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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盖子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而摆放在王储面前的这道菜,让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
一只烤的油光锃亮,外皮焦黄的老鼠,摆在盘子中央。还特地像一道煎牛排一样,在周围摆上了迷迭香。
“抱歉,我们只有这个了。自从普鲁士军队包围了巴黎之后,为了养活巴黎的几十万人口,城内的食物便采取了限量供应的模式,而且我们还要保证士兵的口粮充足,所以肉类和面包都必须先供应给守军。正如你所见,即便是法国的高层,有时候也吃不上新鲜的小牛肉和黄油,中下层的市民往往用肥硕的下水道老鼠来充饥,不必惊讶,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拿破仑还故意耸耸肩,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是自己却在慢斯条理的品尝着与众不同的香肠。
望着精致餐盘里烤得油光发亮的鼠肉,毕典菲尔特和阿尔伯特王储实在是没有下嘴品尝的勇气。
看到两人呆立不动,拿破仑还故意调侃对方,说道,“我知道你们品尝惯了香肠和鹌鹑,很难对这些东西下咽。如果跟我们作战的是英国人就好了,比起他们自己的菜系,英国人肯定会觉得这些烤肉是世间美味。”
胃口全无的毕典菲尔特端起杜松子酒,咂了一口,缓解了自己紧张情绪。
他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拿破仑,这个男人在建立的第一帝国横扫整个欧陆时,他还是一个孩子。而从小到大毕典菲尔特的母亲为了吓唬他,总是会说“你再哭,拿破仑就要过来了。”
拿破仑这个词,是他的童年阴影。
站在一旁的翻译军官有条不紊的用德语复述拿破仑的话,都是自己不感兴趣的内容。
毕典菲尔特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请他来杜伊勒里宫一聚,也不知道此时的俾斯麦宰相情况如何。
坐在斜对面的拿破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放下刀叉,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上级俾斯麦宰相。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生命危险。”
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枪口对准了他们的后背。坐立不安的阿尔贝特王储没有心情下咽为他精心准备的主菜,俾斯麦宰相才是关注的重点。
“你到底是谁?”
阿尔贝特试图转移自己的心情,朝着拿破仑发问,“我不会相信你是那个已经尸骨腐烂的第一帝国皇帝。”
“然而坐在你面前的,的确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不可能的他。”
拿破仑微笑的端起酒杯,他越坚持说自己是拿破仑,普鲁士的将军们就越不相信。这就好比街上一个长相酷似耶稣的人宣称自己是上帝,但是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还能复活吗?
“你根本就不是拿破仑,你只是长得像他而已。加上不错的军事天赋和领导才能,的确可以欺骗法国的民众,但是你骗不过我们的眼睛。”
毕典菲尔特经过这些天的分析,认真地说道,“别忘了,普鲁士现在还没输呢。”
拿破仑晃着杜松子酒,问道,“哦?是吗?”
正当双方气氛变得凝重时,宴厅的大门被打开,俾斯麦宰相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一直被人搀扶到座位上。
当他看到拿破仑那张脸时,下意识的楞了一下。俾斯麦似乎回想起当初叛逃过来的圭罗姆国会议员对普鲁士高层说过的话。
现在的法兰西,是拿破仑的帝国。
俾斯麦宰相迟疑地问道,“你是拿破仑?”
“我说了我是拿破仑,可是你们不信。”
“的确不相信。”
拿破仑苦笑着摇摇头,环顾着周围的一帮败军之将,拿着刀比划自己盘中的香肠,继续说道,“今天将各位请到这里,是为了跟威廉一世做一个和谈的交易。我希望能由在座的三位换回我的侄子拿破仑三世,还有前期向普军投降的法国军队。并且希望普鲁士军队全部退出法兰西,结束这场荒谬的战争。”
俾斯麦宰相和毕典菲尔特将军四目相对,似乎在思考拿破仑提议背后的目的。其实在座的三人都会以为拿破仑俘虏普军高层之后会一鼓作气的发兵将战线反推回去,这样,威廉国王就不得不从柏林再次调遣军队过来。
但是巴黎的领导人似乎一眼就看穿德国主战派的阴谋,再将劣势挽回之后,立刻提出了和谈的建议,还是将普鲁士军方高层当作和谈的筹码。
“为了谨慎起见,这场和谈将会由英国和俄国人介入调停,一旦议和结果双方签署之后,不准反悔。”
拿破仑拿起餐巾,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角,眼睛却在打量俾斯麦的神情。如果条件没有其他国家介入的话,恐怕俾斯麦一回到普军的大本营,就迫不及待的继续向巴黎发动进攻。
俾斯麦身体依旧虚弱,他故意咳嗽了几声,拖延拿破仑的问题,为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
显然考虑周全的拿破仑并不给对方这样的机会,就在俾斯麦开始他的表演时,拿破仑风轻云淡的说道,“议和的书信我已经派人送往普鲁士大本营,这时候也应该到了威廉国王的手中。”
“什么?”
