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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允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作揖称罪,但是明显可知,经过操刀献羊一事,葛昀先前对他的略微不满已然消散大半了。
林允贞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侍者已然为他切割好了羊肉,他双手拿过巾帕,擦过之后便拿起一块羊排,大快朵颐,吃的油光满嘴,全然没了威严架势。
葛昀和迟峰也吃得正香,眼见得林允贞的吃相,也不觉发笑,几位将帅又喊了些酒菜,吃得怡然自得,将帅几人也算是这段时间难得的放松。
与此同时,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因为葛昀的第二封军报在昨天送到御前了。
皇帝仍旧坐在偏殿暖阁里,这回他除了召见“王师傅”,把留在京中署理军务的华军副元帅李嵩也叫来了。
李嵩,两淮人氏,武祖时生人,烈帝时初入行伍。原在南军中任职,后调入北军,再后被昭帝看重,将其调至两淮,主持新兵训练,几年后调任京畿,担任卫戍部队之一启明军的统领,几年后,被昭帝正式擢拔为华军副元帅,且命其留京,辅助葛昀总掌军务,时年不过四十五岁。昭帝临终前,特将其调入仪阁,正式成为阁员。及至今上,荣宠不减,现今七位阁员中,只他一人周岁未满五十。
可以说,李嵩为人低调务实,不耿直,也不世故,胆子不大,心思不小,一路仕途顺风顺水,但也不见他骄横跋扈,为人臣子,总体上还是合格的。不过,当初朝野上下普遍认为,他是昭帝看重培养的人才,打算要他接葛昀的班,孰料昭帝殡天之后,今上反而把葛昀升任首辅,一时间朝野不禁议论纷纷,起先对李嵩的趋之若鹜又转变成骑墙观望,李府也从以前的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了。实际上,圣上倒也没有对李嵩的职务做任何变动,虽无升迁,却也无罢黜,李嵩自己还是比较满足,总认为无祸便是福,何况他的才干确实也有目共睹。此番葛昀出征,军帐空悬,便由他署理军务,倒也处理得井井有条,让圣上对他增添了几分倚重。此次御前议军,圣上召他前来答对便是明证。
前线军报是直呈御前的,仪阁阁员也没有见过,所以皇上叫他俩来,也事先没提奏对前方军报的事。倒是王悟承来得早些,等在宫门外的时候,看见李嵩也被召来,心里却有几分明白:前几日的担忧恐怕是一语成谶了。二人相见之后,互相行礼寒暄一番,便一道入宫。
少顷,皇帝见他二人进入暖阁,一番拜见过后,圣上念他二人都是父辈老臣,便都赐了座,见二人落定,也不直接谈前线军报的事,而是开口问道:“吴俊山这个人,你们看,怎么样?”
本章完
第20章 御前奏对()
李嵩不敢抢先答话,只能等着王悟承先说话,可是王悟承向来与吴俊山交集不多,只能勉强说些吴俊山的履历:“吴俊山自从新军营里出来,一直都在北军。烈帝朝立过不少战功,先帝也看重他,才让他提领北军。”
坐在御座上的皇帝抢白道:“朕不是问他过去如何,朕是问他现今如何!”语气里明显带有斥责,但是倒不像是斥责王悟承,而像是埋怨李嵩怎么不答话。
李嵩听出了皇帝的责怪之意,回答道:“臣与吴帅倒同是在北军待过,只是那时臣官卑职小,吴帅已经是北军副帅,臣平日也难得见他一面,评价起来,恐怕有失圣望。”
皇帝很不耐烦了,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下令周边的宫女侍婢,太监卫士统统退下。等到偏殿只剩君臣三人的时候,他急切地问道:“朕只问你们一句,朕有意调吴俊山来京掌握军枢,调得还是调不得?”
王悟承起先只是吃惊,忽又想起旁边还坐着李嵩,不忍用眼角斜瞟李嵩,观其脸色。
李嵩心里也很明白,皇上既然这样问了,当然是要他的一个态度,吴俊山是他的前辈,军中资历又远高于他,虽同为华军副帅,但自己与吴帅孰轻孰重他还是掂量的出来,这种时候皇上这样发问,莫说他对吴帅本就没有意见,就算是平日里略有牴牾,这个时候他又怎么好表达意见呢,于是便开口答道:“吴帅为人在军中一向是有口碑的,边功战绩也深孚众望,说起来臣本就没有资格评断,皇上既然问起,臣自然附议。”
皇帝转过头看看一旁没说话的王悟承,示意他也谈谈看法。
王悟承:“臣观吴帅年资、功绩、人品、德行,入京中掌军枢,应是堪当大任的,皇上圣明烛照,自有决断。”
皇帝明显忍耐了一下,然后从身后拿了昨日传到的军报,扔在地上,对着李嵩讲:“你拿去看看吧。”然后又转过头对着王悟承讲:“王师傅,也试观之。”
李嵩捡起地上的奏折,光看奏折封皮上的抬头是军报,就已经知道可能不妙,但等他一页页翻过奏折,已经吓得不敢喘气,明明是大冬天,可他的后背一阵阵地冒汗,头皮发麻,看完之后似烫手山芋一般,赶紧递给了一旁的王悟承。然后自己从皇帝赐的座上站了起来,老老实实跪在皇帝面前,也不辩解。
王悟承看皇帝扔下奏折,心中已估计大事不好,当接过奏折后,见李嵩跪地,他慌忙站起,还未翻看奏折便也要下跪。
皇帝见状,急忙喊到:“王师傅,不必跪了。”
可王悟承还是跪在地上,一边打开奏折,一边说道:“老帅远征,陛下让臣署理仪阁,臣即担负总责,今李帅有过,臣甘愿同罪。”
皇帝也不再劝勉,只等跪在地上的王相看完奏折,再作计较。
王悟承看完之后,不免也是心生寒意,他琢磨着:明明吴俊山已被葛昀正法,皇上还要问我们对吴俊山的看法,还要说打算提拔吴俊山,来询问我们的意见,到底用意何在?是在验证吴俊山?还是在试探我们?抑或是,在试探葛帅?
