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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想要的效果,苏知州顺着人群让出的小道踏上主街,右手平起,遥问:“此人是谁?所犯何事?”
衙役闻声疾走,拖着沈默连行十余步,上了近前拜道:“回老爷。此犯姓沈,因在船上生事斗殴,才被何通判下令缉拿。”
“嗯——”苏知州端了沈默片刻,才说:“为何百姓追随?”
“回老爷,这”两名衙役相互对视,口不能言。
恰此时,有一学子窜出人群,呈上一纸。
苏知州原本还是一副官腔,单手执纸默念,逐渐双手握住,下一刻回看那学子,又得肯定答复
“咳。”苏知州轻咳一声,“那案犯,你可有功名在身呐?”
“隆兴七年秀才。”沈默如实道。
“既有功名,为何不知礼法,与人斗殴啊?”苏知州临街问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势。
“那畜生!言语间屡屡辱骂拙荆!”
“放肆!知州老爷在此,你也敢口出”衙役的话未说完,却让苏知州打断。
“哦?那人何在?”苏知州微微侧视。
“回老爷问话。辱人男子已被送去了医馆。”衙役回说。
“嗯——”苏知州轻捋长须,见沈默身旁一抹淡蓝色长裙,一副恍然神色,平淡道:“沈秀才,那身旁之人可是汝之妻子?”
“回知州问话。是。”沈默回一个眼神给身边人,以示安慰。
“既如此,依天完律例,着”苏知州的话未说完,生让来人打断。
“苏知州哇,可是让下官我好等”何文章脚步飞快,匆匆入场。
街旁彩灯明艳,眸色复杂难言,陈映容抓着他的衣角,祈求上苍。
望他无事。
第17章 世事洞明苏知州()
金陵一直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三十年来两升府位,又三降州位,时任长官年前尚为知府,年后又成知州的事,本地百姓似乎已经习惯了。
每当周边地区出现较大的武装力量,朝廷便会派发敕令升金陵为府,着时任知府负责剿灭叛匪。那叛匪仓皇四散之后,没半年功夫又降回州位,一来二去的,也就没人在意这些条条框框了。民间一致认为,这很符合“天完”的作风。
依常理来说,无论是知府、知州、通判三位都不是常设官职,大多由京官兼任,但对于金陵而言,没什么不可能。
何文章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换来一个金陵通判,自然是想做出一番政绩,上达天听的。
怎奈苏知州名望太过,扎根金陵近十年,朝廷屡屡升调入京,他还不愿前往。简直是官场内的异数,一股清水中的泥石流。
这下好了,政绩都是他苏知州的,龌蹉都是我何某人的。日常工作中但凡出现一点点纰漏,从上至下的各级官员,尽管往自己身上拦,最后总会落在自己这个二把手身上,甩都甩不干净。
就拿去年来说。苏知州亲自领兵出城平叛,十日后回传粮草被劫,何文章坐镇城中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可又不能前往,只得派人打探。
据人回报,百里内未发现知州踪迹,他当下慌了心神,便听门客所言,此事当及早禀告圣上,免得沾染干系。
随着何文章的急报奔往京城,苏知州在第三天后凯旋,挟大胜而回。
好了,这下好了,圣上那里怎么想,根本用不着猜测。
凉了,凉了,自己多半是凉透了。
几封言辞恳切的讨饶信递了上去,陛下仅回四字——
卿自安罢!
事情在京中盛传,可让他这张老脸,怎去见昔日同窗、亲朋好友啊!
姓沈的简直是个混蛋!
岂有此理!
太欺负人了!
有几分文采怎么了!
需要搞得这么大阵仗吗?!
老夫前后失据,身处尴尬还不体谅老夫
今日盛会闹出此番大事,不日便会传入京城。想起京城里,那几个早就看不过眼的言官,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若是上方问下个失察之罪,老夫该如何自处!
何文章心里有一肚子的委屈,也没人能诉说。当下还要憋出一副笑脸来迎接“青天”苏知州,涨得他满脸通红,好在有黑夜为其掩饰,旁人看不分别。
“下官文章,拜见知州。”何文章躬身一礼。
“诶,文章兄。”说话间伸手搀扶,苏知州笑道:“小女馨语近些日子总是在身边吵闹,闹着要来参加元宵诗会,没给文章兄添麻烦吧?”
“你姓苏的一天不炫耀女儿会死吗?城中谁不认得你女儿!”何文章在心里好一通数落,才回说:“苏小娘子是我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才女,乃是秀外慧中,钟灵毓秀的大家闺秀,哪里会有麻烦一说?”
