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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皇帝坐回了御座,王相也继续坐着。
皇帝:“刚才王师傅说的,朕都记下了,朕说的,也请王师傅务必记下。”
王悟承:“臣必谨记在心。”
皇帝正了正身子:“那王相打算,从何处着手变法?”
王悟承领会上意:“臣正欲请示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还是先想办法充盈国库吧。”
王悟承也点头:“臣也正有此意,改革财税,充盈府库,是强国之本。”
皇帝又问:“那王师傅打算如何改革财税?”
王悟承一时说不清,便反问道:“陛下是否看过周法和史正二人联名上疏的变法条陈?”
皇帝点头:“朕看过,王师傅那份朕也看过。”
王悟承一愣,才想起来还有一本不堪的奏疏捏在皇帝手里。
皇帝意识到此话不合时宜,马上说道:“但是讲的都不怎么细,朕希望能尽快看到一个切实可行的折子,要有详细的想法和执行的步骤,朕等着看。”
王悟承又试探地问:“那不知陛下对信城和江州的变法怎么看?”
皇帝一脸不满:“那样做还是操切了!跑到士绅的家里去查人家的私房钱,还用官衙的差役强行逼退庄田的佃户,还把读书人家建的牌楼、书馆都给拆了,就因为人家少交了一两年的税赋,更有甚者,还在城里贴告示,要佃户们去丈量自己恩主的土地,发现瞒报的还能领赏钱!这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朕就是天下最大的恩主,难道市井小民都要来丈量皇田不成?”
王悟承吓得赶紧跪下,连声喊“有罪”,其实心里也没想到皇帝原来对这些举措如此不满,更没想到这样的做法会让陛下自危,和谋反扯上关系。
皇帝平复了心情,也意识到此时不该讲这样的话,便安慰道:“王师傅也没有罪,事情既不是你的主意,也不是你教的办法,是他们自己会错了意,办错了事,学生学艺不精,倒去怪师傅,天下没有这个理,朕也不会这么干。所以,王师傅不用自责。”
王悟承刚想谢恩,却听见一声“但是”,吓得不敢言语。
皇帝:“这两个人朕还是放出来了,也还是让他们做王师傅的副手,这其中的意思,师傅想必是应该明白的。但师傅还是要对这两个人严加管教,要告诉他们,光靠着一腔子热血,是办不成事的,朕这次饶过他们,也不代表朕认可他们的做法。”
王悟承跪地答话:“臣一定回去对此二人面授圣意,严加管教,让他们改过自新,戴罪立功,臣替他们叩谢陛下隆恩。”
皇帝站起来,又走到王悟承面前:“王师傅,起来吧,您老也不能事事都替得了他们,这还不把他们给宠坏了?也让师傅您蒙了许多不白的冤情,他们要真是明白谢恩的话,就好好当差,能把自己手上的差事办好,朕就欣慰了,这个恩他们就算谢着了。”
王悟承点头:“臣明白,臣明白。”
皇帝礼送王悟承出暖阁,拜别之后,看着意气风发又小心谨慎的王悟承离去的背影,皇帝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黄任的战史课算是讲完了,下面坐着的书办们却又许多漫不经心的,早就盼着中午时分能跑出去了解了解变法的大事。可就在黄任合上教本的一瞬,门外却走进来一个人。
大多数的书办都不认识他,但却毕恭毕敬起来,因为他们认得这身衣服,这是和副元帅李嵩一样的从一品军职才能穿的朝服,此人正是陈敏。
陈敏走到黄任的身边,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搀扶着他:“黄老,您去休息吧。”
黄任点点头,也不怎么看他,只是问:“你留京了?”
陈敏点头:“蒙圣上恩典,留京了。”
黄任笑笑:“留京好啊。”然后迈着步子走开了。
陈敏:“您老慢走。”
等到黄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陈敏才发话:“李帅今天有很多公务,暂时抽不开身到书办处的学堂来,正好我也还没见过各位俊才,特地来见识见识朝廷未来的将帅。先自报个家门,我是陈敏,现任仪阁阁员,南军元帅,刚刚留京处理军帐事务。”
本章完
第99章 (三十五)()
下面不知谁起头喊了一句“拜见陈帅”,整个学堂的书办都站起身来,拜见了,陈敏也还了礼。
而后陈敏双手撑着教案,缓缓道:“在座的书办中,也许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朝廷出了大事。”
下面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陈敏拍了拍手,示意肃静:“就在半个时辰前,陛下结束了与王相的召对,由宫门通政使司明发上谕,宣示天下,决心变法。”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相互之间的议论也更多了,诸如甲乙丙之类,还颇多议论,胡建卿看着肖南宇,结果两人都一言不发。
陈敏宣布完这件事便向后退了一步,算是默许台下暂时的哄乱。
等台下议论稍平,陈敏又向前站了一步,示意众人肃静:“军帐已经接到宫里的诏谕,要求所有军职必须配合变法,违者以军法论罪,咱们这个书办处也不是法外之地,也许有人已经知道,你们今天的讲学官为什么都没来,就是刚才一直集中在军帐接受训话,你们作为我朝未来的将帅,也要谨言慎行,不要空发议论,妄谈国事,明白了吗?”