王悟承无法再考虑下去,情势急迫之中他纵有千般智计,也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不过他还是内心复杂矛盾,一面是对自己当初弟子如今出色地权术感到欣慰,一面又为自己日后的前途感到担忧,越是如此,他就越发后悔前几日就在这偏殿暖阁之中,他和皇帝的那一番话中有话的奏对。
皇帝一直等他们俩都看完了奏折,然后问道:“朕再问你们,葛帅如何?”
这句话一出口,王悟承真的是招架不住了,他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倒是跪在一旁的李嵩,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害怕,竟然带着哭腔喊道:“臣有罪。”
皇帝看两人这般模样,知道这番问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两个人已然没了章法,再问也是徒劳,于是转而对他二人好言劝勉了一番,并叮嘱二人:“今日召对,就在你我君臣三人。”言下之意是命令他两人都不许说出去,两人明白之后也都赶紧谢恩,如劫后余生般,走出殿外。
正巧此时,有个宦官走进偏殿,向皇帝禀报皇后的身体情况,皇帝也是神色匆匆,直接从偏殿去了后宫。
也难怪皇帝如此急切,自从他十八岁大婚以来,现今已有一位皇后,三位侧妃,先后已生育两儿两女,只可惜,两个儿子都在幼年夭折,其中还有个是嫡长子,这让当今圣上十分头疼。今年二三月间,皇后又有身孕,按太医推算的日子,生产临盆也就在腊月里,故此皇帝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远远超过其他国事,进入腊月以来,便命宫女侍婢每日来报皇后身子如何,一天几番探视。想来也属正常,毕竟天子家事就是国之大事。
这件事还有一个连带后果,就是皇帝在这段时间不愿意再发生刀兵之事,先前镇北关的军报传来时,他一时义愤,壮志满怀,才派兵出关。可近日随着进入腊月,皇后临盆在即,他越发不忍大动干戈,于是连仲平之死,吴俊山通敌被杀,这样的边关大辱,他也强压住自己的杀生妄念,没有如葛昀之前料想的那样,迅速准请,调兵增援,可皇帝也没有驳回奏折,申斥统兵在外的边关大将,而是干脆留中不发,静观其变。毕竟他如今的心思全都牵系在皇后那个肚子上了。
却说李嵩、王悟承二人走出宫门,心里才算稍稍安定,李嵩对王讲道:“皇上刚才是?”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二人已然共事过一段时间,已有如此的默契,王悟承不但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用同样的办法告诉他:“恐怕要下雨了。”说着他指指天上阴沉沉的乌云,李嵩立时心领神会:云将化雨,下落于地,云者,昀也。李嵩便没有多问,只是扶着王相先上了王府的轿子,目送离开之后,他才上了自家的轿子,打道回府。
这几日,在镇北关,全军将士正式为仲平发丧,葛昀命人将仲平尸身与头颅拼接在一起,安放在镇北关城墙里特意垒砌的高台之上,葛昀亲自主持祭奠,以洛目的首级告慰仲平亡灵,全军恸哭,肖南宇尤甚。
其他无事可叙。转眼间,京城这边,葛昀的第三封军报也进了京,照例直呈御前,皇上看过之后,虽然忌惮于前鉴,但为稳定人心,犹豫之后还是下发仪阁,传阅百官,以示边疆大定,唯有第二封军报皇帝始终留中不发,群臣中看过的也只有王悟承和李嵩两人而已。
本章完
第21章 班师回朝()
皇帝看了第三封军报,对葛昀领兵全歼洛目,为仲平报仇一事大加赞扬,终于下诏命令葛昀率部班师,并将仲平棺椁用重车运回苏威城。另外,还加了一段批示“着将吴犯俊山全部家眷,槛送京师”。
又几日过去,皇帝的批示传达到了镇北关,葛昀立即下令全军,班师回朝。
在出发之前,葛昀指示让迟峰负责槛送吴俊山的家眷。这也是葛昀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虽然他曾经担心迟峰会因为吴俊山对他的知遇之恩而对其家人网开一面,但是转念想到,三人之中,只有迟峰没沾吴俊山的血,与其让他独善其身,不妨把槛送吴俊山家眷的差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