“文章兄过奖了,过奖。”苏知州略显得意的扶了两下长须,才伸手招来女儿,只听府内丫鬟道:“老爷,娘子在船上让人撞了一跤,就是那个姓沈的。”
手指其人目光灼灼,数百双眼睛同一时间侧视,弄得沈默一脸迷茫,待看向丫鬟身边女子后,连忙抱以歉意的微笑。
他身旁的陈映容也没闲着,狠狠地拧了下他的大腿,极小声的说:“沾花惹草,沈郎且等着。”
“住嘴!”苏馨语呵斥住丫鬟,才说:“当时四周昏暗,沈秀才想来也不是有意为之,况且也已经道过歉了。爹爹”
“嗯。”苏知州迈出五步,行至沈默身前,“近来啊,我金陵周边不算太平,从四地借调的士卒将士又大多不是本地人。他们过年也没能回家看望父母,想来很是思念故土。老夫想啊,沈秀才枯坐牢中数日,又有何用?不如去朱雀桥下升个摊位,为我天完将士写几封家书如何?”
“嗯?”何文章听后脸色大变,这姓苏的,简直是
“好!”
“大好!”
“甚好!”
四周群起的欢呼声响彻天地,不知是何人起头,纷纷朝拜知州老爷,口称青天父母。从人群中窜出几个身影,领头人率先喊道:
“我学宫学子愿与沈秀才一同!”
“张某愿意!”
“陈某亦如!”
声势鼎沸,整条秦淮河上一片熙熙攘攘喧嚣直上,多数人为知州老爷此举叫好。
凌冽的寒风吹着后背,原本湿答答的背脊也因此显得挺拔,手里的枷锁卸去,沈默握住了陈映容的手,才说:“某甘领。”
随着苏知州的到来,诗会也照常举行,只是吟诗和品鉴这些环节有些含糊了。
今夜的最佳之作,恐怕众人心中早已有数,为了第二名再去争斗一番,倒是有些失了风度。一场诗会硬是办成了交流会,个个谦逊异常,一副翩翩君子模样。
官员们如往常一样,说下一番勉励进学,他日国之栋梁的话便走。有了大人物的表率,各级官吏也好从善如流,纷纷退去。
沈默没有再登主船,挽着身边人往城南方向。
“相公疼么?好大的口子。”陈映容看着他手上伤口,想碰又不敢碰。
沈默的心思却没在这上,抬眉笑说:“苏知州这个人不简单呐!他是从四品吧?”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怕生疮么?”陈映容抬起他的胳膊,借着街边的灯光观测伤口。
“不疼,有你就不疼。”沈默说出此话后,本以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不想,陈映容却说:“少来,你撞人小娘子是怎么回事?可别跟我说你真是无意的,我却是不信。”
“爱信不信。”沈默抽回右手,疾步前行。
陈映容紧赶慢赶,拉住他的衣衫,“那词是怎么回事?真是你写的?”
“废话。不是我的,难不成是那李太白的?”
“像又不像。相公若是能写出这般词文,中个进士其实不难,怎不好生苦读,他日金榜题名”
“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是这块料。”
“那好,相公若是能夜夜写出这般词文,妾就相信了。”
“诶我说你陈映容啊,这种文章,哪能说来就来,你真以为我是文曲星下凡啊!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在灯下挺可怜的,我才不会唔”
第18章 分文不取沈秀才()
唇分,人立。
沈默急忙四下探看,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古代,远没有后世那般宽松的环境,一番扭捏后他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你别占我便宜啊,像我这样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子,那可是最抢手的唔为什么是甜的?”
“吃了相公买的糖葫芦”
“哦。以后常给你买。”
“相公,那首词回家能写一遍么?妾想要。”
距离元宵诗会后的第三天,沈默已经数不清自己写了多少遍青玉案了。
自打他在朱雀桥下摆上了小桌,就会有各种人物以千百万种理由讨要词文,弄得他头都大了。
“沈秀才。您看,这是我们星月楼的早点,您慢用啊嗯,慢些吃您吃,您听小的说就是。我家掌柜啊,自从知道了上次拒绝您进店以后,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小的就想啊,能不能劳烦沈才子写张词文,也让小的好带回去呈给掌柜,让他宽心。当然沈秀才以后绝对是我星月楼一等一的贵客,您看?”
“能打折不?”
“看您说的,小的替掌柜应了,免费,免三年可好?”
“沈才子啊!沈才子!诶我啊,城南赵香炉的掌柜,怎么才几日没见就认不出了?哦,哦是这样。我那大儿子啊,最近要去提亲,女方家又是书香门第,你说咱一个附庸风雅的俗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不”
“词是吧?先恭祝令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是极,是极。承大才子吉言。”
“军爷,你到底是给家里去信呐,还是给隔壁村的红红去信?”
“都去,都去。俺红红他爹是教书先生,沈才子您看?”
“词是吧?你早说嘛”
日渐西行,也到了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