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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助我也!”朱由崧心里默念着轻轻地闭上眼睛,又慢慢地睁开,胸腑之中憋屈已久的那股回旋式气流才吐出来,感觉身心轻快,惬意无比。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高杰的部队出现在朱由崧等人的视线中,这表明高杰的主力已经离开扬州四十余里了。
眼前官道的起伏坡度开始变大,天气又热,又临近午时了,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高杰等人觉得好像进了蒸笼一样。
这样的急行军,高杰骑在马上还好,这些步卒以及辎重部队可受大罪了,一个个累得前腔贴后腔,浑身甲衣被汗浸透又风干,最后汗都出不来了,嗓子生烟,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别说跑路了,连走都有些迈不动步了。
疲惫之师必须得稍事休整,高杰带着几个随从纵马上了个一高坡,居高临下,四外察看。
他先要打量这里的地形,多年来的戎旅历练,高杰累积了不少统兵作战的经验,野外行军,就是临时休整也得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否则被人打了伏击,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这是他从李自成身上学来的见识。
眼前他们从一望无垠的平原已经进入了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带,官道两旁林密草高,放眼望去,似乎是老天为大地铺了一层厚厚的绿毯,依据地势高低起伏,绵延不绝,正值草木的旺季,五红花绿的植被在强烈的太阳光下闪着金光。
高杰环视了一周,忽然山坡下一条小河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河两边是葱郁的树木和杂草,由于已经进入了秋季,离河水又近,这些树木犹为枝繁叶茂,蒿草也长得特别的深,有的甚至过腰齐胸,密密麻麻,那种赏心悦目的油绿沿着小河延伸。
有水有荫又有草,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难得的风水宝地,由于有先头部队在这里已经通过,河边和路旁明显有马队经过的际象,高杰也没有派人四外打探,传令三军在河边的林中临时休息,半柱香之后继续赶路。
此时几万人马看到河水如看到了救星,全都来了精神,像放羊一样,漫山遍野往河边跑去。人喊马嘶的,感情这战马也渴坏了,一路上他们身上不驮人就是辎重,一口气跑出四十余里,这样的天气连善于奔跑的四肢动物也觉得要命。
这条小河宽有数丈,大致呈东北——西南走向,还是硬沙底的河床,由于多日不下雨了,只有半河床水,清可见底,最深处也没不了胸,两边的河床也长满了杂草,未长草的沙地泛着白光,人踩到沙地上虽然不陷,但稍稍有些滑。
这时,这些兵将和牲畜跑过来了,像下饺子一样,扑扑通通的,激荡得浪花飞溅。
有的兵将用手捧着清冽的河水,露出下作相,仿佛几百年没喝过水一样,有的干脆一头裁水里了,连洗澡带畅饮,连战马也跳入河中,探着长脖子,咕咚咕咚狂饮一气。
高杰也渴坏了,带着几个总兵参将提马随着队伍也来到了河边……
这时河两岸数十米开外林木草丛中,正有无数只机警的眼睛盯着他们,五六百米外的另一处丘林中,朱由崧带着李全等上百名卫队立马在此处观望,他们当然也是居高临下,河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尔等可算来了,让朕等得好苦啊,可别怪朕心狠手辣,这可是你们咎由自取,要怪就是高杰、邢氏、胡茂桢这些乱臣贼子吧!”
朱由崧心里默念着,不管怎么说,这些兵将名义上都是朝廷供养的天朝人马,对他们下手就好比自残骨肉,然而他们吃着朝廷的俸禄然却不能为朝廷所用,对天朝来说他们顶多属于腐骨烂肉!
应该说这几万将士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服从军令,只是以高杰为首的几粒老鼠屎才坏了这一锅,成了祸国殃民之旅。
但尽管如此也得快刀斩乱麻,直到把他们杀得服服帖帖为止,就好比身上有一颗毒瘤,为了清除毒瘤不得连带部分好肉割除一样,这无疑需要壮士断腕的勇气,否则只能是养痈遗患。
朱由崧这样想着,心就横下来了,两只眼睛紧盯着高杰的人马,这时,高杰的人马跑在最前面的已经到水里了,正在河里折腾,跑在最后面的刚下小丘坡。
朱由崧要的就是这个时机,他眉头微凝,二目之中射出寒星般的光芒,有形的弧唇微动,对李全轻轻挤出两个字:“点炮开杀!”
