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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刘公公仍旧一脸堆笑的离开了。
小太监连续换了两次茶,那张笑脸始终再未见到。李九官坐的有些心急,他的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抬头望了一眼立于身侧的沈文。沈文清秀的面孔神情不变,只是淡淡的低声说了一句。
“不会一直等下去。”
听闻沈文的这句话,李九官眉头松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
又换了一次茶,一名御史属下的差役在小太监的带引下进了偏殿。那差役低声对着李九官和沈文说道:“人被送出来了,估计是从王府其他的门送出来的。”
沈文问道:“可曾核对?”
那差役回应:“是刘经历的妻子和王俭,已经确认了,只是那王俭无法行走,腿看起来是受了伤,还未曾查验伤情。”
李九官望向沈文,沈文神色内敛,似乎在想着什么。
此时,殿外又传来刘公公尖细悠长的声音。
“总宪大人,世子殿下偶感风寒,此时无法行走,长吏大人马上就到,还请总宪大人多多担待!”
转眼间,刘公公一脸堆笑的站在李九官的面前。
“不必了,多谢刘公公,听闻在王府门前找到了失踪的两个人。本官告退了。”
李九官边说边站起了身子,也没有向刘公公施礼,大步就向殿外走去。身后传来刘公公那尖细悠长的声音:“恭送总宪大人出府。”
一张美玉般的面孔凑了过来。“刘公公,就这样放了那小子,太便宜他了吧。”
“麻公子,这李九官手段好生厉害,先是坐实了人证,又连夜上门要人,来着不善啊!听人传闻,此人是个愣头青,又深得天子信任,你我还是少给世子殿下添麻烦吧。”
刘公公说完,见麻继盛还是一脸不甘的样子,想想今日收下的银两,便忍了忍,安慰着说道:“麻公子,世子殿下都舍得将那美娇娘交了出去,你就不要再做多想,再说,那王俭双腿已废,也算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刘公公的宽慰似乎并没有让麻继盛的心情好起来,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御史一行人逐渐离去的背影。
刘公公呵呵尖笑了一声,说道:“麻公子,该是你的总归还会是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50章 两个糊裱匠()
月色如雪,代王府前,刘弘举的美娇娘倒在他的怀里,嘤嘤地抽泣着。
右卫城的几个人围着一辆板车,默默无语,一个个铁青着脸,紧紧握着拳头。
巡按御史李九官走到轿前,对着一名差役交代道:“送他们去大同府衙,录了口供,记得抄写一份。”说完他径直上了轿子。
他没有去宽慰刘弘举和王俭,如果换做是黎民百姓,他会去接受那些人的感恩戴德,享受不畏权贵、为民请愿的赞誉。
他还没有拿定下一步的主意,是就此平息还是上达天听?至于这两个军镇的低级官吏,还是交给沈文去安慰吧。
裴俊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努力控制着不让流下来,他沉默不语,是因为见到王俭时,王俭所说的那句话。
“不要大呼小叫,不要让人看轻了我们右卫城的军户。”
刘大勇握紧双拳,指甲将手掌刺破竟然也是浑然不知,直到沈文走了过来。
“在下沈文,王大人可是安好?”
“小人只是挨了两刀,不碍事。”
一傍的随侍举起了灯笼,沈文这才看到,躺在板车上的王俭光着双脚,脚踝之处血迹斑斑。他心中一惊,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王大人若是方便,在下可陪同去大同府衙记录口供。”
“大同府衙小人就不去了,让小人的同伴去吧,小人只想返回右卫城。”
见王俭如此回应,沈文也不强求,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王大人若是方便,在下有些事,想请教王大人。”
右卫城的人散开之后,沈文提着灯笼,站在板车傍边,问道:“此后,王大人可是还会去辽东?”
皎洁的月光照在王俭有些苍白的脸上,他蠕动了一下喉头,轻声回应。“去,当然要去,即使腿坏了,如果还能骑马,我就骑着马去,如果连马也骑不成了,就是爬,我也要爬到辽东。”
沈文神情微怔,然后幽幽地说道:“王大人果然报国心切,在下钦佩不已。”
说完之后,他目光突然望向王俭的眼睛,凌厉之色一隐而过。
“还有一件事,在下希望王大人知道。如果王大人去了辽东,在下会为王大人祈福,王大人尽可安心在辽东杀敌保国。如果王大人不去辽东,在下担心有人会给王大人增添麻烦。塞外的事情,王大人应该不会忘了吧。”
说完,沈文目光如电,紧紧看着王俭。
月光洒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王俭轻轻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多谢大人的厚爱,王俭自问没有做过愧对朝廷,愧对大同军民的事情。至于辽东,我起过誓言,那么我就不会背负我的誓言。”
说完,他的目光离开了沈文,望向天空中的那轮皎月。
正如当初所预料的,走私的事情还是泄露出去了,这么大规模的走私,无论如何也是藏不住的。所幸运的是这个沈文,看起来是个识大体的官员,应该还有那个李九官。
心底无私,又何惧于天地。
他凝望着那轮明月,突然眼前有些模糊,明月里映出来一个翠裙袭地、青丝高挽的女子,那女子冲着他淡淡的微笑,“饿了吗?”
