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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竟已死去,宫女顿时惊叫起来,最终惊动了整个巫宗府乃至楚王宫。
七鸢的情况也是类似,他从巫宗府离宫回到自己的住处,与家人一同用餐,回到书房后一直没有出来,他的尸体是早上被发现的,家中无论是父母还是佣人,看见他书房挑着灯就没有去打扰他,哪里知道七鸢早就死在了书房内,清晨时分书房的灯早已熄灭,但之后用早饭时却一直不见七鸢出现,这才让管家去找他,哪知他不在寝室,最后去到书房一看,子羽早已没了呼吸,管家当场吓得腿软,七鸢的母亲也因而病倒,至今卧床不起。
子羽此时战战兢兢待在书房里,在他不远处,两名宫中的侍卫严阵以待,他们被下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子羽的房间。
暮色下沉,夜晚兀自降临,不知不觉间便将楚王宫笼罩在一股诡妙的气氛之中,这必然是因为有死亡的阴影暗中蛰伏的缘故,却也因夜晚的王宫太过幽静所致。
晚餐过后,子羽便心神不宁地待在大宗伯特地为他安排的厢房里,此时的他既看不进书简,也没有办法做任何事,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伍垚和七鸢的尸体,却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死亡之神逐渐逼近自己的步伐,他的表情不安,手足无措,纵然明明有侍卫杵在他的房外,他的手心里依然冷汗不断,最终,他再也坐不住了,忽地起身便对两名侍卫道,“我要进屋休息了。”
“是,子羽大人,请您放心,我们二人会彻夜守在这里的。”侍卫之一道。
子羽点点头,转身进入里面的卧室,走进去之前,他将几案上的茶壶和茶杯端了进去,这里面的水亦是有人事先尝过确认无毒,才会送进来,同时,这间厢房卜邑还专门命人将里里外外的窗户都封了起来,所以厢房只有一个出口,而唯一的这个出口便是被这两名侍卫紧密地看守着,严防任何人进入。
子羽将自己锁在寝室里,他颤抖着伸出手,缓缓地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来,半晌后,他将那包药粉一股脑儿倒入口中,再狠狠灌了自己一杯水。
当他将口中的药粉合着水全部吞咽下去后,呆滞地坐了片刻,他慢慢伸出手解开衣襟,就见他身上早有墨水的痕迹,而一笔一画连起来看,似是一幅图。
与此同时,在客厅等候箴恒画图的观言总算等到箴恒再一次从里屋走出来,箴恒手里又多了一块绢帛,他走出来对观言道,“抱歉,让观公子久等了。”
观言摇摇头,只见箴恒用双手将那幅图递了过来,这让观言一眼扫过去,便能看清这幅图的全貌。
就见绢帛上画了一副巨大的龟甲,龟甲的花纹如同城池的俯瞰图,乍看之下像是迷宫,仔细看也不似楚国的布局图,却不知为何也有似曾相识之感,观言不禁问道,“这是哪里的城池吗?”
箴恒摇头,回答道,“我只是凭印象将它画下来,很可能跟记忆中有所区别,但大致是这样的图案。”
“所以你也不知道图案代表了什么?”观言再问。
“嗯。”箴恒点头。
当观言将所有的图带回宫中向师父复命之时,子羽的尸体在寝室里被发现,而他的尸体上所留的图案,竟与观言刚拿到手的最后那幅图一模一样。
第272章 【前编】禺疆之印(十三)()
清晨时分,雾气仍未散去,浓重的晨雾中只能见到两盏如眼睛般的灯笼凌空高悬,晃啊晃的,小楼压根未现出身形,观言人却已早早地来到它的跟前。
他显然是一大早来找应皇天的。
“公子不在。”香兰从大门内探头出来,对观言道。
冷风嗖嗖地吹进小楼,冻得香兰忍不住打哆嗦,不由地便把门拉开一点道,“外面冷,观公子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观言依言入内,就见小楼的壁炉里生着火,暖和极了,在如此暖和之所,香兰穿得自然少。
“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观言又问。
香兰摇头道,“不知道,公子没说。”她说着忽地“咦”了一声,似是突然反应过来道,“观公子,为何今日你会出现在此?”
观言一怔,香兰又道,“观公子今日不是应该跟大宗伯一同护送公主回北禺国的吗?”
