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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与司马昱勾结,谋朝篡位。太后和皇后带着太子,已经到了汝阴。等到了洛阳,就会兴兵讨伐叛逆,从龙之功等着你等,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讨伐檄文在此!”
丁胜手里握着黄色的帛书,宛若战神让人不可直视。
今天的事情真是让人一震再震,众将中有人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问道:“建康城传来的消息说……太后皇后太子都死于哗变乱军之中……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当然是我!”
正当众人迷惑不解之时,一个带着磁性的女声响起,同样穿着灰色布袍,扮作下人中年女子,径直穿过大厅,来到邓遐身边。
邓遐连忙起身道:“太后,您上座,上座。”
“不必这些虚礼了,言归正传吧。”
这中年女子扯掉半包着自己头发的小帽,青丝中带着白发,缓缓滑落到一边,秀美的脸庞上虽然带着些许皱纹,但仍然难掩当年倾国倾城的美貌。
“我是褚蒜子,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见过我本人,或者画像。再说了,谁敢冒充我呢?”
人的影树的名,褚蒜子历经几朝不倒,堪称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她只要站在这里,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末将听从太后号令!”
众将齐齐跪倒,同样单膝跪地的邓遐心中暗想,只怕褚太后早有备案,若是自己之前不从,今天死的那位,恐怕就是自己而不是李述了。
江湖险恶,诚不我欺。邓遐暗暗擦了一把冷汗,要知道,敌人真
像褚蒜子这样能在中枢跟桓温过招的人,又岂会把希望寄托在那缥缈善变的“人心”上呢。邓遐一瞬间似乎思想都得到了极大升华,他嘴角露出苦笑,想了一夜,当真是想太多了。
自己远没有那么重要,手下那么多将领,总有人愿意“从龙”的。
“这篇讨伐桓温的檄文,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盖个血印吧。”
褚蒜子淡然的说道,她的目光并不凶恶,但带着坚毅和不可反抗的执着,仿佛能够透视人心。与之对视的将领,无不羞愧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现在晋室倾颓,外有胡人虎视眈眈,内有权臣藩王勾结作乱,何去何从,你们看着办吧。”
褚蒜子说完,就款款坐到刚才邓遐坐的位置。她一出场,就彻底占据主动。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她的气场,无人能及。
果然啊,还是需要投名状这种东西的。众将看到褚蒜子的做派,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肉食者”。
和桓温啊,褚蒜子啊这些肉食者相比,他们这些战场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人,反倒是些嫩嫩的小鸡。
邓遐拿桌案上割肉的小刀割破自己的食指,在黄色的帛书上按了一下,随即递给丁胜。
“国难当头,大丈夫岂可坐视不管?
然而桓温势大,我们这五千人去建康无异于羊入虎口,白白葬送性命。
只有去洛阳,才能积蓄力量,返回建康。诸位放心,只要你们不死,你们的家眷,桓温定然不敢加害。”
丁胜看了一眼帛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邓将军已经弃暗投明,你们呢?”
他环顾四周,一字一句的说道:“有谁不愿意的,可以现在就离开。”
呵呵,大家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这时候谁要是敢说离开,那么,接下来的必然就是个死,而且还要大概率的死全家。
“没想到桓温是这样的人,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居然要图谋造反。”
“有太后做主,一切都没问题了,太后让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
“讨罪伐逆!打回建康!”
诸将一个个表忠心,在丁胜的注视下,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前来,在帛书上按上自己鲜红的指印。
大事抵定!
至于日后这些人会不会反叛,其实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这份讨罪伐逆的檄文,很快就会传遍天下。这些人的名字,包括邓遐这支军队,都会成为一面旗帜。
到时候哪怕是这些人想投靠桓温,桓温也不敢接纳他们了。
这就是所谓的站队,一旦你站住了再想改换门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宴会没办法再进行下去,李述的尸体被收敛。
随后邓遐下令,军队结束休沐,关闭城门戒严,夜晚全部宵禁,白天也不允许人随便乱晃,完全处于战备状态。
兵器,皮甲,铁甲,箭矢,所有的制式装备都被下发下去。
制作干粮,打包粮草辎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直忙到第二天晚上,丁胜和褚蒜子才算是松了口气。
汝阴被控制下来了,他们得到了五千生力军,虽然不是桓温麾下亢龙军那样的绝对精锐,也比一般的流民大军要强得多。
“千头万绪,总算能松口气,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们去洛阳,而不是去谢家所在的寿春?你不是谢家的门客吗?”
