伐,惊疑不定地望着小山般巨舰呆。
放下千里镜后,楚凡陷入了沉思。
显而易见,倭国人对于外来者还是满怀戒心的,这就让鹿儿岛的金矿计划困难重重——找到金矿所在楚凡一点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在既贫穷又充满敌意的异国土地上开采黄金这么打眼的矿藏,如何防止被哄抢、被劫夺才是最大的问题。
根据常识判断,金矿必然位于南九州苍茫的群山之中,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