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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口嫌体正直。如果谢玄有什么闪失,你还不是一样会悲痛欲绝,现在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以后没有后悔药吃的。”
这话带着训诫,谢道韫先是不满,随即眼中一片迷蒙,轻轻抱住了赵川的腰。
“好啦好啦,乖一点。我跟谢玄谈完就回来的。”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嫁给你好像太占你便宜了,家里说送嫁妆来也没送来。”
谢道韫嘟起嘴,脸上全是不满的表情,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是一根刺。
“他们大概是认为,如果哪一天我败亡了,谢家会养我们一辈子,只当是给了你嫁妆吧。”
赵川心中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谢家现在是在集中精力提高自身实力来立足于晋国的未来,谢道韫出嫁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赵川若是未发迹,送也是白送。
若是发迹,说不得还需要谢家来提供人才治理“领土”,谢安才不会惯着赵大官人呢。
赵川走后,谢道韫回想起夫君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道是自己变得太慢,还是赵川和周围的世界变得太快了。熟悉的娘家变得冷酷无情,世家本色表现连遮羞布都不要了。
崇文馆也是思想混乱,儒家的,玄学的,还有自己写的心学,争论得很厉害。
谢道韫常常感觉,赵川就是那尊大神,没有这大神“罩着”,自己也好,王孟姜也好,什么都做不成。
而谢玄根本连成家独立的念头都是模糊的。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才会让生了孩子的谢道韫有些没由来的烦躁。按道理说,如果赵川不败亡的话,她应该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正当谢道韫悲春伤秋的时候,赵川已经来到了慕容雨所居住的外宅,他相信,谢玄一定不会跟谢韶一起住在驿馆,而是会和邹媚儿在一起。
果不其然,赵川轻车熟路的潜入那间幽静的别院时,就在院子里碰见拿着长剑,准备“抓贼”的谢玄。
“和衣而卧啊,今夜就打算走么?”
邹媚儿生产不久,由丫鬟照料着,赵川和谢玄隔了一间隔断,和谢玄点着油灯夜谈。
“军情不等人,叔父此次出征,只怕不会太顺利。”
赵川发现谢玄脸上满是忧色,倒是心中一惊。
当年那个不成熟的小年轻,到底还是长大了啊。苦难和历练,真的可以让人成长。
谢玄没有说此战必胜,让赵川高看了他一筹。
“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原因可能不同,总之,我也不太看好谢家军这次出征,你也早做准备吧。”
赵川把“早做准备”四个字咬的很重。
似乎这个“准备”,并非是寻常的军备。
“姐夫有话不妨直说。”
赵川肯收留邹媚儿,庇护她养胎,现在自己的儿子都生下来了,这声姐夫,当然叫得,若是不叫,那才是狼心狗肺。
“目前晋国朝堂上,无风尚有三分浪,若是狂风暴雨,那就不是浪花,而是海啸。你作为谢家子弟,定是难以独善其身,难道不该做好准备吗?”
谢家出兵鲜卑慕容氏,就和历史上桓温第三次北伐,攻打鲜卑慕容一样,是自己出兵(还有一支偏师配合),但却是打着晋国的旗号。
如果输了,桓温可能损失不大,但战败总要追究责任吧?谢家能落到好吗?
赢了的话,就能动摇桓温在朝堂上的根基,不过输了的话,就会被桓温反过来将一军,其后果赵川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谢家在朝堂上的子弟,只怕会掉下来不少,随后谢家在扬州的势力,也会消减,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事情是,桓温会借此机会,剪除谢家在官军中的势力。
像什么刘牢之啊,何无忌啊这些人,也会跟着倒霉。
丢失两淮之地,晋国普通人会怎么想?最可气的,恐怕也会认为谢家只是读书写字的料,根本不能碰兵器。
这些都是谢玄完全没料到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就这样好了。”
两人如同鬼蜮一样,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赵川表情郑重,说得谢玄连连点头。
“你说得可是真的?为什么你断定主将不是慕容恪?”谢玄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赵川,完全不相信对方说这话根据在哪里。
因为慕容恪的主力已经被我打残了啊,若是再有折损,怎么能压得住燕国境内的鲜卑贵族?慕容恪现在是在行“仁政”,但有个先决条件,那便是燕国国内的其他部落打不过他。