“原来香兰姑娘也知晓此事。”观言不禁道。
“那是当然,子羽的尸体上留着的图案跟北禺国的城池俯瞰图一致这件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吧?”香兰道。
正是因此,才会有今日由大宗伯率人亲自护送公主回国一事,虽然三人的死因尚未查明,但公主的安危至关紧要,子羽的尸体发现之时,观言恰巧也拿回了箴恒的画,这幅画被公主一下子认了出来,于是目标刹那间指向了身为北禺国公主的她,是以卜邑当即决定,即日便率队将公主护送回国,以免节外生枝,引起两国之间不必要的纷争。
“师父不知为何让我留下来,却又说图腾之事先暂且搁下,我一时无事可做,便前来找应公子探讨一些问题。”本来关于丹阳城各处出现的图腾就仍有许多未解之谜,要不是中途突然插入了箴恒一事,他早就想来找应皇天探讨了。
“那现在公子也不在,观公子岂不是更无事可做?”香兰忽然开心起来,道,“正好正好,难得闲暇,公子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了,观公子不如趁等公子之机放松半日,让香兰陪公子饮酒消遣如何?”香兰说着不容观言拒绝,转身就要去取酒,并留下一句道,“这可是香兰瞒着公子偷酿起来的甜酒,公子使坏的时候就会罚香兰不准喝酒,这下公子想罚也罚不到了,哈哈!”
对于香兰的小心机,观言禁不住笑了起来,只因他清楚地记得与应皇天闲聊时听他提到过这件事,香兰以为的应皇天不知道也不过是应皇天故意不说穿罢了,想到这里,观言不禁又想到,子羽之死明明是昨夜发生的事,距离此刻还不到三个时辰,尤其是连夜决定师父亲自护送公主回国,则更要秘而不发,可这些事香兰却似早就知晓,刚才还拿“大家都知道”
做借口,但就观言所知,这绝不可能,如此一来,应皇天又岂会不知?而若然他知晓后人在重楼则罢,但一清早就离开重楼,那么又会是去了哪里?不知为什么,凭观言这几年认识应皇天以来的经验,他下意识觉得应皇天的离开和师父护送公主之事相关,却偏偏找不到任何关键的连接之处,虽然感觉上应皇天理应跟此事毫不相干才是。
疑惑在心头萦绕不去,香兰已端来美酒,顿时酒香扑鼻,但她仅端来两杯,就听她道,“公子的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所以我们只能喝一杯,这样公子回来后就不会发现了。”
本来,大清早就不该饮酒,但若只喝一杯解馋,倒也不算过分,看来香兰虽嗜酒,却也挺有分寸,难怪应皇天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香兰自己开心得意就好。
“来来来,观公子,我们慢慢小酌,如果观公子不介意,我还可以代替公子帮观公子理理头绪,虽然我没有公子那么聪明,可总也不算笨吧?啊哈……”香兰分明就是想拉观言坐下来陪她喝酒闲聊,观言遂顺了她的心意,顺便问一问香兰到底是如何得知今日之事的。
北禺国神秘而未知,楚国人从来只闻其名,却不知其大小,也不知其方位,但无论如何,也是一方之国,在礼节上绝不能轻怠,这向来也是楚王的待客之道,现在公主不知什么原因被卷入危险之中,这事发生在楚国境内,自然不能不引起重视,卜邑最清楚其中轻重,是以当公主亲自确认那是北禺国城舆图之后,他就当机立断,立即派人保护公主,并在禀报楚王后连夜整军,亲自带队,不给幕后凶手一丝可趁之机,甚至在出行中,卜邑也都与公主同乘一辆马车,以免公主有什么意外,若然公主必须独自离开马车之时,卜邑亦让随行的宫女贴身陪护,那些宫女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本就是在特殊女客来访时所用,她们随军一同出行,以确保公主的安全。
虽是做足了准备,一路上卜邑仍是不放松警惕,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下令停下马车,并派人往前探查,直到确认前方安全无虞后才继续前行,因而仅是出丹阳城后五十里不到的路程,便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此时,他们已远离丹阳城行至山间,四处是起伏的山峦,马车也越渐颠簸起来,又前行了一段,车内的虞琊忽地对卜邑道,“让大宗伯如此费心,虞琊真是过意不去。”
“公主安全回国,才是最重要的。”卜邑端坐车中,对虞琊道。
“如此一来,恐怕要花费倍余的时间,才能抵达北禺国境内了。”虞琊道。
卜邑闻言问她道,“公主是否有所担心?”
虞琊道,“没想到我的到来竟为贵国带来那么多麻烦,现在又如此兴师动众,连大宗伯也不免为我舟车劳顿,辛苦奔波……”
“如果是这件事,那么还请公主千万别介意。”卜邑立刻道。
“可是……”
“公主的安全,我们会保护周全,请公主放心。”卜邑又道。
虞琊这时才勉强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辛苦大宗伯了。”
卜邑摆摆手,就在这时,忽地前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跟着便是石块“咚咚”坠落的声音,卜邑神情一变,立刻出声道,“停车。”
马车靠路边停下,卜邑探出头去道,“即刻派人去查看,前方究竟发生了何事?”
“禀大宗伯,属下已派人前去了,听动静似乎只是山体滑坡的声音,也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雨的关系造成的。”
卜邑听后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便最好,还要看马车能否安全通过,不然的话,我们便要绕路而行。”
“属下知晓。”侍卫说着策马离去,片刻后,那人前来回报道,“禀大宗伯,有一块大石堵住了通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