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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都裹着黑衣,连手也被仔仔细细包裹着,而当烛火照到脖子时,观言却从中瞥见了一撮暗色的毛发……在观言自以为是看花眼之时,顿时大片毛发映入眼帘,随即就是尖长的鼻子和两粒凶狠的眼、加之毛茸茸的耳朵赫然出现在观言的视线里,观言被吓得倒退好几步,只因那露面之人……哦、不,那并非人,而是……竟是……一头犬!
那是——
——犬首人身之物!
观言“啊”了一声,险些跌坐在地,可偏偏烛火不偏不倚将那个犬首毫无遗漏地照在里面,这显然不是面具,若是面具,观言自知不至于那么惊恐,但随即他的疑惑又起,这必然是面具才对,只有面具才说得通……
就在这时,对面犬首人身之物又发出声音,他显然知道观言的疑惑,同时为了证实观言的疑惑,他伸出被黑布包裹着的手去触碰自己那长满毛发的脖颈,虽然那手显得笨拙,可仍然能通过他推压的动作看清楚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戴着面具,他甚至将脑袋歪斜,露出下面光滑的皮肤来,并道,“大人,您看,这里有一道缝合线,在这之前,吾等也如大人您一样,是正常人,不是现在这般怪物。”
观言的确已看得清清楚楚,那道肉色的缝合线所留下的疤痕是如此明显,将脖颈断裂处连接在一起,他这时早已惊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寒意袭上身,完全动弹不得。
“看起来,若非亲身体验一次,大人是不会理解吾等的痛苦的。”
难怪,那声音比起人,更似野兽,也难怪,要弄得如此神秘,不敢在人前露面,好半晌,观言才回过神来,但他始终觉得不敢相信,眼睛只能盯着那奇怪的犬首人身,怎样都移不开视线。
他的意识慢一拍,对方最后那句话虽是听见了,却还没能理解进去,直到他的双手忽然被人捉住,才蓦然间领会到对方的话意。
“你们要做什么?”
“请大人恕罪,吾等必须得罪了。”
“等一下——”
观言话音未落,人已被两边各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抬了起来,整个人凌空,随即被抬到了一张长几上。
“你们要做什么?”观言挣扎起来,却发现半点都无法睁开桎梏住他的那两人的力量。
与此同时,长几四周的烛火被先前那犬首人身之物一一点燃,观言的眼睛蓦然睁大,只因他看见牢牢捉住他的那两人,竟也与那物一样,长着犬首!
“放开我——”观言惊恐地大叫起来,但那叫声却回响在四周,似乎怎么都传不出去。
“大人不要再费力了,这里是地底下,没有人会来救大人的,大人若是愿意配合吾等,那痛苦会少很多。”犬首人不为所动,依然平静如常地对观言道,而他一面说,一面摘下了手上包裹着的黑布。
准确地来讲,那亦已不是人手,而是兽爪,那兽爪出奇地大,指尖锐利地如同匕首。
观言无可自抑地叫出声,但随即他的四肢就被牢牢地锁在四方几的四角,那似乎是一张特制的高台,四角和上首处各有半圆形的铁环,能将人的手腕脚腕和脖颈牢牢扣住。
“大人,得罪了。”
犬首人再度出声,他的爪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白巾,观言随即闻到了那上面极重的药味,他知晓那是让人陷入昏迷的药水,他不由极力挣扎,却毫无效果,眼看那块浸满药水的白巾来到了他的眼前,而且在下一刻就蒙上了他的口鼻。
味道很快侵入,观言仍在挣扎,可身体上的感觉却越渐远离,包括他的意识。
努力维持着仅有的意识,观言忽然又听见一声极为凄厉的犬吠声响彻在整个空间。
那是……
烛火跳跃之下,墙壁上映照出巨大的犬首人,而他手中捉的,却是一条活生生的犬,而观言转过头时,就见那犬首人举起另一只握着刀的手,顿时,手起刀落,狗头瞬间落地。
“啊——”
观言吓得忍不住放声尖叫,却发现自己早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最终,他带着无限的惊恐,陷入黑暗之中,生怕再度醒过来。
第285章 神仕之谜(四)()
钝痛感宛如一把生锈的锯子那样正在一下一下拉扯着他纤细的神经,当观言的意识慢慢回复之时,他感觉到那是来自自己的脖颈,火辣辣却也剧烈无比的疼痛虏获了他全部的知觉,而更为陌生的感觉来自他的脑袋,一股麻意越来越明显,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不会特别意识到脖子上面长着的脑袋突然间有了极大的存在感,同时又伴有无比的麻木和陌生的重量,观言尝试着抬起手,便发现他的手已经自由了,然而当他费力抬起来想去触碰自己的脸的时候,触感却怪异非常,更让他不安的是他完全感觉不到本该有的触觉,他的指尖一再感觉到的只有毛茸茸一片,与此同时,昏迷前的恐怖情形蓦然间浮现在脑海,观言的手颤抖得厉害,一股极为不祥之感瞬间抓住了他,观言的两只手顿时一并摸了上去,可他摸到了什么?
