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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炀王师担心苍赫将你留作人质?”祁溟月带着些笑意,眉峰微扬,此时连慕希要回去,先不论他怎么看,相必朝上的那些大臣们又该对此有所争议了。
“慕希情愿被溟月留下,”垂首这么说着,带着些遗憾与失望,连慕希抬首扯了下嘴角,“可惜,我知道,溟月是不会留我的。”
又叹了口气,他侧首望着一旁的洛彤花,抚着娇艳的花朵,带着些颓然之色,轻声问道:“慕希可否知道,在溟月心中的那人是谁?能得你的倾心,是绝代佳人,还是……”溟月,溟月,果真只是水中之月?他多年来的牵挂,终究也只是一厢情愿。
“于溟月而言,独一无二。”
语声淡淡,神情也并不如何特别,但连慕希偏偏能从眼前之人身上,觉出那股如水的温情,仿佛随口道来,如同理所当然,但正是因此,便更是让他听了这句话,使得心中那难言的滋味愈加变得苦涩起来。
折下了手里的洛彤花,连慕希拈着手中的花朵,忽然对祁溟月笑了一笑,“不论溟月待我如何,慕希对你始终是原来的心思,”阳光下,此时他的眼中也似在闪光一般,原先的黯淡再度染上了亮泽,“对溟月,我可还未放弃。”
含笑的眼中带着些天真的执着,如同宣告一般,说着这番话。对眼前的连慕希,祁溟月只是扬了扬唇,“溟月会转告父皇,安炀王请求归去。”
连慕希霎时一窒,撇了撇嘴,低语似的说道:“即使要回去,慕希也不会忘记溟月,总有一日,溟月一定是我的。”
眼前之人是他多年心之所系,怎么都不是可轻易放的下的。连慕希望着身前修长的身影,这么多年来的企盼,终于来到了苍赫,所挂念的人比他所预想的更为出众,他又怎会轻易放弃。
嫣红欲滴的洛彤花前,一身月白透着浅浅的金芒,深沉的眼眸如一口深潭,使人心甘情愿的坠入其中,被那双眼眸望着,连慕希只觉心中多有的情感都无法遮掩,也不愿去遮掩,若是眼前之人能为他而露出曾见过的温柔笑颜,那该是多好……
“即将分别,慕希实在……”与那双眼眸对视,连慕希一点点凑近了过去,轻弱的低语随风飘到祁溟月耳边,对着逐渐靠近之人,他正欲闪避,一抬眼却正见到远处走来的身影。
只一愣神间,连慕希已近在咫尺,双手环抱在了他的腰间,耳边听见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如同触到何种不可轻易触碰之物,抱住他腰间的手小心翼翼的,未敢使力,附在耳边的呼吸却灼热起来,呢喃似的语声贴近了耳畔,“慕希真的不想将你放开,溟月也喜欢我好不好?”
眼看那走近的身影已在眼前不远处,祁溟月缓缓推开了怀里的连慕希,对那站立不语的人喊了一声,“父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求援
玄色的身影站在原处,未曾言语,如暴风被压抑而来的沉沉戾气却清晰无比的传了过来,犀利的眸色由半阖的眼眸中射出利剑似的利芒,全是往连慕希身上而去。
随在他身后的一众侍卫自然也见了御花园中的情景,对太子与安炀王相拥的情景也有些惊讶,虽不知陛下为何生怒,但此时周遭环绕的那种暴戾之气,却已让人不禁住有些胆寒,心里都不由庆幸,幸而陛下的怒意不是对着他们而来。
刘易随在一侧,眼见于此,神色不动的面上也闪过了一丝担心。只不过他担心的不是陛下与殿下如何,而是那个安炀王连慕希,依照陛下此时的心情,眨眼间让连慕希身首异处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连慕希被推了开来,才站定身,由不远处传来的威压便让他呼吸一窒,带着些疑惑与惊讶,朝那里望了过去,便见到了那静立不动的玄色身影,苍赫帝之威使人心惊,他不明的却是何处又惹怒了他,莫非是方才……
才在猜测,忽而一股沉沉的压力袭来,无形无影,却如整个人被压往了深海一般,背后的伤势才刚见好,仍未痊愈,哪里能抗拒得了如此厚重的内力,连慕希张口欲言的动作一顿,闷哼了一声,嘴角边溢出了一丝血迹。
“慕希见过陛下。”嘶哑着嗓音,他小心的行了礼,不敢接近,那暗中袭来的掌力有何处而来,他未敢随意猜测,眼前苍赫帝虽未言语,但正是因此,他更觉出一股骇人的气息,仿佛在下一刻他便会如之前的连朔一般,在此处失去项上人头。
“父皇。”祁溟月朝他走去,此时父皇心中想着何事,他岂会不知,只是眼下却不是好时机,安炀与莲彤正在开战,连彤长老与苍赫公主联姻,身在苍赫的安炀王若是出了事,原本还可控制的局势立时便会引出大乱。
无论如何,连慕希眼下还动不得。或者说,在苍赫,动不得。
命祁诩天身后的侍卫退下,祁溟月走到他身旁,与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眸对视,狭长的双眸内,被压制的怒气与杀意明明白白的落在他的 眼里,心里顿时了悟,看来这一回父皇是真的有意杀了连慕希了。
朝一旁的刘易望了一眼,祁溟月对着身前之人扬起了眉,“又吃味了?”
