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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计划不是说十七点二十五左右嘛！？
王小壮意识到可能刚才邹城给他打的手势里有一些特殊的含义，他有想过要过河去问一问。他的心里正在纠结，在去与不去之间打架。毕竟他接到的最直接的命令是呆在这里掩护队友，在枪响之前，他哪也不能去。但是如果计划真的有变的话，他岂不是要错过这次行动？没有了他的行动队，相当于少掉了一只锋利的犬牙。
王小壮使劲地睁了睁眼睛，在黑夜里，他的视觉灵敏度反而比黄昏时更高。他没有发现菜市场的路口有什么异常，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之后，他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见了有一队日军正沿着苏州河北岸向这里开进，人数不少，有至少两伍人马。他们应该是从宪兵队方向去到的河岸。
巡逻队？
不可能，宪兵队的巡逻规律他是知道的，他们的巡逻路线可不包括河岸两侧。而且他呆在这里整整一个下午，也还没有看到任何一支巡逻队在河岸上来往巡逻！
巧合吗？
王小壮心里咯噔一下，他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的日军驻军兵营。那里的操练场上，大队的日本士兵正在集合，集合的口令声隐约可闻。然后，他看见了有人从营房里抱着机枪出了门，操场上的日本人也正在整理装备。
王小壮意识到了危险，他嗅到了空气中的异样。这些情况，河对岸的邹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十八点二十分整，张德贵点着了嘴里的烟卷，他拿着还没有熄灭的火柴，朝邹城他们的方向缓缓地划动着圆圈。
三浦来了！
六个穿着绒衣的日本军官骑着单车由远而近，他们打着车铃，提示着前面的路人。
这一路上如往常一样，虽然人来人往，但都充满着安详的气息。
他们马上就要骑到那处菜市场时，街面上忽然想起了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人群拥挤在了一起，把菜市场边上的路口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想过去的人埋怨起来，“搞什么搞？啥事体嘛？”
有人解释道：“侬晓得伐，有家人女人偷人，被男人捉奸在床。那男人老狠啦，揪到女人的头发从弄堂里打到了弄堂外，侬是看不到，杂偷人的男人被打得哟，那是个鼻青脸肿，死都快死特了。”
抱怨的人跳起来，看见前面人头攒动，他挤了挤，果然透过人缝，看见两男一女在街中间那是一个景象惨烈。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浑身是血，女人则是披头散发，被一个男人揪着，拖着往那男人身边拉。
“老子让你偷人！”他一边骂，一边用脚踹着女人的肚子。
几个日本军官相视一笑，从车上下来，站在外面看热闹，顺便等人群散开了再过去。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戴着毡帽的男人从人群里慢慢地靠近了这六个日本军官，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就在大家都还沉浸在热闹的家暴之中时，异变陡升。
一声枪响。
从苏州河南岸响起。
拖着女人不断殴打的男人忽然停了一下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戴着毡帽的男子显然也是听见了枪声，他摸向后腰的手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那六个日本军官中有人忽然喊了一声什么，几个人立刻骑上了单车，向顺丰商贸公司方向跑。
周亮心里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他猜到了开枪的可能是河对岸的王小壮，只是他不知道河对岸的王小壮为什么要开枪？
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砰”第二声枪声很快又传了过来，懵逼了的人群这一次听得十分真切，确实是有人在打枪。这一下，人群轰地一声炸了锅。人们分不清东南西北，从前后左右拥挤在了一起，他们想要尽快地离开这处响枪的危险地带，闹哄哄地没有人注意到殴打女人的男人正拉着他的女人偷偷地拐进了一条小巷，而地上那浑身是血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刘琴披头散发，一边跑一边问。
邹城喘着气，骂道：“鬼特么知道！最好不是王小壮的枪走火了！”
话音未落，两人就听见了歪把子特有的声音破空而来，“哒哒哒”地在身后哄乱的人群杂音下格外入耳。最后撤出行动地点的周亮在黑夜中看见了一串火光从驻军营地里窜向了苏州河的河对岸，王小壮仍然负隅顽抗，有一枪没一枪地把压制他的机枪火力打成了哑巴，然后被重新发言的机枪打成了哑巴。
第178章 到底差哪了呢（）
谁都不知道王小壮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他的这突如其来的枪响，无疑标志了这个代号为“鬣狗”的行动，已经彻底地失败了。
邹城和刘琴按照之前勘察过的线路迅速撤退，他们来不及照顾其他的队员。因为很快，邹城就发现他们已经深深地处在了日军的层层包围之中。
到处都充满了哨声，大队的日本宪兵从四面八方涌向了这里，他们的脚步声像死神催命的音符，越来越近。