台下都默不作声,陈敏扫了扫众人,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肖南宇,你明白了吗?”
肖南宇目光并不躲闪:“明白了。”
陈敏点点头:“好了,还要麻烦诸位在这里多留片刻,变法诏书的告示将要在全城张贴,为此京城要戒严一个时辰,你们就在这里用饭吧,军帐会派人把饭菜拿过来,记住咯,多吃,多看,少说。”
学堂里的人还是沉默,陈敏慢慢地走了。
等陈敏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堂内一下子哄乱起来,三五成群都搭帮结伙。
书办甲:“你们知道吗?这个陈帅就是当年开国将军陈直的后人!”
书办丁:“是吗!难怪这么气派!”
书办乙悄悄说:“刚才他喊得那个肖南宇,是什么人?”
书办甲:“好像就是南军的,要不咱们去问问?”
几个人一下围住了肖南宇,倒把他惊着了。
书办甲:“阁下可是南军出身?”
肖南宇茫然地点点头:“正是。”
书办乙:“刚才那位陈帅与阁下很熟识?”
肖南宇一愣:“啊……见过几面,不算很熟。”
书办丙直入主题:“那你知不知道,这位陈帅,到底支不支持变法?”
肖南宇更是茫然,只是站起身:“诸位,在下愚钝,确实不知道这变法是从何说起啊……”
书办甲讪讪道:“不会吧……这么大的事,兄台你就没了解过?要真是不愿说就算了,不必跟我们扯谎啊。”
肖南宇不知所措,旁边的胡建卿走了过来:“依我看呐,他就算知道,也未必是真的,这么大的官,哪会轻易说真话。”
旁边的人点头称是,也慢慢散去,胡建卿走到肖南宇身边:“算了,别和他们见识。”
肖南宇一拱手:“多谢兄弟了,不然我还真下不来台。”
胡建卿笑笑:“这有什么,彼此都是兄弟。不过,大哥你是真不知道变法的事?”
肖南宇摇摇头:“刚才不是跟兄弟你说过了嘛,难不成兄弟也觉得我在骗你?”
胡建卿连忙摆手:“那既然如此,兄弟我就给大哥讲讲?”
肖南宇疑惑地问:“可是……可刚才陈帅不是说不要议论嘛……”
胡建卿拉着肖南宇:“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不到外间去说,不算议论。”
“放饭咯……”
肖南宇听见外头喊,便对胡建卿说:“要不,先去吃饭吧。”
胡建卿点头:“行啊,吃饭的时候再说。”
肖南宇勉强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王悟承的府上偏房,周法、史正都换了朝服,执弟子礼站在王悟承的两侧。
王悟承端坐着,喝了口茶:“你们在里头受苦了。”
周法:“连累了恩相,是弟子无能。”
王悟承没说话。
史正连忙接话:“不过恩相放心,我和周法两人在御史台什么也没说,绝没有做欺师灭祖的事。”
王悟承倒是坦然:“你们就是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老夫陪你们一起上刑场就是。”
周法、史正都吓得快要跪在地上:“弟子不敢。”
王悟承厉声道:“你们可没什么不敢!谁让你们跑到豪绅地主家里去了!谁准你们满城贴告示要佃户去丈量自己恩主的土地了!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想鼓动造反吗?”
周法、史正这才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王悟承气的站起身来:“亏你们也是读书策论,科举正途上来的官员,居然去拆人家书香门第的牌楼,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史正、周法不敢做解释。
王悟承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我还特意写信给你们,要你们主意循序渐进,不要太过操切,尤其不要招摇。可你们呢,办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招摇,哪一件不操切!难怪朝廷上下那么多人参你们,我看呐,就该让罗应龙在御史台杀了你俩得了。”
两人叩头不止,连喊有罪。
王悟承又说:“更可气的是,我几次三番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们的回信里哪里写过这些事?你们口口声声喊着师傅,又说什么不敢连累,你们这做的,叫不敢连累吗!”
二人沉默不语……
京城外南下的道路上,林允贞拿着刚从京里飞驰送出的邸报,递给了白奇。
白奇看完以后大惊:“这就……这就变法了?”
林允贞走在旁边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