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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脚步轻柔而缓慢,可听在方承天耳中,却觉沉重无比,仿佛每一脚都踩在他的心上,将他的心寸寸踩碎。
“咔嚓!”一道闪电将四周照得一片明亮。
“轰隆隆”
雷声中,伴着一声惊呼:“方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如银铃。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倩影出现在了方承天身前。
“方公子,你怎么了?”
方承天仍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方公子?”倩影弯身,摇了摇方承天的肩膀。
方承天抬眼一看,眼前之人正是裴思诗。
“咔擦!”又一道闪电破云而出。
电光中,只见方承天面容憔悴,双眼通红,他的眼中充满了悲痛。
裴思诗大吃一惊,急道:“方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摇着他的肩膀。
又过了半晌,方承天才颤声道:“我我害死了我师父”
裴思诗不等他说完,霍然惊道:“神医他他怎么了?”
她的脸上充满了疑惑,玄尘神医明明已经随大军去沂州了,方公子又怎么说他师父被他害死了?!
方承天垂下了头,重复道:“我害死了我师父”
裴思诗又惊又急,疑道:“方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呢?神医何时候死的?又怎么是你害的?”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方承天却一个也没有回答。
裴思诗不由大声道:“方公子,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你瞧着玄尘神医的尸体了吗?”
方承天抬起头,缓缓摇了摇,神情无比哀痛。
裴思诗道:“既然没有瞧见玄尘神医的尸身,你又怎知他已死?”
方承天霍然抬头,道:“你说得对!”说着,他猛地站起,抬起腿便走。
裴思诗拉住他肩膀,问道:“你要去哪里?”
方承天止步,望着天道:“沂州!”
裴思诗惊道:“你要去找玄尘神医?”
方承天点了点头。
裴思诗望了下天空,绕到方承天身前,横起双手挡住他道:“这大晚上的,而且就要下雨了,你歇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方承天摇了摇头:“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裴思诗皱着眉,心道:“先前便听方公子说什么‘誓言不能破,不能害师父’,难道说这闪电雷鸣便是他所发的誓言吗?一定是的,不然他不会这样!”
她又想起自己对方承天说的那一袭话,那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不会应誓”,眉头越皱越紧,咬了咬牙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方承天瞧着裴思诗,见她一脸决然,沉默片刻道:“你一柔弱女子,不必跟着我奔波受累,况且两军交战,刀箭无眼”
裴思诗不等他说完,已耸然截口道:“你若不让我去,我便不让你去!”话犹未完,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脸“唰”的一下飞上红霞。
方承天低头看了看,伸手轻轻推了推,可裴思诗抱得非常紧,他又担心弄痛裴思诗,不愿使劲,只好叹了口气,道:“那把小玉姑娘也叫上吧,等出了城,你们便直接回家去。”
“好!”裴思诗点了点头,立刻又摇了摇头,“若看不到你师父,我决不离开。”
方承天皱眉道:“那你去叫小玉姑娘吧,我去给你取药材。”
裴思诗刚松手,又抓紧,疑道:“你不会趁我去叫小玉的时候,偷偷跑掉吧?”
方承天反问道:“你莫非信不过我吗?”
裴思诗望着他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方承天苦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吧。”说着,他瞧了瞧她的手。
裴思诗脸更红了,垂下头,低声道:“我若放开你,你跑了我可追不上。”她的声音比蚊吟还低,也不知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方承天听的。
小玉看到他们时,双眼瞪得就像铜铃,在电闪雷鸣中,犹如怒目金刚。
“你在干什么,怎么”她忽然语塞,因为她发现不是方承天在欺负小姐,而是小姐死死抱着方承天。
她瞪着方承天,抽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所有的话都化作长长的一叹:罢了,小姐回家怕是就要嫁去张家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方承天冲她扁了扁嘴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李向荣听说方承天要走,正在和王小兰交代小宝的事:“小兰姑娘,我随少爷去找老爷,小宝就劳你照顾一下,给你添麻烦了。”
王小兰摇了摇头:“不麻烦,小宝很听话的,一点都不难带,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宝的。”
她一边说,一边瞧向方承天,当她看到裴思诗抱着方承天的手时,脸上无比失落,无比羡慕。
李向荣看着王小兰,点了点头:“谢谢你!”
方承天摇头道:“李大哥,你不用陪我去,你就留在这里保护小兰和小宝,如今这乱世,将小孩和女人留在家里,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李向荣皱着眉,似乎也陷入两难,时不时地瞧向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小宝。
王小兰道:“要不,我也陪少爷一起去?”