“咚——叨!”一声信炮炸响地动山摇,炮弹正落入小河中,炸起数米高的浪花。
附近的几个高杰的兵将被震倒在水中,其余那些喝水的在水中嬉戏的兵将一惊,还没看明白是哪里打炮,接连又飞来几发炮弹,在河水中、沙滩上和官道上炸响,与此同时,火铳、三眼铳等轻火器也响了如爆豆一般,“啪,啪啪……轰隆——”
轻重火器一齐开火,虽然杀伤力不敢恭维,但在冷兵器时代震慑力是不言而喻的,一时间打得水花漫天,尘沙乱飞,硝烟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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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6章 混战()
就这几声炮火,高杰的人马惶恐不安,有的当场被炸死炸伤,有几匹马受惊了横冲直撞,场面就有些乱了,人喊马嘶的。
大炮响过之后,河岸两边的树林蒿草中伏兵四起,梆声一响这是放弩箭的信号,箭如雨发,遮天蔽日,还夹杂有火铳的声音,“嗖嗖嗖嗖……啪,啪啪,轰,轰隆……”
猝不及防的袭击,高杰的兵将纷纷中招,不少兵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是被弩箭射翻,就是中了火铳,有的连人带马被穿成了刺猬,水里、河滩上倒了一地,死伤枕藉,把清河水都染红了。
惨叫声,奔跑声,人喊马嘶声,落水声,叫骂声,相互践踏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分不出个数来了,整个河道一片混乱。
刚到河岸边的高杰,还没喝上一口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吃惊非小,眨眼间的工夫身边的几个亲卫包括一名参将应声倒在河水里,红色的浪花溅起多高。
“保护伯爷!”
高杰身边的卫队反应也算快,各拉出刀枪,有的举盾纷纷挡在高杰身前背后,箭雨呼啸,啪啪啪,射在盾牌上如骤雨击窗。
卫队保护着高杰一边拨挡羽箭,一边后退。
但是他们已经进了朱由崧设下的伏击圈,这些羽箭和火铳是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飞来的,因此他们躲都无处躲,高杰身边的人不断有人倒下。
从李自成的摩下投到大明正统军队,这些年高杰也算是身经百战,阅历颇丰,早在跟随闯王李自成南征北战的时候,就被官兵包围袭击过,因此高杰并不怎么惊恐,此时他已经明白了,被人伏击了。至于伏击者是谁,不用想,这么多人马还轻重火器,肯定不是山贼草寇,必定是黄闯子的人马。
“撤,快撤,不要乱!”高杰摘下马槊,一边喊,一边快速打量四周,准备稳住阵势,占据有利地势伺机突围或反攻,他看中的是刚才冲下来那个小丘坡,因此带着人往这上边退。
他带着部分人马刚退到那座丘坡上,这边弩箭和火铳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小河的左岸祖海率领着队伍冲下河道,涉水而来,小河右岸的队伍则李全统领,也呐喊着包抄过来,两路人马近三万大军如决闸之洪汹涌而来,将高杰的人马困在当中。
“冲啊,杀呀,别让高杰跑了,抓住高杰赏百金呢……”
四面八方,视线之所及全是朱由崧的人马,漫山遍野,铺天盖地一般,呐喊声震天动地。
“跟黄闯子拼了!给我杀!”
高杰也豁出去了,此时不豁出去也不行了,几万人马很快混搅在一起,双方就展开了大混战。
说是混战,其实高杰的人马基本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因为从兵力上来说,高杰的人马处于绝对于优势,四万PK两万七千;但从军纪和战斗力来说,就反过来了。朱由崧这次带来的人马多是黄得功的旧部,四镇军将论军纪和战斗力靖国公黄得功为最。
另外关键的一点,高杰的这四万人马远道而来,属疲惫之师,而朱由崧这两万多人马是有备而来,在这一带隐伏了两三天,胸中积攒的一股劲儿现在全暴发出来了,士气一高一低,势如云泥,
还有,高杰的人马并不清楚伏击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此时的兵种不全,这四万人马全是步卒,弓箭手和火铳几乎没有,辎重营倒是有不少大炮,威力也不次于朱由崧的这几门,但突然遭伏击,猝不及防,他们根本来不及架炮定位瞄准,因此这些大炮只能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这么一对比,不用打胜负立分。
在朝廷的军队有大炮助威,火铳和三眼铳轻火器造势,弓箭密如雨的点情况下,高杰的四万大军顿时溃不成军,指挥就失灵了。
祖海和李全一看差不多了,两员主将身先士卒飞马杀出来了,两三万人马如下山的猛虎,势不可挡,刚才那几炮加弓箭和火铳的复合式打击,高杰的人马已经被撂倒无数,现在趁乱冲过去,高杰的人马就更乱了,有的连刀枪都没亮出来便倒下了,很多被斩杀在河边,高杰的人马军心大散,没一顿饭的工夫便出现大溃败。
丢盔弃甲,四散奔逃,什么辎重粮饷都顾不得了,还有从沿途从老百姓那里搜刮来的东西还没消化掉此时也都扔了,包括抢掠来的长女少妇,有的连刀枪都扔了,只顾逃命了。
然而他们处在包围圈中,逃也没地方逃,有的兵将脑子还没坏,赶紧跪倒投降。
杀人不是目的,这一战主要是为了铲除高杰,因此朱由崧曾下令,降者免死,因此这些人保住了性命,还有的兵将也很机灵,一看这样能保住脖子上的七斤半,也赶紧扔了枪械,举手当了俘虏,弃械投降者越来越多。
高杰现在已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