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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赵娘子啊,还蒙在鼓里,不过她弟弟赵伦之或许早就听说了些什么,这个局啊,不像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孟昶和赵川的出现,是个意外,但霍家堡的“强盗”出现则不是。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霍家堡的人!
赵川进了宅子就看出来了,萧家寨根本就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流民,他们也有自己的武装。联想起刘宋被萧道成篡位,萧家也是靠着武力身居高位的,这样的家族,真会那么“纯洁”?
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一切都只能跟萧卓见面以后再说。
正当赵川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时。萧家寨的议事堂,有好几个人在议事,其中只有赵伦之赵川见过,他此刻穿着软甲,一副校尉打扮,站在一旁不说话。
他身边,是一个文士模样的青年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留着短胡须,看上去有些文弱,和赵伦之相比,长相跟赵安宗小娘子更像一些,这位是赵伦之的大哥赵宣之。
居移气养移体,正坐于大堂主位上的,是萧家寨的寨主萧卓,他和谢安一样,穿着低调而奢华,虽然是粗麻布的衣服,却打理得一尘不染。
留着中年文士常有的八字胡,下巴上的胡须也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狭长的眼睛眯着,整张脸看上去似乎在笑,却又带着几分严肃。
他看着堂下站着的一个年轻人,此人穿着华丽而破旧,似乎有些家道中落穿旧衣服强撑场面的意味。
这人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萧卓。
他的对面是一个瘦高的中年文士,把双手笼在袖子里,面色略微有些尴尬,也带着庆幸和后怕,此人正是赵安宗小娘子的父亲赵裔。
“萧寨主,杀人偿命,你是不是要故意袒护凶手,难道我大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位青年忍不住质问端坐于桌案的萧卓。
“刘世贤侄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两位壮士若是不来,我这可怜的表侄女也是要受尽侮辱折磨,最后命丧黄泉。
既然人家对我们有恩,你们家的仆人也看到了,确实是误杀,你们刘家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萧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位叫刘世的青年,他是死去的新郎官刘翘的同族兄弟。
萧卓言语里的意思很明白,不是我们无理取闹,而是人家对我们有恩,只是失手而已,不可能要对方以命抵命。
刘世嘴笨,萧卓说得又有几分道理,他说不过,又不甘心,脸色憋得通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场面十分尴尬。
“刘世贤侄啊,令堂兄的死我们也很难过,只是这两位壮士对我们赵家确实有恩,若让他们抵命,人家以后会怎么看我们赵家,怎么看安娘(赵安宗昵称)呢?”
萧卓开口,刘世可以不理会,但赵裔是差点成为他大哥老丈人的,这种身份,让他无可辩驳。
“这样吧,刘赵两家是世交,也不必为了这些事情弄得老死不相往来。我把那两个人叫来,让他们先给你家大哥道歉,然后你们商量个解决的办法,怎么样?除了抵命,其余都可以谈谈。”
赵裔给了刘仕一个解决方案。
让“凶手”郑重道歉,然后你们商量赔偿的事情,人死都死了,就算出口气,死人也不会活过来,还不如要一点实惠的东西,毕竟你们家还要生活呢!
有点欺负人,但不是没道理!
刘世在心中琢磨了一番,发现也只能这样了。
自从刘翘的父亲刘靖死后,刘家没有扛鼎的人物,已然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就算家族是刘家又如何,你还不是刘邦的家族呢,祖先只是刘交,刘邦的四弟而已。
有什么可以跩的?
有了势力当然可以借名头,然而如果没有势力,头顶上这名头有毛用!刘备要是没本事,你看他在衣服上写“中山靖王之后”,看有没有人肯搭理。
“好吧,你让他们出来吧。”
刘世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
这次来萧家寨,他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形势比人强!
大哥的成亲很勉强,因为赵家本身就不乐意,是碍于面子才答应下来。现在看赵家人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绝对是松了口气,说不定内心还很感激凶手呢。
而之所以会仓促结婚,萧卓在其中起到的恶劣影响,也不能忽视。如果不是萧卓逼迫赵家,想将赵安宗嫁给苏道质续弦,刘家完全可以等迁徙到江左之后再提亲。
这样成与不成两说,至少兄长不会送命。
现在来到萧家的主场,难道人家还会让那两个实质是救了赵家人的家伙去死?
人要脸树要皮啊!萧家是这一代的霸王,可不是怂货!
等待之中,众人的心思各不一样,除了刘世以外,这里谁也没打算把赵川他们怎么样,无论赵家人也好,萧家人也好,目前都没把刘翘当自己人,这样的人,死了会心疼?
