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谁?
它在心中问。
“如果你能想起来,兴许就能知道我是谁了……要试试看吗?至少弄明白究竟是谁在念这段咒语,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阿天,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清楚的,不是吗?”
如果是阿天,是啊,他舍弃性命都要唤回它的记忆,那么它又为何不肯努力尝试一下呢?
“我该怎么做?”它不自觉地问出声,也压根没意识到它已经能发出声音了。
“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你既然能将那些冗长而无意义的话语记得如此清楚,那么必定也记得当时的一些细小的气味,或者其他的动静……”
它听从那人的话,闭上眼睛,耳边再度出现熟悉的声音:
“魂兮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无远无遥……”
理所当然有火的味道,但好像……还有……血……
是人的血或是兽的血?
它耸了耸鼻尖,有它熟悉的血的味道,那是它们一族的血……
“魂兮归来!天地易位,四时易乡,列星陨坠……”
除此之外,是活人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草药的味道。
草药?
那是巫师才会碰的玩意儿!
对了,那些祷辞或者咒语,想必是巫师们在行祭,只有行祭的时候,才会需要念到这些听来毫无意义实际上又拥有某种魔力的言语。
“魂兮归来!幽暗登昭,日月下藏,旦墓晦盲……”
突如其来的吼叫,似是混合着疼痛和愤怒,当声音传来的时候,它好像曾经在偌大的石壁上见到不断挣扎的影子,那是谁?
等一下,石壁,它又身在哪里?为何有石壁?
“魂兮归来!风霆雷怒,巫泽浸蛊,敖暴擅强……”
咒语声仍在继续。
记忆的火花几乎要燃起来,但那究竟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魂兮归来!狼子野心,畏首畏尾,天下幽翔……”
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充斥着整个封闭的空间,遮盖了一声又一声越渐虚弱的吼叫,像是万人的演奏一样,他们一面唱一面齐声道,“魂兮归来!龟龙为蝘蜓,鸱枭为凤凰——”
电光火石,雷霆一瞬,它猛然间睁开双眼。
是了!它想起来了,那是一座可怖的地下祭坛,它一出生就被关在那里,那里似是有好多好多的牢笼,充满血腥和惨叫,它从未见过它的父母,每天会有蒙着面的人前来割开它的爪子取血,但不知是做什么,而有一次,它试图逃离那里,却被打得半死,醒来后,一切都变了样,忽然之间它有了人类同伴,还有好多同氏族的小伙伴,它们与人类一起训练,一起披上战甲,它再也没有去过那座神秘的地下祭坛,当它再长大几岁,便与人类一同肩并肩作战。
“可是……我仍然不知道那些巫师是在干什么?也不知道那座祭坛到底在哪里?”它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愣愣地道。
“够了,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那才是你小时候真正的记忆,一直以来,你都不愿想起那个可怕的地方,不是吗?”
它只觉得冷汗涔涔,是的,它从不愿回忆起来,就算时隔如此多年,它依然觉得毛骨悚然。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吗?”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的问题,等你醒来后,亲自问他吧。”来人话音一落,那抹微小的火光蓦地消失。
“咦?等一等!”
它猛地一怔。
醒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它一直在睡梦之中?
…
“风兮。”
熟悉的嗓音忽然从意识之外传来。
风兮猛地睁开眼睛。
一人似笑非笑,负手立在它的跟前,他的眉目周正得一塌糊涂,他的眼睛里藏着狡黠的笑意。
阿天!
风兮眨了眨眼睛,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那又是幻影。
“风兮。”
眼前的人低低出声,又唤了一声它的名字。
真的是阿天!