观言不愿相信此时此刻双手的触感,然而这样的触感又一再证实着他脑中那不祥的事实——那是鼻子,长长的鼻子,不属于人的鼻子,而是他先前见过的如同犬首人一样的犬类的尖长鼻子……
天哪……
观言感到恐慌至极,他蓦地坐起来,然而他的面前早已放置了一面一人高的铜镜,观言这时看见,那铜镜里所映照出的,正与他昏迷之前所见的犬首人一般无二,那个犬首此时正盯着铜镜,看不出表情,只有说不出的怪异和恐怖感,紧紧地包围着观言。
这不是他……观言拒绝承认,而那铜镜正面对着自己,他只要一动,铜镜里那犬首人身的怪物也随之而动,更为刺眼的是犬首和脖颈相连之处那一圈深深的红痕,因为疼痛的缘故观言连碰都不敢去碰,而纵然他不停地拒绝去承认铜镜里的人是他自己,但心底某个声音仍然清清楚楚地告诉着他,那个镜子里的怪物正是他自己。
……不、不是……
……不是……
……不是!那不是他!
观言忽然发狂似的一跃下床推倒铜镜,铜镜“哐当”一下摔裂了,然而它横着碎裂在地面上,以至于无数犬首人赫然入目,观言拼命将这些碎片踢散开,然而越是这样做,犬首越是随处可见,观言受不了得大喊起来,然而下一瞬他就被自己的声音所惊到了,那声音哪里是喊叫,而是一种兽类的吼叫,观言张开嘴,铜镜中的犬首也张开那尖尖的嘴巴,观言试着发出“啊”的声音,可犬首人仅能发出吼叫似的声音。
……不、不、不……
“吼……吼……吼……”
观言死死抱住头同时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大喊出声,他的脑中乱成一团,不想看也不想听,而吼声仍然响彻在整个空间,纵然他紧紧闭上眼睛,那可怖的犬首也依然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过了不知多久,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响,观言似是并未听见,他仍然抱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发着抖缩在角落,因为声音变成吼声的缘故他渐渐地也不再出声,只能任绝望感慢慢淹没自己,响声过后,再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却是观言所熟悉的,正在一声又一声叫唤着他。
“……观公子!观公子!”
声音自远而近,不知唤了多少次才终于传入观言耳中,但观言却吓得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他死命摇着头,呜咽着发出细碎的声音来,“不、不要看我……”然而自己的声音传入耳中,却仍然是低低的吼叫之声。
“观公子,观公子,您怎么了?”
此时的观言只想找个黑暗的地方躲起来,不见任何人,因而压根不肯理会来人。
“观公子!观公子!”
那人伸出手,可才碰到观言,观言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呜呜”躲了开去,却仍是不肯抬头。
“这可怎么办才好?公子为什么还不出现?”
“我来吧。”另一个低沉的男声道。
“可是观公子这副模样……”
“总之先把观公子带回重楼再说。”
“也好。”
话音落下,观言瞬间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量拖拽住他,他使劲挣扎起来,但为了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样子又只能拼命低着头,随后,他听见那个低沉的男声对他道一声,“得罪了,观公子。”下一刻,观言只觉脖颈后一阵剧痛,便失去了意识。
………
再一次醒来,观言睁眼就看见了香兰,香兰凑得极近,似是在打量着他,观言立刻惊觉,第一个动作就是拉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把脸遮住,随后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却不敢出声,只能这样躲着,防备着。
幸而香兰并未有下一步动作,但随着脚步声的远离,观言意识到她一定是去找应皇天前来,观言不由紧张万分,不知该躲去哪里,他掀开棉被一角,打算看清楚自己身处哪里再行动,天锁重楼虽大,但终归是应皇天的地盘,他总算是这里的常客,却从不会去考虑此类问题,但无论如何,观言还是觉得那么大的地方总会有他的藏身之所,可当他探出头的时候,却蓦然愣住了,只因这间房竟然四面八方都是铜镜,他的床就在正中央,无论哪个角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观言不愿再看见那让他惊恐的犬首,一下子就缩回了头,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一点缝隙都不漏。
只是,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躲的永远都躲不了,就在观言把自己裹好之后就听见了脚步声,这回不是一个人,观言想那一定是香兰与应皇天一同前来,他在被窝中不由瑟瑟发起抖来,一想到自己变成了那副可怕的模样,他就不想面对任何人,尤其是应皇天。
随着脚步声的越渐接近,观言把自己缩得更小,之后,他便听见了应皇天的声音,“香兰,你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