邹城掏出自己的毛瑟手枪，随便扔进了一个院子里，边走便道：“琴，你的枪呢！？”
“在这！”刘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棉旗袍，她把枪插在了大腿上的枪袋里。
“一起脱下来，扔掉，快！”邹城感觉都快看见日本人的脸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好像正有一只无形的套，套向自己的脖子。刘琴不敢怠慢，立刻掀起棉旗袍，从里面把一只袖珍的德国造手枪和枪套一起拆了下来，交给了邹城，邹城刚刚把它们扔过弄堂的高墙，前面的弄堂拐角立刻就出现了一面挂在刺刀上的太阳军旗。
“嘿！”对面七八个带着宪兵袖标的日本兵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示意两人靠墙站好，马上有人上来就是从上到下把两人搜了个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日本兵们没有空跟他们耗时间，看上去他们也在争分夺秒，见这两人身上没有武器，领头地立刻挥一挥手，把他们放行了。
几乎是劫后余生，邹城和刘琴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要是慢两秒的话，他们现在估计已经成了两具尸体——他们不可能让日本人活捉。一个是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当战俘，而另一个则是十分清楚身为一个女人，落在日本人手里会有怎样的下场。
这样的检查不止一次，邹城从日本人的封锁圈里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晚上八点了。而这个时候，他和刘琴早已经远离了苏州河岸，和他们的住所南辕北辙，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直到这个时候，邹城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中了敌人的圈套。刘琴这一路上也在嘀咕，日本人的反应速度不可能会有这么快。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能做到支援地如此神速，简直堪称救火典范。
这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动目标，并对他们的行动计划了如指掌。
“我们之中有叛徒！”刘琴斩钉截铁道。
邹城想也没想，立刻否认，“不可能！谁是叛徒？”
“我不知道！”刘琴摇头道，“但是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没有人出卖我们，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
“如果真有叛徒的话，一定不是我们这队人。”邹城肯定道：“否则，我们两个根本逃不出来！”
“不错！”刘琴同意邹城的分析，如果是他们这队人有问题，日本人应该早就掌握到了几个人的信息，对于他们来说，那是灭顶之灾，轮不到他们在这里惊心动魄。
邹城左思右想，觉得问题可能出在上线。可是他想不通的一点是，既然上线有问题，那日本人为什么不一早对他们采取行动，一定要放在今天！而且，上线阻止了行动队的第一次行动，原因又是什么？
真的是因为这些日本军官里有一个日共？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个理由现在看上去根本站不住脚。
邹城感觉脑袋都快炸了，刘琴忽然神色古怪，缓缓地道：“还有一个人也可能有问题！”
邹城转过头，看着刘琴，他的脑海里也忽然又闪现出一个人影来，“钟艳红！”
对，钟艳红。
这个行动计划，提出的人正是钟艳红，就算不是她提出来的，怂恿行动队的也是她。她有出问题的时间，她和周亮负责内勤联络工作，她的岗位在码头。她值白班，周亮值晚班。她有整整一周的白天，和日本人产生各种联系。
“不会的不会的”邹城摇头，他不是不想怀疑钟艳红，而是理智告诉他，在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能乱想，先把头绪理出来。
“你去哪？”刘琴看见邹城往住所相反的方向走，连忙问道。
“码头！”邹城低声道，他要去看一看，此时此刻的钟艳红，正在干些什么。
可是令邹城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比他们更先一步到了码头。
离得远远地，日本兵正一车一车地从码头离开。等他们到了码头，那里已经被宪兵队和特高科封锁了。几个便衣冷冰冰地溜达在码头的附近，让邹城他们不敢靠近。邹城不太死心，他找了个空当，钻进了码头货仓的二楼，在那里，他看见了几个船老大被日本人带到了河岸上，挨着个全部就地枪毙，离着他们不到十米的河面上，一艘熊熊燃烧的火船正在缓缓地下沉。那条船邹城认识，他今天上午还上去过一次——那就是周亮和钟艳红的岗位，他们的电台就放在那艘船上。
行动队谋划了整整一周，而日本人却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现在，连电台都没有了，他们存在于沪城的意义，几乎等同于零。
邹城有些失魂落魄地从货仓里出来，刘琴在瑟瑟的寒风中也等得焦急。
邹城一路无话，他面对着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缺少过的失败，第一次感觉到内心深深的不甘、愤怒和莫名其妙。他自认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