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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轻松的，从楼梯上摔下去，运气好还能捡回一条命，而那些在过道里面被推倒的，却是被一双又一双脚踩过，凄厉的惨嚎并没有能停止这番地狱般的折磨，因为后边的人在拼命的挤，前边的人就算发现了有人在地上，也没办法。
更何况更多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小命，哪怕脚下有点不对劲，这时候，他们也不会去思考，更不会去关注。
人群乱糟糟的冲了出去，阁楼里面的地上，只剩下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湖边，辛羸迎着春夏之交的夜晚凉风，淡漠的看着商楼里面升腾起熊熊烈火。
辛一站在身边，眼眸里闪过迷离：“原来大火这么美，怪不得古人打仗，那般喜欢火攻之术！”
种建中微微一愣，脸上有些不忍：“里面的人，会不会死得太无辜了？！”
三十六抬头看向辛羸，他想看看十一郎会怎么说。
辛羸转身，轻笑：“火势蔓延不快，他们有机会逃出来的，真逃不出来的，便是该死之人，不必心存愧疚！”
所幸那几年一直漂浮在红尘中，一颗心也早就历练得刀枪不入，所以，辛羸再也不会那么容易感动，也再不会那么容易就悲伤不能自抑。
就像司马云那一日的决绝，就没能让他像当初面对艾雪时，那般痛彻心扉。
他依然能够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依然能静下心来做他该做的事儿。
反正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再在心口上添一刀，又不会痛！
辛一抬头，看着十一郎在火光下，别映照的泛红的脸庞，心底很是疑惑，明明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为何给他的感觉，却比族长辛蘖还要更沧桑？！
“走吧！回家了！”辛羸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陷入火海之中的商楼。
莫名的发现，做到了想做的，他依然高兴不起来。
辛一点头，的确该走了，毕竟这火起得太莫名其妙了，要是再被人看到火药燃起的火光以及背着火药袋子的老鼠，商楼肯定会立马派人搜查周围。
但是，却不应该回家！
那么大的火势，防火司（北宋时代的消防部队！据资料查的，北宋确实有消防部队了，但是没查到那消防部队叫什么，姑且叫做消防司，等以后查到了再改。）那边肯定已经出动人手了，与之同时，禁军也会出动，大概会封城。
这个时候若是在城门口被拿住，少不得要被带到开封府去审问一番。
“十一郎，防火司应该出动了，禁军约莫也会封城！”辛一提醒道。
“防火司？”
这是一个很直白的名字，顾名思义就懂了，辛羸疑惑的是，民国都没有消防部队，怎么北宋就有了？！
既然北宋安保设施那么厉害，现在回家就是自找麻烦，想了想，辛羸道：“去夜市！”
先去夜市，混入人群中，然后跟着人群一起，被怀疑的几率就会无限降低！
四个人将地面上残余的火药处理掉，又将箭支全部折断埋进了湖边的淤泥里，这才朝着夜市走过去。
一样的灯火辉煌，家家门前挂着灯笼，只是有的挂一对儿，有的挂一串！
除此之外，街道上空两丈左右，还有牵引出来的六根丝线，每根丝线每隔五米左右，便挂着一个灯笼，将街道上照应的明亮如昼。据说这想法是来自大唐李卫公李靖的，只不过，当初李靖是在上空挂着铁丝，用老鼠拉着小车送信的……
灯火辉煌，人生吵杂，处处烟火气！
这就是夜市，就是大宋的不夜城！
闲逛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街道上陡然响起铠甲相撞的金铁交击之声，一群身着铠甲的禁卫军迅速从街道中间走过，为首有人高喝：“今夜封市，各自回家！”
有人嗤笑着看了禁军几眼，汴梁市井四通八达，岂是想封就能封的。
可随后，他却看见，街头处，一队又一队的禁卫军走过来，密密麻麻的，不下两千人！
“今夜封市，各自回家，凡有滞留者，一缕羁押开封府！”
辛羸微微一怔，不应该啊，只是烧了一个商楼，哪来的那么大反应？！
第十二章 再见沈括（）
辛羸很疑惑，可在没有了解到相关消息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凭空就把原因给猜出来。
真要猜出来了，那就不是慧如甘罗，而是法术通天，堪比张天师！
在绝对武力的压制前，便是四通八达的北宋夜市，也是可以照封不误的。
民众们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自然也不会再梗着脖子跟禁军对着干，纷纷老老实实的回家了。
辛羸转头，随着人群往外边走：“辛一，你先去久住王员外家开间房，别一会儿人太多，没房了！”
辛一微微一愣，抬头看向辛羸：“为什么是我去？三十六才是你的人！”