原本还萎靡不振的俾斯麦瞬间站了起来,他和毕典菲尔的反应如出一致,两个极力推动战争的主战派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被对方反咬一口。
如果不是俾斯麦在国王面前拼命的鼓动,或许他们现在依旧毫无进展的局限于阿尔萨斯地区。
所以拿破仑非常开心的看着两人阴晴不定的神色,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应该如同吞了一支苍蝇一样难受,如同摆放在他面前的蜡烛一样飘忽不定。
“不好意思,俾斯麦宰相,这一局你输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德意志之剑()
第一更
威廉国王和俾斯麦两人都处于寝食难安的状态。因为普鲁士第一集团军参谋部几乎失去了重要的主心骨,主战派们在巴黎战役最关键的时刻集体去了杜伊勒里宫喝茶,剩下的只有踌躇不决的威廉一世,还有一群被巴黎战役拖没士气的普军。惨不忍睹。
是继续调集第三集团军的兵力攻打巴黎,还是遵循查斯特罗夫和自己儿子的意愿,与巴黎和谈并且从法国撤兵出去,这是一个难题。
如果普军示弱,之前已经商议好的政治利益筹码起码打个半价以上。
威廉国王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悬挂在他身后的煤油灯照亮了桌面上的地图,之前预定的作战计划全部因为俾斯麦宰相被俘虏,而迫不得已的终止。普军暂停进攻防线,原本查斯特罗夫想效仿拿破仑做一个陷阱,引法军主动进攻,然而巴黎并没有因为暂时的胜利就转守为攻。
腓特烈王储站在大本营外的郊野,望着暗无火光的平原,对站在身边的查斯特罗夫说道,“毛奇参谋长和罗恩大臣那边怎么说?”
“毛奇参谋部长表示震惊。”
查斯特罗夫诚实的说道,“他们原本以为围歼梅斯要塞,兵锋直指巴黎,足以逼迫法国投降,却没想到被他们反咬一口,现在普军转向了被动的境地。”
磨砺了德意志之剑的罗恩在加急的电报中像威廉国王表示应该继续的往巴黎方向增兵,除了已经投入战场的后备力量之外,他们还有人数不少的预备役本土部队。
“查斯特罗夫将军,罗恩大臣派发过来的电报你没拿给我的父亲吧?”
腓特烈王储向他眨了眨眼睛,心领神会的查斯特罗夫忙不迭的说道,“尊敬的殿下,我当然没有交给国王。事实上我认为您先过目这份电报比较合适。”
“很好。”
腓特烈王储满意的点点头,他对于毛奇,罗恩和俾斯麦组成的德意志三驾马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以普鲁士军国主义精神为根基建筑起来的德意志帝国与他在英国求学时接受的“自由,平等,人权”思想截然相反。他唯一的想法是帮助父亲建立一个统一的德国,而不是松散的德意志联邦。
当然这么做则避免不了德国走向军国主义的强权和征服。
“那么关于巴黎送过来的议和书信该怎么处理?”
腓特烈王储手中的信封才是他们两人对话的关键。俾斯麦被俘虏了之后普鲁士第一集团军的大权就旁落到了他的手中。王储并没有像俾斯麦一样,对法国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相反他认为这场战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尽早的结束战役。
“把罗恩大臣拍发过来的电报扣押下来,我们先跟法国人和谈。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局势有利的话,我们还能顺利的返回柏林。一定不能让俾斯麦将这场无休止的战争拖下去,如果巴黎的掌权者真的准备倾尽全力与我们打下去,就不是一场皮洛士式的胜利,而是痛苦的惨败。只有英国和俄国人才会想看到法德两败的局面。”
腓特烈王储拍了拍查斯特洛夫的肩膀,轻声说道,“把这封议和书交给国王,这场战争就算结束了。”
威廉国王还在犹豫不决之际,菲特烈王储从帐篷外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直接走到国王面前,将书信递交给他。
他看着眼前的书信问道,“这是什么?”
“巴黎的议和书。”
威廉国王没有伸出手,而是不耐烦的说道,“不看,这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找我们议和之前干嘛去了?”
“父亲,或许我认为你应该看看,难道现在我们不应该是想方设法的保住记得的胜利果实,而不是狼狈地被人驱逐回去吗?”
然而腓特烈王储却再三的坚持,要求自己的父亲看完书信。
在自己儿子强烈的要求下,威廉一世终于拿起了书信。
在欧洲以说法语为荣的年代,巴黎甚至懒得将书信翻译成德语,挑衅的将通篇法文的书信寄给国王。
书信大体的内容是现在俾斯麦宰相,阿尔伯特王储和毕典菲尔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