褚蒜子强压着丧子的悲痛,她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不去想那些痛彻心扉的事情。
丈夫早亡,儿子先变成废人,后又惨死,哪个女人受得了这样的悲痛?
当她有了目标之后,才能忘却不好的,去追求一些看上去“有希望”的事情。
像是皇权的争夺,本没有什么对错。好比狼吃羊,羊吃草,被吃只是因为弱小,与是非无关。
丁胜的刀疤脸展现出难得的温柔,他轻声说道:“当年奉谢安之命,我盯着赵川这家伙长达四五年时间,我在这家伙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如今他做的事情,验证了我的看法。
我觉得你应该早已厌倦了台城的生活,作为当年亏欠你的人,我不愿你从台城的主人,变成新台城的看客。
人啊,还是要过一种新生活比较好,只当是又活了一次吧。”
褚蒜子不是王穆之,遇到爱慕的男人就会直接啪啪啪,她和丁胜的情感要内敛得多。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又能触摸到内心“理解”。精神的纠缠让他们心照不宣的保持着身体上的距离。
就像是心里住着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和你在身体上水乳交融的一个人。
“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即使是在鸡鸣寺,我也听说过洛阳的新变化。现在有机会去看看,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不是么?”
褚蒜子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们这次去洛阳,是当一枚棋子的,而非棋手。
“世道已经变了。即使没有桓温,这晋国也维持不了几年,就算没有胡人,也会有其他的。
与其让你郁郁而终,不如走出来看看新天地。或许会有大收获也不一定。
我为谢家劳碌了一辈子,也累了,唯有那句可怜白发生是我的写照。”
丁胜叹了口气,他拿起佩剑,走出城头的签压房,往城里望去,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成队的军士巡逻的火把,仿佛金色的火龙在街道上游动着。
他还不能放松警惕,没有他这个“硬性武力”在,褚蒜子压不住邓遐这样的骄兵悍将,特别是在晋国皇室式微的情况下。
“新时代来临了,你准备好了吗?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丁胜把满是老茧的大手按在女墙上,天空中一轮满月,光芒洒在城外的小河上。
混乱无序的乱世彻底来临,从现在起,不拨乱反正的话,天下已经不存在任何一处安宁的“桃花源”了。(本卷完)
第524章 抉择()
这一年的春天,慕容燕国五万步骑,与谢石麾下北府兵战于任城(今山东济宁附近)。
一路退却的北府兵,此战中却爆发了无与伦比的勇气,与骑兵占压倒性优势的燕军血战了一整天,山河变色,草木含悲,横尸遍地。
其过程之曲折,双方将帅斗法之精彩,堪称这几十年之最。
谢氏的火药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因为慕容垂已经想出了克制的办法。步兵采用松散队形,骑兵在侧翼骚扰,谢家的“掷弹兵”,由于没有铠甲防护,伤亡很大杀敌却有限。
而慕容家的铁拐连环马也被谢石有意识的防备住了,这还真要感谢赵大官人两年前与皇甫真一战中的逆天打法。
铁拐子马发动的时候,谢石采用赵川用过的笨办法,以木板构成的简陋车厢,抵消马匹冲击的动能。同时车厢开射击孔,让前来骚扰的鲜卑轻骑不敢靠近。
当连环马发动之时,派一支“敢死队”绕到燕军背后掩杀,最后燕军的这支王牌精锐十不存一,损失惨重,几乎是遭到了灭顶之灾。
但谢石在乘胜追击之时,却又中了慕容垂的十面埋伏,最后是谢玄带援军杀出一条血路,谢石才勉强带兵逃回任城。
血战过后,双方都死伤惨重,从伤亡上看,几乎不分胜负,也都无力再战。
平静了几天,慕容恪带着大军(步兵为主)从西面赶来,任城两个方向都是敌军,情势再度恶化,北府军若是不撤退,任城的城池并不高大,也无法坚守很长时间,谢石的选择并不多。
幸运的是,随后谢石得到谢氏水军的支援,沿着泗水退往徐州彭城。任城随即陷落,被慕容氏的军队占领。
而慕容垂则与慕容恪所率领的大军合兵一处,继续南下追击,将北府兵围困于彭城一代,晋国北面的局势岌岌可危。
所以当建康发生政变之时,谢家只能被动招架,将核心子弟紧急撤离至寿春,而无法派兵策应了。
这天,一天的攻城战结束,慕容垂回到大营,右眼皮隐约跳动,感觉到一丝没由来的不安。
孤军深入,突袭打成了硬仗,所有的底牌都打光了,这一战,即使灭掉北府军,燕军也没有力气再打下去,只能期待着后方巩固,以徐州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