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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年1月8日,英军铺天盖地的大红色军装出现在一马平川的莎尔梅特。其实,他们也不想在光天化日下裸攻,但几路人马耽误了时间,错过了黎明前偷袭的时机。杰克逊根本不遵守“绅士规则”,吩咐神枪手专挑军官打。美军躲在战壕里射击,英军却毫无遮掩,用血肉之躯往上填。结果是,短短半个小时内,莎尔梅特的平原变成红色的,鲜红的军装浸在鲜红的血里,帕肯汉将军和无数其他军官阵亡。英军大约死400人,伤1400人,被俘500人(有的数据略低)。猜猜美军的情况?7死6伤。这不是打仗,是屠杀。杰克逊逢人就吹:“我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威灵顿公爵的军队!”
现在,三路信使带着三个消息往华府赶。东边,根特美国代表团的秘书及一位英国官员正带着根特条约和英国议会的批准书穿越大西洋,把和平的消息送往美国;西边,杰克逊的军官正跋涉在泥泞的道路上,要把新奥尔良的捷报传回战争部;北边,新英格兰的使者正带着哈特福德会议的报告赶往首都。三路信使都不知道这一个月之内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意中参加了一场送信比赛,看谁先到华府。
这三位信使到的顺序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完美。2月4日,杰克逊的信使先到,首都立刻沸腾了。好消息以闪电速度传到费城和纽约。2月11日,当根特的信使在纽约靠岸时,他们莫名其妙地发现,整个城市正张灯结彩庆祝胜利。当人们得知和平终于到来,那欣喜若狂的情绪简直上了天。虽然杰克逊的胜利与根特条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因他的信使先到,大家感觉好像是他的胜利导致了和平协议的签订似的。尽管战争是个平局,但美国人毫不怀疑自己赢了。哈特福德的信使最后到,他们一进城就被欢乐的气氛融化了。再也没有人关心哈特福德的事。仗都打完了还抱怨个啥?别闹了,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战争结束啦!和平降临啦!昨天还灰头土脸的麦迪逊总统今天成了战争英雄,全国人民一夜之间都变成他的粉丝。“弗吉尼亚王朝”仍将继续,联邦党将退出历史舞台。
2月16日,参议院以35:0全票批准了根特条约,历时两年半的“1812年的战争”正式结束。奇怪的是,甭管输赢,各方感觉都特好。英国人很快就完全忘记了北美的战争,因为他们只记得滑铁卢,沉浸在打败拿破仑的喜悦里。美国人完全相信自己是胜利者,尽管学者们一再提醒大家,这仗打得有多糟糕。加拿大至今仍念念不忘他们怎样英勇无畏地打败了美国侵略者,他们是真正的赢家。只有一方是彻底的失败者,那就是印第安人。他们再一次被英国抛弃,被美国欺凌。根特条约里有一款规定,各方都要结束对印第安人的敌对行为。但这句话跟没说一样。印第安人在战争中失去了他们最杰出的领袖,失去了联合起来的契机,也失去了与美国讨价还价的筹码。从此,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从条约的内容上看,这场仗算是白打了,完全回到战前状态,什么都没改变。但是,人心改变了。战争让美英都认识到对方是不可战胜的。这是美英之间的最后一场战争,两个同种同文的民族从此一笑泯恩仇。人们在和平的赐福中领悟了美国第一任驻英公使约翰亚当斯对英王乔治三世说的那句话:“尽管我们隔着大洋,但我们有着对彼此天然的认同与好感,因为我们的人民说同样的语言,信奉相似的宗教,共享血脉亲情。”随着美英关系冰雪消融,美加关系也春暖花开,小伙伴们一路和和气气走到了今天。
“1812年的战争”对美国来说真的算不上一个胜利,它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搞得自己差点破产。除了海军的亮丽表现外,其余的乏善可陈,陆军简直惨不忍睹。仗打成这样还能拿到一个平等条约,实在应该归功于那些出色的外交官。然而,战争让美国人的民族自豪感空前高涨,他们从来没感到过如此强大的凝聚力,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知道“美国人”的含义。正如一位学者所说:“战争铸造了一个国家。”
面对战后的满目疮痍,麦迪逊政府将怎样吸取教训、除旧布新?年轻的国家将怎样在战争的废墟中找到富强之路?请看下一个故事:美国体系。
第95章 美国体系()
1815年2月,参议院批准根特条约,“1812年的战争”正式结束了。美国人忽然发现,他们似乎“一夜回到解放前”。战争留下的烂摊子轻而易举地把人们的思绪带回25年前联邦政府刚成立时的窘境,也以奇特的方式揭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共和党那一套不灵。既然如此,共和党怎样走出自己的阴影呢?