“阿天!”风兮蓦然吼出他的名字。
“是我。”阿天应道。
风兮感觉心头发热,不敢相信地瞪着他。
他一步一步朝它走来,走近了,他伸出手,然后,一把箍紧了它的脑袋。
“累你受苦了,风兮。”
风兮几乎想把自己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怀里,汲取熟悉的味道,发出低低的吼声,像是在喃喃地说: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魂兮归来·完
第215章 九州之鼎(一)()
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乃于周。
周厉王十六年
三月,九鼎失,厉王暴怒。
四月,噩国噩侯联络淮夷和东夷部落,出兵进攻周朝的东部疆域和南部国土,声势浩大,气势凶猛,一直打到成周附近,严重影响京畿安危。
五月,厉王亲临成周指挥作战,命令周将率精兵反击。
同月,异象频现。
六月,厉王所率周兵自洛水上游连续发动多次反攻,使淮夷等部落无法招架,节节败退,纷纷逃窜。
七月,周军乘胜追击,最后彻底击败了淮夷,斩俘一百四十余人,夺回被淮夷掳去的周民四百人。
八月,周王室军威大振。熊渠畏其伐楚,自去其王。
同月,厉王四处派人寻鼎,以万金做赏,征召各地巫师,设祭平异象。
……
观言不知不觉来到了淮水之地。
自五月始,他便离开了云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查明近来在各地频频发生的奇怪现象,也可以说是令人骇然的可怖异象,虽然尚不知这是否跟九鼎失落有关,但一路追寻的方向却已越渐往北,若沿着汝水再继续走,便能抵达应国,而应国距离周国,已是相当近了。
所谓奇怪现象,初始之地已无从查明,一开始,观言只是为了调查云乡之地那二十几头公牛和母牛一夕之间坠崖的真相才会离开当地,因为怀疑是某个外来人干的,但几乎是同一天在不同地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数万粉蝶在云乡附近的村落投河,而且一连数天,使得河水上如同洒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观言有些难以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无法想象这会是人为,然而等他再追踪下去的时候,类似的事件在过去一段时日发生的还有许多。
在应山附近,处于冬眠期的蝙蝠们突然之间醒来,并在大白天飞行于冰天雪地之中,不久后,它们便同时死去,没有人知道原因。
再往北的一个村落,有一只绵羊突然领头跳崖,随后,上千绵羊一一跟随跳下,导致全体死亡。
最近观言亲身经历的是一场蟾蜍雨,那日下午忽然狂风大作,一开始数只蟾蜍从天而降,随后便到处是蟾蜍,屋前屋后村头村尾都是,如雨一般降下,场面着实惊人而且恐怖,若非亲眼所见,简直无法想象。
而到了淮水,成千上万的鱼搁浅在岸边的一幕,更是让观言觉得心惊肉跳,震颤非常。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会导致如此多类似的事件发生,而这些事件所有的共同点就是神秘死亡,看起来像是大量的同类族群集体自杀,并且相当密集而持续地发生在各地。
这让人们惊恐至极,总觉得似乎有大难将临,再联系九鼎失落、淮夷几乎攻入京畿一事,几个月来搞得人心惶惶,幸而厉王打了个大胜仗,稍稍制止了漫天掩地悬河泻水似的流言,但接二连三的动物集体死亡事件始终未曾消停,恐慌像阴影一样扩散,流言依旧无可抑制地到处蔓延,且大多数都跟九鼎的失落有关,说是厉王的过失,因九鼎自夏延续到商,再至周,早已成为一种权力的象征,也是传国宝器,代表着国家的稳定、繁荣和昌盛,如此重要之物却在一夕之间忽然失落,也难怪淮夷都要趁势来攻,再加上怪事连连,异象频现,使得各种流言蜚语诋毁之论布满周国,这些言论从周的臣属国传到边界小国,简直如洪水一样覆盖大江南北,同时又无孔不入,渗透到各个角落。
厉王也因而变得暴怒非常,原本他想以此次的胜利挽回因九鼎失落而遭人话柄的局面,可事与愿违,当诸如“亡国之君”这样的话传到他耳中的时候,厉王已忍无可忍,立即下令将说出那句话来的人斩杀,但治标不治本,九鼎始终没有下落,异象仍在不断发生,纵使杀一儆百使得百姓不敢多言,不安和惊惶依然清晰可见,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更为了自己的威望,厉王自然不可能放弃找寻,他征召了全国各地的巫师,一部分前去调查异象,一部分留在王城彻查九鼎的线索。
观言也是因这一路的追寻和调查才慢慢得知相关情况,在这之前,他人在云乡,最多只是去到附近的村落为人们治病,还从未有离开楚国的打算,更没想过会一走就走到淮水之地,但这也算是修行的一种,他原本也没有计划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熟悉和习惯是他最希望避开的事,否则这哪里算是苦修,只不过是找个安稳之所待着罢了。
怪异之象没什么国界之分,但人却不同,越接近周国,观言的行事就越需要小心低调,只因近来厉王大败淮夷后,到处在传楚王又在号称要去王号之事,都说看似楚王畏惧厉王之威,但之前明明一而再再而三侵占周边土地,分明没有把厉王放在眼里,楚国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南国”,气焰却如此嚣张等云云,观言虽然不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因就他的年纪而言,在楚王以天子自居之时他尚未出生,而后厉王登基楚王自去王号时他也还没有进宫,只有去年楚王封三位公子为王之事他是最清楚的,若非如此,恐怕谣言还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传出来,这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忤逆和挑战周国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