辛羸淡淡一笑：“三十六不是受伤了么？而且抢房间得分秒必争啊！要不然等会儿咱们睡大街？或者，去开封府坐一坐？！”
辛一黑着脸转身，明明是来监管十一郎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跑腿儿的？！
看着辛一郁闷的样子，三十六忍不住在心底乐了起来，终于也有人尝到他的痛苦了！
随着人群走，好处就是能时不时的从人们毫无营养的对话中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今晚怎么突然就封市了？我记得上一次封市，似乎是三年前跟契丹交战之前，为了捉拿契丹细作吧？！”
“难道，今年又要跟契丹打仗了？！”
“哎，年年惨胜，怎么打都没法收复旧土，有什么好打的。”
“要我说啊，那些禁军就是废物，对外不行，对内忒厉害！”
“别瞎说！我听说今晚是因为商楼那边烧起来了，好像是起火原因很诡异，又说是天火……”
“呵，这商楼，终于遭报应了，也不知道多少人被商楼弄到家破人亡！”
“就是，我隔壁家王二郎，当年也是小日子滋润着，就因为儿子去了商楼，三天，就三天，家破人亡了！”
…………
起火原因很诡异？！
辛羸无语，应该也不诡异吧？！
等等！
被火烧掉的是商楼！商楼背后是楚王，楚王是皇室！
如果是天火的话，是不是就是说上天对皇室不满意？！一旦形成某些言论，民间怕是要出事！
怪不得直接就派出大量禁军封市了，想来，城外两百万禁军也已经在待命了吧？或者，那两百万禁军早就出动了部分，已经封城了？！
这么一想，辛羸有些蛋疼起来，随便放把火怎么就引起那么大的反响呢？！
很快，三人便走到了久住王员外家，辛一已经开好了两间上等房，天字甲号和乙号，两间房房门正对着。
辛羸独自占据了一间屋子，三十六等三人则去了另一间屋子。
一夜无话，只是时不时能听见窗外的街道上，有密集的脚步声和盔甲撞击的声音，听得辛羸一阵心痒。
这就是大宋的军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执掌一军，如岳飞诗中所说‘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的起床，不时有人被禁军羁押着从街道上路过。
打听了许久，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封市的原因就是因为商楼起火，就是因为那个天火的原因！
无缘无故起了天火，消息传入防火司，防火司往上禀告给开封府，开封府一见事儿可能有点大，开封府尹赵又廷连夜去找欧阳修，欧阳修又连夜入宫见皇帝，皇帝和欧阳修研究了半天，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想造反，故意整出这天火来损害天家威望，所以，皇帝大手一挥，全城禁军出动，封市、封城！
也因此，很多平时作奸犯科的人，就这么被整进开封府去了。
甚至于，最耸人听闻的是，王记茶馆爆料出人肉包子事件！
整个茶馆都被抄没！
听到这里，辛羸啧啧一叹，本来以为人肉包子是《水浒传》杜撰的，而且就算真的有，人肉包子也应该像《水浒传》那样开在荒郊野外才对，何曾想，天子脚下，汴梁城内，便有着一家人肉包子铺！
还好，还好，从来没在外边吃过包子！
辛一抬头缓缓一笑，看着窗外不停被羁押走的凡人，轻声道：“没成想，十一郎竟然还做了件好事，经过昨夜之后，这汴梁城却是要安生许久了！”
辛羸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一阵惊讶的喊声：“咦，十一郎？！”
辛羸回头，楼上那人赫然便是沈括！
只见此时的沈括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梳理过，看见辛羸之后，他便很是惊喜的冲了下来：“十一郎，你怎么在这儿？！”
辛羸笑了笑：“昨夜逛夜市，突然封市，便在这边住了一晚！”
“正巧，某正想去找十一郎！”沈括满脸激动，激动之中又带着点苦涩。
“存中兄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脸憔悴？！”辛羸不由有些好奇，以往的沈括可都是特别注重仪表的。
沈括无奈一笑：“还不是因为十一郎！”
种建中回头，满脸惊讶，那种惊讶的眼神，跟前世某些人第一次看见同性恋一个模样。
辛羸心底一阵尴尬：“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清楚！”
“自从那日十一郎演示了无火自燃之术后，某心中便一直想着去发现其他东西的未知运用……”
原来，却是沈括没事儿就拿着一个东西研究，就连看书的时候，都在想纸的制作原理，以及有没有其他用途，渐渐的，已经处于快要崩溃的程度……
辛羸一阵无语。
“十一郎，你且将墨家工理之学教授于我吧，否则，存中实在静不下心来准备科举了！”沈括微微一叹，满脸无奈。
辛羸尴尬至极：“存中兄，格物之术，墨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