“溟儿分明知道,父皇最见不得何事。”神色仍是深沉,狭长的眼望着刘易朝连慕希走去,幽暗的眼眸中利芒闪动,透着危险之色。
父皇最见不得的,便是他与别人亲近,还有置自己于险境。祁溟月了然一笑,于衣袖之下,握住了身旁之人的手,侧首望去,身后不远处连慕希正与刘易说着什么,未有注意此处,“他对溟月有意,父皇不会不知,但溟月心意如何,父皇更该清楚。”
祁诩天蹙起了眉,“连慕希的心意怕不只是为着溟儿,你若是再如此大意,出了事该如何是好?”眸色闪动间,利芒未消,他想杀连慕希之意,始终未有退下。不论是为着什么,连慕希出现在溟儿身边,始终让他介意。
“溟儿自有分寸。”见连慕希被刘总管拖住,祁溟月放开了拉住祁诩天的手,转身朝园外行去,“父皇该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等久了,若是被猎物反噬,溟儿便该后悔了。”显然对祁溟月阻止他杀连慕希仍有些不快,祁诩天语声低沉,将走在身前的祁溟月拉到了身旁。话音透着些冷然,动作却未重上分毫。
“父皇为我担心,溟月知道。”一同往炫天殿行去,祁溟月进了房,红袖和莹然见两人之间的神色,知道有些不妥,却又不便多言,行了礼便退了下去,走到外间合上门之前,还朝里探了探头,虽见不到情形,却可听见里面未有丝毫声响传来。
红袖和莹然对视了一眼,都见了对方眼中的忧色。陛下和殿下可还未有过如此明显的不快,这一回却不知是为着什么,可惜两位主子之间的事,根本就无她们插嘴的余地。
两人带着担忧离开,房内情形却未如她们所料那般压抑。
见红袖和莹然离开,祁溟月便将身前之人按倒在了椅上,覆上了眼前的薄唇,落下了数个亲吻,“若果真如父皇所言,溟月有危,父皇定然不会坐视,我不会胡为,也相信父皇,不会容我出事。”
听见了这般轻语,还有轻触于唇上的柔软,祁诩天哪里还能留有半点不悦,连慕希抱着溟儿令他不快,但那时更大的怒气却是源自溟儿对连慕希的大意。风×筝×转×转×手×打
“溟儿是相信父皇,还是想把父皇逼疯,这话岂是轻易可说的,”祁诩天一把将他扯到了怀里,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才由吃印上缓缓舔过,“溟儿不让我取他性命,但连慕希不可再于宫内多作停留,过几日便让他回安炀,不然,父皇可不敢保证他哪一日会不会再出什么事。”
“连慕希的内腑已被父皇的掌力所伤,加上背后的外伤未愈,父皇还想如何?”虽未形于外,但父皇在御花园内对连慕希的那一击暗掌,他却并未忽略,照此情形,连慕希若是再多待几日,说不准待他要回转之时,已真的没有命在了。
“溟儿该知道,未在当时便杀了他,已是父皇在忍耐了。”祁诩天靠在椅上,搂着怀里的祁溟月,语声透着冰冷,若不是溟儿有意阻止,连慕希此时早是一具死尸。
“连慕希还有用。”眸色半敛,想起连慕希,祁溟月的神情有些难辨的深沉,“他先前所言的曳幽,应该便是安炀幕后之人,也是此时正操控着安炀对莲彤发兵之人,连慕希对他有所忌惮,看来像是对他发兵于莲彤并不如何意外,显然对此次的交战,安炀早有图谋。”
“多年之前便可看出安炀对天下的野心,只不过到了新君登位,才有所动作,那曳幽在其中的作用,可想而知,连慕希这所谓的新君,也不过是他手中的傀儡罢了,他来苍赫,恐怕不只是为了溟儿。”
“正是因此,溟月才不想他死的太快。”连慕希对他的情意不论是真是假,都成了留在苍赫的理由,可惜这些时日以来,却未看出他究竟是为何而来,听他之前所言,也不觉那情意有作假之处。
如此,才是古怪,若说在曳幽扶持之下登上帝位的连慕希,只是如外表所见,为情而痴之人,总是叫人难以相信,更何况他上回嗅到的那气味……
祁溟月在旁坐直了身,半身靠在了祁诩天的怀里,凝神沉思。“溟儿还在想何事?”祁诩天将他往怀里又按了一按,“可别对父皇说又在想那连慕希。”
祁溟月侧首,对着祁诩天摇了摇头,“连慕希不可轻忽,但御花园内的女尸也不可不理,近来宫里不太安稳,安炀莲彤两国交战,苍赫拖延不了多久,大战在即,宫内不稳对局势无益,若是宫里古怪的传言到了宫外,引起民心不安,便真要起了大乱了。”
三国纷争可以控制,民心一乱,却不是可轻易安抚的。
“溟儿果真适合这太子之位,看来父皇的私心并未许错。”祁诩天赞了一句,溟儿对待眼前之事从来都是冷静的不同常人,许是也同他久远之前的过往有关。
祁溟月听他这么说完,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却又紧了一紧,不由奇怪的朝祁诩天望去。见了那眼眸中的暗色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