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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明的分析很到位，而那位朱良臣本人对此又是求之不得——独掌一军这种机会他做梦都想要——所以楚凡稍一犹豫便同意了。
最终楚凡、凌明二人相互配合，狠狠搓揉了李敏镐他们一番后，顺势把朱良臣任命为团练营的都监，而赵松节以及另一位原丁字哨的小队长当了副都监，分别负责抓团练营的骑兵和步卒。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帮朝鲜武将被搓揉一番后，不仅不敢有任何怨言，反而对明国“楚公子”的慷慨无私满怀感激之情，屁颠屁颠跟着朱良臣、赵松节出去点检牧奴骑兵去了。
朝鲜武将走后，凌明被楚凡单独留了下来。
一直以来，前锦衣卫小旗不时给楚凡制造惊喜，不管是牛岛保卫战的惊险还是处置旌义县战后事宜，不仅体现了他的忠诚可靠，更把他在锦衣卫中学到的各种本事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这次大整编，楚凡决定给凌明正名——复辽军也该有正式的情报机构了。
“凌大叔……”楚凡招呼了他一声，还在沉吟着该怎么开口呢，就被凌明的举动给打断了。
只见凌明郑重地理了理衣衫，跪地行了个标准的三拜九叩之礼后沉声道，“主公简拔凌明于泥涂，不以凌明身世诡谲为忤，解衣推食、言听计从，凌明此身，早许主公多日也……请主公赐字，再不敢当主公以叔呼之！”
这一番半文半白的话明显不是凌明的风格，楚凡心知这又是宋献策在捣鬼了——前两天赵海也来了这么一手，最终楚凡给他起了个镜如的字。
宋献策是在帮自己立威，扭转以往手下众人在自己面前随随便便的风气，楚凡对此倒也能接受，因为他知道这个时代的统治者，高高在上、故弄玄虚正是御下最基本的方法。
伸手扶起凌明后，楚凡轻叹一声道，“何至于此……明者，亮也，有光方明，光夫二字如何？”
凌明再次深深一躬道，“谢主公赐字，凌明深感五内。”
“光夫兄，”重新坐下后，楚凡这才开始说正事儿，“自牛岛草创以来，兄与陈世叔披荆斩棘、艰苦开创，方才有了今日牛岛的兴盛……牛岛保卫战中，更是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以保牛岛不失……及至夜袭旌义县，若没有光夫兄事先打探，我军如何能潜越城门、掌上观纹般直捣要地？活捉朴正祥、解救癸字哨！……更不用说其后任用流官，慑服金泳太、掌控旌义县，光夫兄实乃头功！”
说到这里，楚凡摆了摆手，制止了想要站起来逊谢的凌明，继续道，“有功不酬非我复辽军所为……只是光夫兄，以及光夫兄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实不宜抛头露面，日后只怕更甚……只有等辽东光复之日，凡一定将光夫兄的功绩公诸天下，让天下百姓知晓，有这么一群默默无闻的人，在暗地里为驱逐鞑虏、光复辽东做着贡献！”
凌明如此机灵的人，如何听不出楚凡话里的意思——这是楚凡要建立自己的“锦衣卫”了，而这首任“指挥使”，正是凌明！
“锦衣卫指挥使”！不是皇上身边最最亲信的人如何能当得了？——凌明顿时激动地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红着眼翻身便拜，说了一大堆表忠心的话。
“光夫兄，我意以你为主，组建一个特情司，”楚凡等他稍稍平静后，这才侃侃而谈道，“在你之下，先设朝鲜、日本两个处，日后条件更加成熟时，再增设辽东处和华北处……每个处下面分情报组、联络组和行动组，情报组负责敌方军情搜集和整理，联络组负责情报的路线和传递，行动组嘛……”
他还在沉吟，凌明已经连连点头道，“主公不必多言，属下理会得！”——所谓行动组，无非就是要干些绑架、暗杀之类的脏活儿，楚凡自然不好宣之于口。
“至于人员嘛，”楚凡对他的懂事很满意，点点头道，“现在你手下这些兄弟自然全部划入特情司，怎么安排你决定，决定好了直接向我报一个名单……联络组可以从鸽站那边挑几个人，回头我跟闲茶打招呼……月饷经费这些，你也弄个单子出来，主要是日常开销，如有其它行动到时再说……你记住，当前最要紧的，便是济州城以及汉城的动向，这个朝鲜处处长你先兼着吧。”
凌明躬身答道，“是！……属下今天来，本就要向主公汇报此事，我打算亲自去济州城，如有必要还得去趟汉城，不把所有暗桩安插好，属下绝不回来！”
楚凡笑了，“也不必如此，该回来还得回来……说到这情报，其间还有个大关窍……”
接下来楚凡的一番话，让凌明这位秘密战线的老战士都听呆了！（。）
第三百零八章 没钱啦！（）
天已黄昏，太阳早落到了汉拿山那巍峨的身躯之后；西边漫天的红霞中，汉拿山仿若一顶镶了颗硕大白玉的黑色斗笠，越发显得神秘了。