让我们先脑补一下共和党的治国法宝:
第一,低税收,低开支;
第二,不建常备陆军,海军维持在最小规模;
第三,无歧视低关税,完全自由贸易;
第四,取缔中央银行。
第二条是第一条的结果,政府没钱还养什么兵?不但不能养兵,连基础设施都甭想。第三条是以牺牲工商业为代价来保护农民的利益,让农民能以低价购买进口的制成品。第四条通过限制金融业来保护农业。总之一句话,这就是杰斐逊的“农业共和国”。
可是,这个从“一八〇〇年革命”以来就大行其道的套路被战争撕得粉碎。窘迫的财政状况让联邦政府无力支持战争,基础设施的缺失让入侵加拿大的野心化为泡影,民兵的糟糕表现让所有的人对他们失去了信心,中央银行的终结让高效的融资变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革命理想颜面扫地,革命领袖拿什么拯救美国?
在1815年和1816年的国情咨文中,麦迪逊总统向国会提出了他重建美国的主张:
第一,增加军费开支,由联邦政府统一管理和训练民兵以备战时之需,在和平时期维持较大规模的海军。
第二,对制成品征收保护性关税(高关税),扶持美国弱小的制造业。把关税提高一倍,对所有进口商品征20%关税,对纺织品征25%关税。
第三,兴建基础设施,修筑全国性的公路、桥梁、运河。
第四,重建中央银行。
如果闭着眼听,你肯定以为是汉密尔顿在说话。早在1791年,汉密尔顿在给国会的关于制造业的报告中就提出征收保护性关税、扶持制造业、建设交通系统。中央银行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他最耀眼的成就。当时,反对他最激烈的就是麦迪逊。时隔25年,麦迪逊亲自请回了曾被自己批倒批臭、踩在脚底下的“汉密尔顿主义”。这件事说明,汉密尔顿比他同时代的人至少超前25年,而在现实中跌得鼻青脸肿的麦迪逊,既不怕修正过去,也不怕面对未来。
麦迪逊画风突变让所有的人都有点发懵,联邦党不敢相信总统居然开窍了,共和党坚信党内出了叛徒,保守的共和党人约翰伦道夫大骂麦迪逊“比汉密尔顿还汉密尔顿”。别忘了,麦迪逊是杰斐逊最忠实的信徒,也是共和党的缔造者、“九八原则”的奠基人,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过去25年的否定。他还是我们认识的麦迪逊吗?其实,这才是真正的麦迪逊,一个超级务实的政治家。28年前,当他认定“联邦”能救美国,他义无反顾地成为联邦党人;25年前,当他确信“联邦”侵犯了自由,他毫不犹豫地变成共和党人。如今,当他看到“杰斐逊主义”不能富国强兵,他顺理成章地选择了“汉密尔顿主义”。所有的矛盾和转变都源于他心中那唯一的尺度:美国利益。
只剩两年任期的麦迪逊为一个长达四十年(直到内战前夕)的经济计划开了个头,由他开启的这个计划被称为“美国体系”。“美国体系”根植于汉密尔顿的经济思想和由它产生的“美国学派”,麦迪逊只是借用汉密尔顿的理念提了个模糊的设想。但国会中的少壮派议员们立刻捕捉到这个信号中蕴含的无穷的机会,他们迅速把它变成切实可行的措施。“美国体系”真正的设计者和推动者是那两个我们将耳熟能详的名字:亨利克莱和约翰卡尔霍恩。克莱被认为是“美国体系”的总设计师,他和卡尔霍恩也是国会中的“鹰派”领袖,“1812年的战争”就是他们鼓捣出来的。战争让他们看清了美国的发展方向,这仗也算没白打。这两位的故事我们以后再讲,先看看他们怎样把麦迪逊的“计划”变成现实。
1816年4月10日,麦迪逊签署了国会通过的银行法案,中央银行满血复活。这就是“第二合众国银行”,它的章程与第一个“合众国银行”如出一辙,但起步资金是汉密尔顿银行的三倍。不久,麦迪逊签署克莱提出的坎伯兰公路法案,由联邦政府出钱在肯塔基修路。麦迪逊竟然还想把华盛顿在告别演说中建立“国立大学”的梦想变成现实,但没能成功。尽管麦迪逊在卸任前一天否决了克莱和卡尔霍恩推动的建设全国交通网络的法案,但“美国体系”仍以不可阻挡之势改变了新大陆。
1817年,伊利运河开工了。这条缺资金、缺工程师、缺技术、缺人手、本来预计30年才能完工的运河只用了8年就通航了。全长843公里的伊利运河,东起哈德逊河(奥尔巴尼附近),西连尼亚加拉河(布法罗附近),把纽约市和五大湖区连在一起。从此,大西洋上来的货物可直达内陆,运输成本降为了几十分之一。运河开凿前,从纽约市到布法罗,一吨货物的运费是大约100美元,耗时45天。运河启用后,一吨货物的运费是大约6美元,仅需9天时间。沿途所有的城市都膨胀起来,无数的村庄变成城镇。纽约市把竞争对手费城和巴尔的摩远远地抛在身后,成为无可争辩的最大的城市和最大的港口。纽约港征收的关税成倍增长,为联邦政府提供了建设其他基础设施需要的资金。
虽然伊利运河属于纽约州航运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