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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伍垚一样,七鸢的身上亦被画上了禺疆神的图案,而在他的手里,也攥着一幅图,只是图的内容不一样了,虽然那上面也画有一只鸟,却是初生的雏鸟,连羽毛都还没长出来。观言赶回巫宗府时,巫宗府的人个个严阵以待,他一到就去见自己的师父,卜邑在短短三日内,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他见到观言就道,“下一个必然是子羽,为师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了,不过言儿,你也要小心,因你也是参与招选驸马的人选之一。”
“啊?”观言看见自己师父手中握着的图,想到伍垚手上握的那幅,不禁恍悟道,“原来如此,鸢即是鹰,而拆开又是戈与鸟……”这时再看那幅雏鸟图,当时巫宗府参与招选驸马的人里面只有“子羽”的名字符合这幅图的意思,像这种若是单独出现未必能联系在一起的图如果一幅一幅接连出现,那么反而成了线索,虽然现在仅出现了第二幅,但也已是第二条人命了,已足够能让这一切都关联到一起了。
“所以你自己要留意,知道吗?”卜邑再一次嘱咐观言道。
“知道了,师父。”观言立刻道。
“这么匆忙找你回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卜邑又道。
“请师父吩咐。”
“我要你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那个人跟北禺国有不小的渊源,兴许关于图腾之事,他能够给出线索。”卜邑对他道。
“竟有这样的人?”观言一怔之后立刻道,“那人住在何处,言儿立刻前往拜访。”
卜邑这时便道,“为师是有此意,但关于此人,有些事你一定要记住。”
“何事?”观言问。
“因他的身份极为机密,要牢记他的住处和真实身份绝不能向第三者透露,包括应公子在内。”卜邑盯着观言仔细嘱咐道。
见师父如此郑重其事,观言自是点头,也不敢多问原因,卜邑随后将地址告诉观言,并道,“记住,若察觉有人跟踪,立刻放弃,直接回宫见为师,知道了吗?”
“言儿知道了。”观言应道。
师父告诉他的地址位于丹阳城内,看似一户很普通的人家,观言牢记师父的吩咐,独自前往,但在前往之前,他仍像这几日调查图腾时一样,四处寻找线索,一直到傍晚时分,当他再三确定绝不可能有人跟随之后,才辗转去到那个地址。
虽然如同之前观言所想的那样,看这住址果真是相当普通的一户人家,而且敲门进入后,也没有任何预兆显示出他找来的必要,观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领会错了师父的意思,这时迎他进门的只是一位外表看似极普通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见到他后,很平常地将他引进客厅奉茶,并对观言道,“您来了,您的父亲来的时候总是会想吃粔籹糕,不如您也试一试吧?”
观言冷不丁一怔,可随即明白过来老妇人指的“父亲”应该就是他的义父,只因“粔籹糕”正是自己义父喜欢吃的一味点心的名字,便点头道,“劳烦您了。”
老妇人微一点头,便转身走进厨房,半晌过后,脚步声传来,观言抬头一看,却在蓦然间惊呆了。
眼前出现的已不是老妇人,他端着粔籹糕走向观言,而后道,“观大人。”他唤了一声,显然认识观言,却也不知道对着呆滞状的观言还应该再说些什么,便放下装满了粔籹糕的盘子,坐下来等着观言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
“你……”观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最终要不是他想起自己临出门前师父如此谨慎万分地叮嘱过他那些事,才觉得此人的出现虽然完全在意料之外,却也可能算是在情理之中,否则师父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但再如何想,一个原本以为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可能被以为是合情合理的。
只因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前不久因“鸱龟曳衔”的预言已被确认在狱中畏罪身亡的幕后策划者——箴恒。
第271章 【前编】禺疆之印(十二)()
师父让他见的人竟然是箴恒,这是观言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于是他惊呆了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开口就问,“你……你没死?”
观言总算有了反应,相较之下,距离事发已有月余的箴恒早就万分平静,他点头,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观大人,大宗伯让观大人来,应该是为了最近丹阳城所出现的图腾一事吧?”他显然刻意回避“自杀”的话题,丝毫都不想谈及。
“叫我观言吧。”他与箴恒本就都是巫宗府的人,同僚之间互称“大人”很平常,可现在箴恒已非宫中之人,观言既不好称他为“大人”,也不想对方这么称呼自己,再加上人在宫外,就更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说着,观言并不多加追问,而是直接点头道,“我的确是为图腾一事而来,因那图腾,现在巫宗府内已有另外两名巫官身亡。”
“我亦听说了。”箴恒点头,道,“其实具体图腾的作用和来历我也不清楚,但我确信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见过那些图案。”
对他的话观言不免有所疑惑,便问,“怎么说?”
