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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车的老仆,似乎看出谢韶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老杨伯你真是多嘴,驾好车别多事。去荥阳吧,我也是该潜心下来读一阵子书了。”
谢韶翻开那本名叫《算经》的书,在马车上看得津津有味。
“少爷啊,不是我多嘴,你进去的时候,我就闲的没事在外面晃悠了下。赵川这个人,在洛阳颇得人心呢。”
老杨伯一边赶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噢?还有这样的事情。”
谢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时候,从社会底层反映的情况,往往都是最真实的,因为那些人才是国家的根本。他很想知道老杨伯接下来会说什么。
“怎么说呢,放着洛阳宫不住,反而改造成书院,让穷苦人家读书,说实话老奴我都有些羡慕呢。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啊,尤其是在他的地盘,说句难听的,我还是觉得老三这次是有些孟浪了。”
这位老仆是看着谢家人一辈辈长大的,可以说吃的盐比谢韶吃的饭还要多,称呼谢安直接昵称老三。
“老杨伯,你说这赵川不能小看,是么?”
谢韶放下手中的书,凝神看着这位老家仆。
“一点不假,他虽然是谢家的姑爷,但根本就不在谢家的掌控之中,隐约还似敌非友,也就跟谢玄略有亲近罢了。我看此人做派,乃是个不甘居人下的家伙,你父亲和谢安他们都小看此人了。”
原来,还是小看他了吗?
谢韶哀叹一声,在宝藏这件事情上,谢家做得实在是有点绝情和冷酷,堪称是不择手段了。赵川就算当时不说什么,心里又岂能没想法。
“罢了,无需多言,我们去荥阳吧,这件事我会跟父亲说的,至于以后的,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马车的身影慢慢远去,消失在洛阳城东的官道上。
而谢韶口中的赵川,此刻正在安邑的营地里,拿着一封信,面色古怪。他将信递给石越,对方看了半天,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大营里制作车厢已经进入尾声,似乎明日就能出发去平阳了。今日却收到慕容恪使者送来的信,颇有些诡异难明的意思。
“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赵川将那封信折叠放好后,看着石越出神。
“慕容恪这算是妇人之仁,还是光明磊落?”
赵川疑惑的问道。他像是在问石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呃,应该是让大家都松口气吧。明着来,我们和他都省心。”
石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今天,慕容恪派来信使,因为河东离平阳本身就不是什么千里之遥,这里的动静,自然也瞒不过慕容恪这名久经沙场的名帅。
信的内容很简单,首先,慕容恪告诉赵川,我知道你来了,现在大军就在安邑。
其次,慕容恪劝赵川退兵,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来了也只是送死而已,乖乖在洛阳陪老婆孩子不好么?
最后,慕容恪向赵川下战书,如果你不退兵,那么,我在绛邑县等你来决战。
慕容恪强调赵川不要想一些声东击西啊,围城打援啊这样的歪点子,没有用的,徒增笑耳。
反正安邑到平阳也就一条大路可以走,你是绕不过去的。是男人,那就来绛邑县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本来赵川还在猜慕容恪的意图,但对方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就是会在这里跟你决战,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增援邓羌,别挣扎了,死心吧。
堂堂正正的阳谋,让你没有一点脾气,恨得咬牙切齿却想不到任何取巧的办法。
老实说,这确实是慕容恪的风格。他看准了邓羌不会回师救援赵川!苻坚和赵川之间隐约的矛盾,慕容恪心中很明白,赵川被削弱,苻坚是乐见其成的。
“大当家,怎么办,一切都准备妥当,我们要出击么?”
石越的心七上八下的,预想的事情总是好的,但实际上遇到的情况,却未必能如愿以偿。这大概就是俗语说的三分人事,七分天命吧。
比如说这次去平阳抄后路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慕容恪没那么傻,赵川想干什么,他一眼就看穿了。明明知道对手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招数,偷袭变成强攻,那要不要来一波头铁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这次我缩回去了,那慕容恪的阴影,会徘徊在我心头,一辈子都甩不掉。
以后的时间还要那么长,你让我一直躲着他?躲到家破人亡么?”
