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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公子挺俊的,就是不知姓甚名谁”
“是哦,挺好看的呢!”
“小妮子要想认识,姐姐这就替你去问”
“算了,姐姐,萍水相逢的缘分,何必强求”
“等着!”
年纪稍长一些的小娘子不顾友人的劝阻快速钻进船舱,片刻后举起一枚揉搓成团的纸包,朝着左侧小船丢去。
随着一道优雅的弧线,纸团不偏不斜的砸中了船尾之人,小娘子们见状大惊失色,纷纷埋怨起姐姐来。
“姐姐!你看你!”
“姐姐砸中别人还好,对面整条船上就他一个粗人,姐姐也真是的!”
“你们快看!那人把纸团拆开了他识字么咯咯”
其实两艘小船之间离得并不远,尚且不足两丈的距离,又几乎是同速航行。
撑船的艄公好似是有意为之,为两船客人拉着线绳,成就一番美事。
身旁的埋怨话听了一耳朵,年长的小娘子嘟起嘴,自然是有些不开心了,倔脾气性子上来,娇嗔道:“你们这些小妮子懂甚,风一吹就倒的书生有个甚好,你们是不晓得粗汉子的好,特有劲!嗯!有劲!”
“姐姐”
“姐姐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呢!”
“羞死个人了”
年长的小娘子自顾自的笑着,她话虽如此说,等到船尾的粗汉子偏头望过去的时候,她却摆了摆手指,指向船首的书生。
粗汉子立刻会意,礼貌的点点头,朝着前方大喊道:“嘿!船头那书生,临船有人找你嘞!”
沈默做了一回传信的飞鸽,等他踏上渡口时,另一船的小娘子也正好上岸,其中一人走上前来,面带笑意,迎风轻吟。
“精壮汉子,你想不想挣些钱,替我们拎拎重物就是,报酬自不会少了。”
沈默这一路上心绪不宁,进了城里更是难安,正不知该去何处,却是让眼前的小娘子给逗笑了。
他并非是自诩什么风流才子,粗活累活不屑为之,数月的乡间生活有所锻炼不说,他本身就不是个懒人好吧,他虽然患有持续性混吃等死的毛病,但还是比较勤快的,至少是爱动脑子。
他摸了摸兜里的碎银,昨日进城已然花去了不少,前几月的余钱又换成了金条放在李紫嫣那里。
现如今,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穷光蛋,全身上下的碎银加在一起不足二两,着实有些寒酸。
左右不作他想,沈默当即点头,随着那女子来到渡口边,拎下舱里的一麻袋铜钱随在她们身后。
前方的小娘子们有说有笑,心情显然是很好,她们正在为之前偶遇的书生发言。
“真是可惜,俏郎君成婚了,好可惜呢!”
“是呀!要不人家说下手要趁早,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们呀,要是真喜欢,就去做妾侍好了”
“姐姐说的甚话,怎可做妾”
无心之语进了沈默的耳朵,他不自觉的想到李紫嫣,想自己是否不该招惹她,生生做了花心男子。
现下听人谈论起妾室的地位如何低下,如何被人欺负,便又是一番自责。
哎
平妻这回事难度很大,其实也没什么平妻,法律上不承认,民间不认可,毫无半点可信度。况且自唐以后,无论是二夫人还是平妻,实质上都是妾,且只在下层社会出现。原因也很简单,大家族为了顾全名声和礼仪,绝不允许出现此类事。
沈默虽是不用在意这些,但总感觉给李紫嫣一个妾侍的身份,终究有些不合适。
陈映容那关不好过,李紫嫣也不一定答应,难办呐,难办
他心里想着麻烦事也没看路,险些跟丢了前方的小娘子,待他回过神来,急忙快了脚步追身上前。
前方,一名紫绣抹额的风流衙内正搂着怀里艳姐儿调笑频频,他博带飘飞,衣袖猎猎,身后六七名扈从皆是一副恣意人生的倜傥模样。
这一群人路过小娘子身边,伸手虚招,发出淫笑连连。
待得衙内走后,小娘子们忿忿出声。
“登徒子!”
“臭鱼烂虾,不要脸!”
“对!这种人简直该千刀万剐!”
第69章 夜游秦淮(二)()
身处闹市人群,身背麻袋,脚踩草鞋的沈默停下脚步。眼见衙内去而复还,一众扈从轮番擦肩,暗暗皱眉。
衙内把环绕在柔然腰肢上的手抽了出来,抬手示意随从打了一个圆圈,轻而易举的将小娘子们团团围住。
衙内面含春色,吐信划唇,咧嘴笑说:“小娘子说谁人千刀万剐呢!难道是在说小可?”