这次谢石匆匆而来,于情于理,慕容恪都不会刚愎自用,至少会让某个大佬打打前站,输了以后他再站出来,比如说他弟弟慕容垂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这个时空,燕国皇帝慕容伟明显要比历史书上的那位更贤明,未必会跟慕容垂你死我活,这位历经坎坷的鲜卑英豪,还是有机会提前出场的。
当然,这些事情赵川即使跟谢玄说,也如同天方夜谭一样夸张,没人相信的真话毫无意义,还不如不说为好。
看到赵川一脸神秘,笑而不语,谢玄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他只能木然点头。
“放心吧,慕容垂用兵跟慕容恪不同,极为大胆。他说不定连破寿春的心思都有。到时候你按我说的做,就算不能反败为胜,倒也可以收拾残局,不会让谢家在朝堂上被桓温彻底清算。”
“五叔强行出兵,实在是听到了些风声。几个月前皇后王穆之产下一子,之后那些宫闱秘闻又是沉渣泛起。叔父的意思,就是桓温已经开始着手废帝,现在在造声势了。”
谢玄说出一个不是“秘闻”的秘闻,倒是让赵川一阵感慨。
司马聃被桓温废了男根,那孩子是谁的种,恐怕只有赵川和王穆之两人心里最清楚,其余的人只能靠猜。
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跟政治息息相关的。赵川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谢家打的是辅政的主意,看来司马聃被废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谢家大概是想让王穆之生的那个孩子当太子,然后谢安当辅政大臣,而桓温的打算,却是废掉司马家这一脉,诬陷(其实也不算,不是司马聃的孩子也是事实)王穆之的儿子是野种,然后扶司马昱一脉继位。
司马昱和桓温相交莫逆,也便于他操控。让自己的“朋友”帮忙“卡位”,等时机成熟后,马上篡位,让司马昱“禅位”给自己。
谢安和桓温的算盘都是打得啪啪响啊。司马聃被废男根是事实,瞒不住多长时间,王谢两家却就此展开了博弈。
而近期谢道韫的妹妹谢道辉还嫁给了桓家的希望之星桓石民,嘴里喊哥哥,手下摸家伙,世家之间的故事,你永远都猜不透。
“挟天子以令诸侯,谢家要做的事情,手段或许有差别,目的却跟桓温没什么两样啊。”
听赵川这么说,谢玄摇摇头,却也没有反驳。很多话点到即止就行,说少了不尽兴,说多了却是败兴。
王谢等世家打着“世家与皇权共治”的幌子,想做的事情,其实还是架空皇权,世家执政,生生不息。赵川心中有定论,谢玄看出来了,对方不喜欢这种模式。
但他作为谢家核心子弟,为了家族的利益乃是责无旁贷的,没有必要去反驳赵川这样一个无根无萍之人。
“今夜到这里来,只是因为看你姐姐担心你战场会受伤,所以来嘱咐两句。
要失败的人就会失败,我也无力阻止,再说谢石也不听我的,他不带兵打我,我就要偷笑了。”
看到赵川自嘲一笑,谢玄也没说什么。他脑子里还在回想对方刚才说的一些话。
都是些“马前炮”,告诉他应该怎么准备的,至于叔父谢石会遇到什么,战况会怎么发展一个字都没有提。这才猛然间醒悟。
其实站在赵川的立场,他也并不希望谢家能开疆拓土吧?毕竟洛阳这地方的敏感性在那里摆着,刀尖上跳舞可不是好玩的。
“谢韶来找过我,希望把孩子接回建康,我暂时还没有同意。”
谢玄幽幽的说道,其实他没有完全说实话,因为,谢家的意思不仅于此,他们还希望能把邹媚儿的身份定下来,谢奕和谢安,在这件事上分歧很严重。
谢安只允许邹媚儿为妾室,但谢奕说如果生了男孩,可以勉强为妻(也就是说或许还有其他条件)。说这话的时候邹媚儿还没生,现在儿子出世了,倒是让谢玄为难起来。
所以此时谢玄说这话,未免没有希望赵川在其中帮忙“顶一顶”的意思。
第五章 明月照大江()
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的,谢道韫就不说了,忙于传播赵川提出来的“心学”,著书立说。而赵大官人本人虽然一贯懒散,但目前洛阳形势大好中潜藏着危机,他做不到亲力亲为,却也每个重要场合都没有拉下。
几天之后的一个晌午。
洛阳城西门外,一个健硕的汉子,皮肤略黑,脸上留着一道疤,一看就不是善男信女。
这个人姓韩,真名已经没人叫了,天知道他那大字不识的爹娘给他起了个什么名字,外人都叫他韩刀疤。
此时此刻,他对面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中年人,此人面庞消瘦,目光阴鸷,一副文人打扮,和韩刀疤对视,两人身后都有好几个孔武有力的“随从”,双方对峙着一副剑拔弩张的状态,火药味十足。
“我还当你马瘸子很清高呢,怎么,不待在飞狐陉老实呆着,跑洛阳来作甚?”
韩刀疤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位瘸腿书生。
飞狐陉,乃是太行山脉出入口的交通要道。韩刀疤一语就道破了被称为“马瘸子”的身份。
守着山脉要道,除了山贼以外,还有其他的选项么?
“洛阳乃是天下之中,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你的山寨就在太行陉,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