很快,赵川和孟昶被萧卓的亲随带了上来。
气度不凡,潇洒俊逸的赵川,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至于孟昶,这厮长着一副没入人群就会看不见的大众脸,被人自然过滤了。
谁是主人,谁是随从,一目了然。
“我是你们杀死的那位新郎的弟弟,杀人偿命,你们谁杀的,自行了断吧。”
刘世满脸怒容的瞪着赵川,这人太帅,面如冠玉,眼若星辰,身材修长而不纤弱,加上那股类似装哔的淡定,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刘世的话一出,不止是萧卓,包括赵裔在内的人,都是勃然变色!
这厮在耍滑头!!
刚才商量好的事情,赵川他们并不知道,这厮就是想打一个信息差。
“人是我的随从杀的,完全是因为你大哥的马匹惊了,不过有什么你可以冲着我来,与他无关!”
切!你跟小爷斗,还嫩了点!
赵川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萧卓不希望他们有事,不然不会默许赵安宗来看望他们。
无论是狮子老虎还是人,强者都会守护自己的领地,主导自己地盘上的任何活动。
让自己在这里被眼前这位刘家人杀死,试问以后谁还会听萧卓的号令?
赵川自己也是个领袖,自然知道这个层次的游戏该怎么玩。
再说了,他们本身是救人,杀人只是失手,这在后世都是可判可不判的好吧!还杀人抵命,你睡醒了没有!
“杀人偿命恕我做不到,自断一臂什么的也不可能。即使我这么做了,你大哥也无法活过来,这种事情毫无意义。
我觉得其他的条件倒是可以谈一谈,你觉得呢?”
这话跟萧卓等人刚才说的别无二致。
刘世瞬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刚才冒着得罪赵家人的风险,自己孤注一掷诈唬了一番,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眼前这位俊朗的青年,明显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看上去,很不简单。想从这种人身上占便宜,难度很大。
“人都死了,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刘世还是不甘心,试图重新占据优势。
“我觉得吧,与其这么僵持着,还不如让你大哥入土为安,咱们先祭拜他一下再谈别的,你觉得呢?”
赵川说得入情入理,刘世虽然回了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却也默认了对方说的话。
刘家人不来,死了的刘翘也只是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没有入土安葬。
这很好理解,匆忙安葬,刘家人连刘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本来没有阴谋的事情,也变得重重黑幕了。
萧卓又不傻,再说这件事跟他又没有直接关系,他才不会授人以柄呢。
刘家人既然点头了,萧卓的动作很快,棺材赵裔早已做准备好,简单的仪式过后,刘翘的棺墩就被放入挖好的墓坑里下葬。
刘家的祖坟不在此地,也不在现在刘翘家居住的地方,确切的说,刘家的祖坟现在胡人统治的区域。历史上是迁徙到了京口之后才形成新的一脉,有了新的祖坟和祠堂。
而这次刘翘又是办喜事的时候惨死,刘世只能因陋就简的安葬堂兄,等以后安定了再把坟迁回来。
赵安宗的父亲赵裔雕刻好墓碑的碑文,供上祭品,刘翘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
赵川跪在刘翘的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逝者已去,生者节哀。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汝父兄家族,我保今后老有所依,各安其所,请安息。”
至始至终,赵川都没让孟昶作出任何表示,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承担了下来。
无论是萧卓还是赵裔,都是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就连刘世脸上都好看了许多。
无论真假,至少姿态是做足了。别人无法再指责什么。
这里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射杀刘翘的人是孟昶,跟他赵川没有一毛钱关系。
光这份担当,就是世间少有。
这年头,随从就像是夜壶和抹布,没用了就扔掉,出了事就拉出来当挡箭牌,哪有像这厮一样拼命护着的。
处理完刘翘的身后事,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照进萧家寨的大堂,包括赵川在内,包括刘世在内,每个人心中都放下了一个包袱。
死去的人,毕竟已经死去了。
“有纸笔么?”
赵川侧过头问萧卓。
“赵公子请。”
文房四宝很快拿上来,赵川在纸上挥毫,等墨迹干了以后,递给刘世说道:“拿着这封信,去找建康城陆家,把信给紫韵夫人,她会把你们安顿好。
无论是浊流的官职,还是田宅,只要能办到,都不在话下。
不过我先声明,这年头人命如草芥,太过贪婪的人,结果往往会不好。”
刘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接过了这张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