他身后的艳姐儿走了过去,趴伏着身子贴向衙内,嗔怪道:“衙内莫非是看中哪位,奴家愿与她共侍呢”这些青楼出身的女子向来心思细腻,见衙内如此模样,显然是对面前的小娘子上了心思,若是这个时候还要表现的胡搅蛮缠,自讨没趣了不说,遇上脾气不好的说不得还要挨一顿毒打,所以聪明的女人,这个时候就要表现的大度些,即便她已经猜到对方在意的是何人
衙内的目光恰在几名小娘子身前打量,每逢柔软停上片刻,最终落在了个子稍高一些的女子身上。
“敢问这位小娘子芳名,小可姓苏,知州子侄是也。”此衙内名为苏信,乃是苏敬亭的侄子,十余岁起流连勾栏瓦舍,遍阅金陵名店,天生的风流种。平日里自诩潘安、宋玉,除了极少数的几名行首,旁的女子在他的三板斧下,无不是手到擒来,加之他苏知州侄子的身份,更是几无错手。
怪就怪在他如此行事,竟能安然无事,连些许坊间传闻都未曾流出,不得不说其背后手眼通天。
如今当街拦下女子,大摇大摆的摊出身份问询,便让人有所忌惮,小心回话。
高个的女子正是先前雇佣沈默之人,她是众人中最年长的一个,稍稍迈出一步后,微笑道:“不知是与苏衙内巧遇,小女子张氏见过衙内,几位妹妹不知礼数,冲撞了衙内,还请”
话未说完,苏衙内已探手去抓,牢牢锁住她手腕,巧笑道:“小可最怕挨骂了,现在心口疼得紧,张小娘子能否替小可治治。”
好巧不巧,这张小娘子正是一名女医。
红舌轻吐,一根银针缓缓弹出,随后又轻轻一翻拿在手里,点针轻入对方小海穴捻转两下,对方整条手臂立刻震软酥麻。
左臂抖动不止,苏衙内连蹦带跳,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渐渐有人围观,自人群中走出一人,同样衣装华贵,挤去衙内身边连声询问,从身旁艳姐儿口中得知经过,便要将张姓女子拿下,好生教训一番。
他朗声呼来随从,指着张小娘子道:“来!给老子把这女人绑了,敢伤我们苏知州的侄子,你还知道王法二字是怎么写的?!”
苏衙内常年不在金陵,小娘子们或许不认得,但之后入场的华服男子却是赫赫有名,正是城北成衣店的少东家,他有名不止是因为其往日里飞扬跋扈,更是因为两次与沈秀才的冲突,生生撞了两回枪头。
少东家自从吃了两次亏后,本是夹起尾巴做人,再无往日的威风。然而随着沈秀才消失的消息传开,他彷如放归山野的猕猴,成了山里的大王,行事愈发乖张。
向身旁一番关怀之后,少东家转身昂头,前番所受之辱已经让他在衙内圈里颜面扫地,今日逢此机遇,即可挽回些颜面不说,又能与苏衙内交好,实乃一举多得,不容错过的好事。
他一边揉搓着手掌,一边端着面前拼死抵抗的女医,心怀得意之下,开口说道:“此女”
“咳、咳咳!”
一道突如其来的轻咳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少东家扭头就要破口大骂,一眼望过去,顿觉心惊,连退数步之后,方才稳住身形。随后小心探出几步,但见对方双眼如潭,黑夜里奕奕放光当即吓得他浑身发抖,跌坐在地。
昏黄色灯光下,棱角分明的面庞冷若冰霜,稍稍歪着头一瞥,嘴角勾勒出一副冷笑。
就是他!就是他这一副冷笑,无数次出现在噩梦里,午夜梦回,记不清多少次惊醒,都因为他
上元之夜
晚晴楼内
“走!快走!”使出全部的力气,少东家才喊出这一句。
随从茫然四顾,只能随主人吩咐。
之前因为手臂酥麻,苏衙内并未出声,眼前突发的情形太过诡异,那少东家如同见了鬼一般癫狂,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便出言问道:“活见鬼了?怎的了?”
少东家忙道:“别问了,还是别问了快走”拽着对方衣角,拖出两步。
苏衙内挥袖甩手,不解道:“朗朗乾坤,什么鬼敢在我金陵城中放肆,岂不知金陵城中乃有苏知州坐镇,惊天地泣鬼神,诛尽宵小,莫说是一小鬼了,就算”
少东家眼见沈默的神情愈发冰冷,心神大震,急忙贴耳道:“沈默,沈秀才在!”
苏衙内闻言撇嘴,他虽是听说过很多关于沈秀才的传闻,说得秀才神乎其神,犹如文曲星下凡,但并未亲眼见识过,尚不知其中细节关键。
旋即觉得少东家没出息,让一个秀才吓破了胆。
秀才而已,还能上了天去?
我堂堂苏知州家的子侄,岂会怕你一个小小秀才?
轻蔑一笑,苏衙内说道:“指给本衙内看,待我亲自收拾!”
少东家哪里敢去指认,悄然道:“解元公和西门大郎在他手里都没讨得半点好,咱们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杀过人!”
“他”
少东家究竟对苏衙内说了什么,已然无处得知。二人灰溜溜地跑了,留下一众茫然群众,议论连连。
惊魂未定的小娘子们扶着胸口,正小心喘气,半晌无法平静。
“以为、以为姐姐要被抓走了呢”
“姐姐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快走吧,我担心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