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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果然,既不合群,偏偏又骄傲的过分……”
他犹自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那物说话,而他说话的对象将鲜血舔得干干净净之后,便抬起脑袋来。
然后,皋余便看见了一双细长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漆黑漆黑的,不知是眯着还是已经睁开了,看上去总觉得有几分奸诈,而尖长的嘴弧度十分完美,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好像仍觉得意犹未尽似的。
“嘘……别吭声!你现在若选择跟我走,就能保住小命,若出声求救,就没命,你自己选。”那人低下头,在皋余耳边慢慢地道。
他的话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而他的语调却偏偏云淡风轻。
“点头表示肯跟我走——”
那人的话音未落,皋余就死命点头,忽地,烛火便被人吹熄,四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忽然间无声无息。
管家好半晌没再见到那双碧绿幽瞳,也感觉不到有东西跟着他,他不禁试着轻唤,“老爷?老爷?”
可无人再回应他,漆黑的宅院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
女子脱掉面具转出宅院的小径,却见到一辆马车正停在路边,她微微一怔,低下头便欲匆匆经过,但此地地处偏僻,行人本就寥寥无几,她无论走在哪里仍是显得异常醒目。
正当她走过马车兀自松了一口气之后,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桑落姑娘。”
女子不禁浑身一震,最终停下脚步,然后慢慢转过脸来。
就见观言正坐在马车前的那匹马上,那张总是显得正经严肃的脸上此刻微微透出一抹复杂的表情来,一双深黑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她,眼底的那抹不敢置信在真正看见女子的容貌时便慢慢开始接受,只是里面仍有着疑惑和不解,见桑落不说话,他又道,“皋余应该是最后的那个人了吧?”
桑落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都知道了?”
观言点点头。
“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用再解释了。”桑落看着他,淡淡地道。
观言垂眸,又道,“桑落姑娘,我只想问你,青丘村之行,并非巧合,是吗?”
桑落点头,默认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愿再欺骗你。”
观言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偏偏还要再问一句,“因为你才是女巫指定的继承人,却不能让青丘村的人透露了你的身份。”
“不错。”
观言静默良久,对桑落道,“桑落姑娘,让观言送你去见周大人吧。”
桑落闻言不由一怔,好半晌之后,才道,“好,那就劳烦观公子了。”
……
最终,那支发簪仍旧没能送出去。
重楼内,观言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桌上那支镶嵌着白色琉璃珠的发簪正兀自发呆。
应皇天一直睡到晌午才起床,他沐浴之后擦着湿发从二楼慢步下来之时,观言不由怔了怔道,“咦?你、你没去送桑落姑娘?”
应皇天的手一顿,看着他却道,“你怎么不去?”
“我……”
“算了,她只是回到青丘村,也不是太远。”
观言听他再轻松不过的语气,只感觉他们在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对了,前任大工尹皋余无故失踪,难道是被青丘神一口吞了?”观言不由换了个话题对应皇天说。
“它胃口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应皇天道。
“那骨头去了哪里?现场什么都没发现,只有祭舞时焚香燃烧后的灰粉。”观言疑惑道。
“你问我……我问谁呢?”
应皇天懒洋洋地盘膝坐下,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了他的身上和脸上,观言看着这样的他,忽有一种莫名的错觉,却又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错觉。
而几案上静静躺着的那支发簪上的白色琉璃珠里,悄悄地映照出应皇天因阳光而微微眯起的那双漆黑狭长的双眼,此时他微弯的唇角上隐约带着一抹完美的弧度,看起来是说不出的狡猾还是奸诈……
不知狐,性骄而似人,嗜烟嗜食嗜酒嗜睡,食人。
不知狐舞·完
第134章 不知狐舞番外总角之宴()
一群孩子追着一条小黑蛇玩;从白天到傍晚,小黑蛇见缝就钻,最后溜到一处偌大的宅院里。
领头的男孩天不怕地不怕,见状便道,“你们跟着我;我们从后门偷偷溜进去把它找出来。”
“好!”