方承天快速看了她一眼,摇头道:“都听我的!”
他见李向荣似乎还想说话,抢着道:“李大哥,你既然叫我少爷,那我说的话,你又怎么不听?”
“这”李向荣叹了口气,心想少爷只是去找老爷,又不是上战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点头道,“那少爷你一路上定要小心。”
方承天笑了笑,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裴思诗,长长吁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第35章 巨碓()
黑云压顶,闪电时不时地自黑云中射出,照得四野一片明亮。
轰隆隆的雷声中,大雨似泼一般洒下来,激起的水雾,使得天地也变得模糊。
疾风呼啸,仿佛厉鬼夜行。
一辆四辔马车在风雨中疾驰!
雷声、雨声、风声、马蹄声、辘辘的车轮声,交织如歌,悲歌!
一个枯瘦的中年汉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坐在马车驭位上,手持缰绳有节奏地抖动着,一看就是一个驭术娴熟的马夫。
忽然,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大地。
只见前方山谷中,竟有一座营寨!
那马夫一惊,赶紧拉了拉手中的缰绳,马儿登时慢了下来。
“怎么了?”车厢中,传出方承天的声音。
那马夫回头道:“方小神医,前方似乎有座军营,隔得太远看不清旗帜,不知是敌是友。”
“可以绕道吗?”
那马夫摇了摇头:“若是绕行,至少要多走上一天。”
车门推开一条缝,方承天探出头瞧了瞧,道:“那就在这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停下,先探明情况,再决打算。”
马夫点了点头,道:“好!”
说着,他将马车驶到了路边树林中,又到折了些枯枝作挡,然后躬着身子,向远处的军营潜了过去。
车厢中,黝黑一片,方承天坐靠在角落中,听着雨点密密麻麻地敲打在车顶,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他的心也跟着雨声,乱作一团!
他不想停下,却又没有办法,唯有一叹!
裴思诗本已睡着,感觉马车停了下来,缓缓醒来,轻声道:“方公子,怎么不走了?”
方承天淡淡地道:“前方有座军营挡道。”
“哦?”裴思诗疑道,“是唐军的军营,还是。。。。。。”
方承天回道:“我也不知道,左校尉前去探查去了。”
“哦!”
车厢中又变得寂静,只有那雨声不断。
很快,被方承天叫作左校尉的马夫便回来了,他坐到驭位上,低声道:“方小神医,恐怕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了。”
方承天满带疑惑地道:“哦,怎么了?前方是谁的营寨?”
左校尉摇了摇头,缓缓道:“营寨中并未立旗,雨雾太大,看不清楚卫兵衣裳,分辨不出是何方营寨,而且营寨中有兵卒巡逻,我不敢靠得太近。”
裴思诗忽然道:“方公子,既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我还是觉得我们藏起来,休息一夜,待天明再作打算比较好。。。。。。说不定明早他们也会离开。”
“裴姑娘说得不错!”左校尉附和道。
方承天沉默半晌,道:“那就休息一下吧。”
黑云散了,雨也停了,旭日撒下的光芒,照在水珠上,闪着七彩的光芒。
前方营寨中的兵马天一亮就走了,朝着山谷的方向而去。
裴思诗昨夜的话竟然成真,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置信。
可令人更不敢置信的,却是营寨中的景象。
一片狼藉暂且不提,只说说营寨中那一个个巨大的碓臼!
大家都知道,碓臼是百姓用来舂米粮面粉的工具,由碓窝和碓锥组成。
碓窝一般是将方形青石中间凿空而成,上宽下窄,犹如一个杯子;而碓锥可用长条青石制成,也可用结实的木头制成,也是上宽下窄,仅比碓窝小一圈。
这个营寨中的碓臼与百姓们用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营寨中的非常大,那碓窝大得可以装下一头牛!
而那碓锥,则以巨木削成,用一寸粗的麻绳绑着,悬在一个巨大的架子上,只要绳子一松,巨木碓锥便可以落在碓窝中,将窝中的一切都舂碎!
一走进营寨,便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刺得人直想吐!
营寨中近百个碓臼上,全都血迹斑斑,只不过尸体早已不见,猜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血!
碓臼旁边,搭建了十几座巨大的灶台,灶台中火灰成堆,只不过上面摆放大铁锅不见了,那个放锅的洞,足可容下一个七尺男子伸直了身子横躺下去。
裴思诗捂着口鼻,闷声疑道:“方公子,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