箴恒这时从怀里取出一幅画,并摊开给观言看,观言一见便有些吃惊问,“这是……”他仔细看那幅图,图上所画正是那幅人首鸟身并缠有四蛇的怪异图腾,只是笔法有些稚嫩,并且也不连贯,而那幅图所用的绢帛,似也有些年代,并且看得出来,曾经用作他途,使得那上面还有些脏污的痕迹。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画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幅。”箴恒这样说道。
闻言观言愈发不解,问道,“很小的时候,那是何时?”
箴恒摇摇头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有些记不清楚,但印象中,这些图是照着父亲所收藏的一本书里的图案画下来的,除了这幅图以外,也还有其他的,有时候睡梦中我也会梦见那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每次图案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早已过世的父亲,他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总在我要仔细聆听的时候梦就醒了。”
观言听后不仅意外,而且感到相当吃惊,他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说不定箴恒的父亲箴简便是来自北禺国,此时不禁问箴恒道,“其他几幅图能借我一观吗?”
“嗯。”箴恒点点头,道,“请等一下,我这就进屋去取。”他说着从席上起身,留下那幅摊开在地上的图,观言看着图只觉得愈发疑惑,他完全陷入迷惑当中,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多久,箴恒便自屋内取出了其他大大小小接近十余块绢帛来,这并不值得惊奇,只因箴简在楚国曾任大卜师,在巫宗府也算是辈分极高的官员,因而用得起这些贵重的绢帛来作图,这同时也再一次证明这些图应该都是在箴简还在世的时候就已被画了下来。
观言一幅一幅看下来,忽有一幅图他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将那幅图再拿近一些,盯着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反复复看了又看,随后他不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觉得熟悉了,只因这幅图有一部分是他见过的,但因一下子看见了全图才没能认出来,而他所熟悉的那一部分,正是招选驸马第三轮测试时曾经摆在他面前的局部图示。
“这些图,是否能让我描摹回去?”愣怔好半晌,观言不由问箴恒道。
哪知箴恒却答,“这些图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观公子可以全部带走。”
“咦?”观言一愣问,“你父亲的事,难道真的……”
“观公子。”箴恒打断他的话,苦笑一声道,“对外界而言,我早已死了,至于我为何愿意将这些图送给观公子,正是希望拜托观公子一事。”
观言隐约能想到箴恒说的事一定是与他的父亲相关,便问,“什么事?”
“父亲会拥有这些跟北禺国相关的图,那么他与北禺国之间一定有关联,我的请求是,若当观公子查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发现哪里与家父相关的话,请一定将其中的原委告知于我。”箴恒道。
“这是当然。”对于这点观言毫无二话,立刻答应下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最近忽地又有一幅图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正要将之完成,观公子来得巧,我想请观公子在此地稍后片刻,待我将它完成之后,观公子便可以把所有的图一并带走。”箴恒说着又补充道,“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这里并非我久留之地,但观公子仍然能通过此地的俞婆婆联系到我。”
“俞婆婆,是方才那位老妇人吗?”观言问。
“是的。”箴恒答着,便再度起身,对观言道,“那容我先下去将图完成。”
观言虽急于回去跟师父禀报,但眼下这些线索不同于往常那些,兴许与伍垚和七鸢之死有关,于是他便也决定等箴恒将图完成后一并带走。
然而就在观言在宫外等候之时,宫内的子羽如临大敌。
他本住在宫外,但由于七鸢正是死在自己的宅院之中,因而为了保护子羽,卜邑不仅派了宫里的侍卫十二时辰贴身守卫,还安排他住在宫内,虽说伍垚是死在自己的执房里,但他的死事出突然,又在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可现在既然知道子羽会出事,那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经调查所知,伍垚入执房后便一直一个人留在里面整理,期间有宫女为他泡茶,而执房外虽无人经过,可毕竟他的身份不同以往,因而有两名侍卫一直守在执房外,据他们所言,执房里不时会传来响动,除此之外,也完全没有值得留意的地方,尸体被发现时已是傍晚了,因他被选为驸马,楚王特别安排了筵席,并派人去请伍垚赴宴,但当派去的宫女去到执房敲门时,里面早已悄无声息了,后来自然是怎么敲都没有动静,侍卫闯进去才发现伍垚不知何时竟已死去,宫女顿时惊叫起来,最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