男孩们都一样;只顾自己玩得尽兴,也不管他们要闯的是谁家的地盘。
后门在一条窄巷里;因为锁住的缘故;领头男孩便打算直接攀上围墙;他对其中两个稍稍健壮的孩子道,“你们抬我一下。”
领头男孩个头偏瘦长;相貌端正并不凶神恶煞;却偏偏有一股让其余男孩信服的威严和气势,是以他一开口,那两名男孩便合力将他抬高到他能双手够得着围墙的高度,随后领头男孩的双手一用力;再加上底下两个男孩往上一送,领头男孩半个身子便攀上了围墙。
他探出脑袋向里面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后门附近四下无人,便利索地攀过围墙,并将自己的同伴们一个个拉上来。
“嘘——里面像是有人,我们各自行动,谁找到那条小黑蛇的踪迹,谁就吹一声口哨,大家再集合,去把那条小黑蛇抓住!”小伙伴们顺利进入后,男孩轻声对他们道。
“嗯、嗯。”
众男孩或点头或应声表示了解。
“行动吧。”
领头男孩一挥手,男孩们便四处散开,纷纷去寻找方才那条溜入宅院的小黑蛇。
蛇是擅钻的动物,又喜欢潮湿隐蔽的地方,于是男孩们一个劲地往偏僻的地方寻找,例如生有杂草的地方,或者草木繁茂之地,再或是有枮木树洞或乱石成堆的地方,不然就是柴垛草堆和古埂土墙,而偌大的宅院里这些地方应有尽有,男孩们拿着小树枝四处敲打胡指蛮戳,当天色越显暗沉之时,男孩们也有对付的法子,他们人手一袋萤火虫,竟然都早有准备,想是在夏日的夜间里玩耍玩出了精来,个个都有一只小铁罐,罐头里装的就是前一日抓来的萤火虫们。
小鬼头们分散开之后就不那么引人注意,宅院前厅依稀有人声传来,也无人去理会,他们专心致志寻找那条小黑蛇,压根不担心若自己被发现后会如何。
那条小黑蛇在草丛间游荡,忽地又钻到了细沟里,其中有个男孩一瞥之下瞅见了它,便悄悄跟了上去。
他将手指放进嘴里,时刻准备吹响口哨通知自己的小伙伴们,同时看看自己能不能设法先抓住小黑蛇。
他跟得紧紧的,一点儿也不肯放松,小黑蛇忽地隐入黑暗之中,忽地又现在光亮之地,他专注至极地紧追不舍,压根没留意那道光亮究竟是从何而来,于是一不留神,便撞上了某人。
小黑蛇逃窜地更快,男孩不罢休地要再跟上去,却被那人牢牢堵住前路,男孩这才意识到有人出现,不由撒腿就要跑,却被来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问,“你是谁?为什么偷溜进来?又是谁派你来的?”
男孩挣扎着想逃离掌控,可那男人力大无穷,他心急之下,便吹响了口哨。
口哨声一响,脚步声就纷沓响起在后院的各个角落,皆是往这个方向而来,那人压根未料宅院里会窜出来那么多的小鬼头,他来到后院本是为了完成他的主人交代的一事,因而拦住了他见到的“不速之客”,哪里知道“不速之客”原来充满了后院各处。
众男孩跑出来看见自己的伙伴被抓住了,不由分说上前便对那个男人拳打脚踢,虽说男孩们的力气都没男人大,但人多势众之下男人一时无法招架,手上就松了松,那个男孩趁乱从他手中一溜而走。
他这一溜走,上前救人的男孩们极有默契地立刻一哄而散,个个对那个男人做鬼脸,让那男人不知道该捉谁才好。
这时吹口哨的男孩回头看见领头的男孩跟另外一个个头小小的男孩从后方跑了出来,立刻冲着他道,“报告头头,刚才已经发现了小黑蛇,可是却被这个人吓跑了!”
他边说边狠狠地瞪那个男人一眼,那人心想明明是你们这帮小鬼头闯入别人的后院,却恶人先告状,究竟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最后来到的那个男孩开口说道,“小黑蛇我抓到了,我们快走!”
一听他这样说,众男孩立刻夺路而逃。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男孩们哪里肯听,他们机灵得很,一个一个动作都像小鱼那样滑溜,男人一开始还打定主意只抓其中一个,但偏偏他们默契得很,一人遇到危险就有好几个人来到男人身边干扰,又是砸小树枝又是丢萤火虫袋的,这下目标越来越分散,男人最终没能抓到任何一个,让他们都溜走了。
“出了什么事?老爷问你怎么半天都没把人带出去?”
黑暗中又一人拎着一盏灯疾步而来,男人一怔,便道,“方才有一些小崽子溜进院子,被我撞上。”
“那现在人呢?”
“都跑了。”
“既然跑了就别管了,赶紧办正事要紧!”
“我这就去柴房。”
男人说着匆忙往柴房的方向走去,却见柴房的门洞开,断开的绳索掉落一地,而原本被绳索缚绑之人却已不知所踪。
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男子蓦地恍悟过来,不可置信地道,“难道……是刚才那些小鬼将人救走的?”
……
“七年了,那日他突如其来闯入柴房,要我穿上男孩的衣服,再带我离开,那时在小小的萤火之下的他,宛如神祇……”桑落倾雪的雪园之中,一人依依地道。
“他救你,难道没有一点目的?”石阶上的年轻人托着腮帮子,抬首问她。
她摇头,“我到现在问他,他都没有说明白,当日为何会突然出现来救我,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