赵川面色坚定,让石越松了口气,至少主帅这里有战心,那一切都还有可以回转的余地。一旦主帅缩了,即使手上十几万人也打不过人家。
其实有一点赵川没有告诉石越。
历史上,就是慕容恪这个人,带着鲜卑铁骑,一路打通了从枋头到洛阳之间的走廊,兵锋直指潼关,才使得鲜卑慕容跟关中苻家彻底交恶,失去了合作对付东晋的回转空间。
这也是王猛辅佐苻坚时灭掉燕国的直接原因。
既然是打通了到关中的路,那自然洛阳也无法幸免,如果赵川不管这件事,或许几年甚至一年以后,就会在汜水关跟慕容恪交手。
与其在自家地盘被人家打上门来,还不如提前打慕容恪一记闷棍,让鲜卑慕容以后打自己主意的时候掂量一下,这样,或许还能多争取一些发展的时间。
更别提河东薛氏还看着自己的表现呢,如果自己就这么带着大军回去,那么,薛家对洛阳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生出染指的心思也不一定。
人心是复杂的,尤其会随着力量对比的改变而改变。
“这一战,有进无退,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赵川沉声问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秘密武器”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打垮鲜卑骑兵。
“大当家,你放心吧,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几天借着制作车厢,都已经组装完毕。每节车厢里面都装着好多呢。”
“还是跟之前商议的一样,不要把东西装车厢里,你带着一千人为奇兵,现在就绕小路,提前出击,见机行事。
这些车厢,足够我抵挡住鲜卑人的骑兵冲击了,要取胜很难,但不败却是没问题。
慕容恪除了拼人命以外,还吃不掉我们。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及时赶来。当然,见机行事,不是让你傻傻的带着人去冲阵,明白吗?”
赵川跟石越比划了一下,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做,那些“秘密武器”又应该怎么使用才能有效杀敌。
“我懂了,大当家,那你这次不是会非常危险吗?”石越想到了一个问题,赵川下这么重的注,以自身为诱饵,骗过慕容恪肯定不成问题,但一个不小心,却有可能全军覆没。
连他本人也是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这一仗,不但是要打怕鲜卑人,还要让苻坚知道我的厉害,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和地盘。这次如果能顺利回师,那么河东就可以括入囊中,洛阳这块死地就被盘活了。
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输。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劫不复。”
赵川在给石越打气,其实他心里明白,再好的计划,也是要看运气的。运气不好,做什么也没有用,一切都是徒劳。
这一战可以说凶险到了极点,若不是鲜卑人没有见过“火器”,赵川一定不敢这样冒险。
可惜这种招数,也只能使用一次,再用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明初朱元璋争天下,那时候火器就已经很流行,沐英的三段射更是炉火纯青。用铜铸造的火炮,已经广泛应用于战场,甚至到了几百年后的清末都被人挖出来使用。
然而结果如何呢?
那时候的战争,依旧是以冷兵器为主,热兵器为辅助的,也没见过火药炸城墙这一类的骚操作,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和适应了,只要在军队阵型和操练上加以防备,就能很好的控制伤亡。
“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赵川支开石越,一个在营地里漫无目的晃悠。
从慕容恪那里,他感觉到了蔑视,没错,就是那种天然的瞧不起。
慕容恪看不起他打仗的能力,至少是打硬仗的能力,所以他才敢这样明刀明枪的下战书。
如果自己是冉闵,试问慕容恪敢这么托大吗?
以慕容恪的为人来说,这封信未必是想羞辱自己,甚至带着一种慈悲为怀的饿狼心疼自投罗网的绵羊那样的不忍吧。
不过这还是让赵川的心被深深刺痛了,这就好像当初谢安一定要让自己送宝藏给谢家,才能让谢道韫嫁给自己一样。
我比你的位置高,我的实力比你强大,所以你是鱼肉,我是刀俎,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在大家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那就让暴风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赵川喃喃自语的说道,像个得了妄想症的疯子一样。
几百里外的平阳,慕容恪躺在行军床上,面色赤红,高烧不退。
“楚季(皇甫真表字)啊,你带着大军去绛邑县,解决掉赵川这个麻烦,记得,不要出奇兵,稳扎稳打。对方没有轻骑,没办法迂回包夹,据说他在打造战车,那么你就用铁拐子连环马去冲击他那些战车。
解决掉这个之后,剩下的就简单的。
记得,不要被对方声东击西的花招所迷惑,只要瞄准中军就行了。”
病来如山倒,每年都会犯的咳嗽,不知为何,今年却变成了风寒,还发起了高烧。
“我知道了,大帅,燕国不能没有你啊,还请保重身体。”
皇甫真也是没办法,大战在即,主帅却是病倒了。慕容恪是燕国的主心骨,他出了问题,整个大军都是人心惶惶的。
“赵川此人,向来喜欢用奇计。我们兵力是对方几倍,根本不需要跟着他的步调走,咳咳咳!”
慕容恪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