海风正劲，然而却吹不散人们各式各样的号子声；深秋傍晚骤降的气温，也挡不住****上身的汉子们那勃发的劳作热情；蜿蜒弯曲的日升半岛城寨犹如一条巨蟒般将大地分割开来。
“轰～～！”
欢呼声从南面首先响起，坐在营寨正中央工棚里正看着账簿的陈尚仁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南面的寨墙已经合拢了。
继而，更加响亮的欢呼声从北面传来了，陈尚仁脸上笑容更甚——这南北寨墙，竟是同一时刻合拢？
放下账簿，陈尚仁仰头算了算日子，今天是九月廿八，距离开工不过短短十天，这道长约三里，高达四米的木制寨墙居然就完工了，这种速度是陈尚仁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照这个速度，南方凤凰岛寨墙虽然长出了两里，可在剩下的二十天时间里完工基本没问题了，陈尚仁心中松了一大口气——牛岛上现在挤了足足五千人，不尽快把定居点弄出来，这冬天可就不好过了。
低头看了一眼账簿，陈尚仁脸上的笑容顿时化为了苦笑——工期提前了两天，意味着又要支出一大笔奖金了。
他现在深深体会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上千人的工钱、口粮钱以及原料钱甚至柴火费每天都要耗掉牛岛银库中大量的银钱！
前一段随着第三批流民一起来的那批物资的费用以及新购进的两万余斤铁料，早就让银库大大缩水；而楚凡搞的股份制改造，让大多数部门单独建帐核算成本、计算收益，更让银库雪上加霜——自负盈亏的结果便是，很多部门都在借银子改善伙食增加奖金激发积极性！
直至今日，东印度公司的进项有两大块，主要是销往日本的加料卷烟和通过六大家销往闽浙两广的正常卷烟；前者今年已经交付了40万条，货款除了抵扣硝石硫磺外，其他全换成铜锭运回牛岛，最后运往天津卫换成银子；后者今年交付了30万条，因为要铺货打开市场的缘故，货款本就不多，再一抵扣牛岛所需的粮食、布匹、帐篷、药材等等货物之后，不仅拿不到钱，还得倒贴六大家8万6千多两。
总之陆陆续续入了牛岛银库的银子共有97万两，看起来不少；可陈尚仁心里明镜似的——进得多，出得也多！
其他不说，司徒雄上次去扬州，光是买四艘船的备料就花了12万两银子！更别说年底还得去一趟，再备六艘船的料！
造船前前后后花了42万两是个最大的吞金兽，复辽军同样也是吞金兽，陈尚仁细算过一笔账，连军饷带装备以及口粮全算上，楚凡在复辽军每个战士身上已经花了快100两银子了——之前只有600多人还不算什么，现在大整编之后人数暴涨到了1800余人，再加上骑兵花费比步卒可高得多，这就有点吃不消了。
同样，随着第三批流民的到来，工钱月饷也在疯涨——原先一个月连工钱带伙食钱牛岛一共要支出2万3千两，现在各部门增加人手后，光是报上来的预算，这一块已经涨到了将近5万两！这还不算为了修定居点临时雇用的这些朝鲜人所花的钱！
再有就是铁料——釜山那个奸商似乎吃准了牛岛没其他路子买铁料，所以这次报过去的5万斤铁料他坐地涨价，居然要1万5千两银子，少一个大子儿都不成！为这事儿陈尚仁愁得白头发都多了好些——楚凡可要求年底之前还得再买进5万斤！
所以牛岛银库的银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下去，若不是攻灭柳家补充了十来万两，银库早就见底了！饶是如此，照着现在这种速度消耗下去，也只够支撑个把两个月了。
想到这里，陈尚仁坐不住了，出了工棚牵来他那头大灰驴，连夜赶往柳家大宅来见楚凡。
柳家大宅外，四个轮训大队正在开诉苦会，哭声震天。煌煌火把下，陈尚仁把正看得入神的楚凡请到了一边，一五一十说了缺钱的事儿。
“加藤家那边啥时候发的货？”楚凡听完后问道。
“那边指望不上，”陈尚仁皱眉道，“徐婉云调到子弹组当项目负责人，带走了五六十人，现在烟场里一半都是新人，速度根本起不来，仓库里就2万多条烟，要等凑够15万条，至少还得俩月。”
说到这儿，陈尚仁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亮了，“加藤纲三郎来信催了好几次了，问咱们啥时候能交付黑火*药……咱们现在备料够造30万斤了，火药工场也开工了，要不然……？”
楚凡搓着下巴盘算起来，他跟加藤纲三郎说定的价是一斤加料黑火*药3钱银子，即便算上人工，一斤黑火*药至少也能挣2钱，若是尽快把黑火*药这宗货物交易起来倒也是一大块肥肉。
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通过黑火*药来解决当前困境的想法——朝鲜人的反扑是板上钉钉的事，复辽军必须储备足够的弹药应对，再说复辽军现在正大练兵，每天的消耗也不是个小数，哪调得出太多的黑火*药卖给加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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