揉了揉眼睛,女子便消失不见,肚子里一阵刺痛,确实饿了,一场幻觉。他下意识的摸向怀中,还在,绢布包裹的两块点心。
见到王俭失神的样子,沈文便决定不再打扰,他慢慢的说道:“希望王大人言行如一。”
然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府邸,李九官也有些饿,他吩咐下人去厨房做了两碗粥。坐在一旁的沈文看着李九官瘦削的面颊,关切的说道:“东家翁,喝完粥,尽快休息吧,还能睡上一个时辰。”
李九官紧锁着双眉,似乎没有听见沈文的说话,他喃喃自语:“双腿都被废去,竟然不去告状,这个人…”
“也许是畏惧代王府的权势,也许是其他的原因,这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年轻人。既然他不想告官,我们也就不好勉强。强抢民女的罪名足以让天子震怒了。”
“恩,这已经给代王府留了面子,希望代王府从今以后,能安分守己。”
说完之后,李九官眉头舒展开来。沈文看到他的东家翁神情放松,便说道:“贩马的事也查出眉目,费用都用在了募兵上面,而且看起来他是一定会去辽东。”
李九官摇了摇头,“虽说用于募兵,是为朝廷进忠,只是这贩私也是违背朝廷的王法啊!”
“东家翁说的对,不过,他们若去了辽东,我看也是九死一生。”
听闻老夫子的话,李九官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最后一声长叹。
“这个少年好像只有十七岁吧,可谓胆略过人,也或许是胆大妄为。”
沈文静静地看着李九官,他的东家翁是一个严厉的人,对付祸害百姓的代王府是严厉的,同时他的东家翁也是一个宽和的人,对待黎民百姓又是无比的宽和。
这样的人在官场之中,终究会无比的痛苦。大同镇军备衰落、土地侵占、官吏贪墨,这些事情长来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凭一己之力,怎么可以一扫而清?别说是一扫而清了,就是做个糊裱匠,能将这些事情包裹起来,不至于引发动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甚至知道李九官无法飞黄腾达,之所以做李九官的幕僚,是源于一种欣赏,或者说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吧。
两个可怜的糊裱匠,拼命的补着一条航行中的破船,这艘船很大很大,糊裱匠很累很累!
想到这里,沈文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这个少年,应该是胆略过人。”
李九官闻言一怔,眉头又皱了起来。
喝过热粥,人的精神就振奋起来。
“老夫子,本官请你亲自掌墨。”
“东家翁,不睡一会吗?”
“不睡啦,本官要写折子弹劾代王府,强抢民女,鱼肉乡里,本官要让他知道本官代天巡狩,岂能畏惧权贵,让后人耻笑。”
李九官精神抖擞的走到书案前,转身招呼沈文,“老夫子快来。”
沈文苦笑了一下,跟了过来。
“东家翁,上这个折子,是不是先和巡抚高大人通个气。代王府是亲藩,树大根深,我们要一击即中。和高大人联名上奏,胜算更大一些。”
“也好,有了登之的联名,我看他还如何狡辩。”
李九官说完之后,竟然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
“老夫子,我们可不能偷懒哦,还是你来掌墨,我来执笔,写完之后,再让登之兄润色润色。”
两个糊裱匠一夜未睡,连夜写好了弹劾代王府的奏章。
第51章 谁人可解()
这的确是漫长的一天,王俭睡意全无。被刘大勇背上旅店的房间后,谢绝了刘大勇帮助擦拭伤口的好意。他小心的将满是血污的脚用布包裹起来。
他没有热粥可以喝,店里的伙计大都被大同府衙的差役带走,只剩下看店的小厮捂着耳朵傻愣愣的蹲在台阶上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大声吆喝了一声,嘶叫了一夜的闪电便默不作声,这会估摸着已经睡着了。
躺在床上,中使太监、高第、李九官、沈文、麻继盛、折师父、儒雅少年…一天所见的这些人在脑海里一一掠过。代王和代王世子这两个人他没有见到,对于代王府他只留有那名翠裙女子的印象。她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感到窒息?为什么会难以忘怀?
他不知道这名女子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朱家子女,如果是朱家的子女,那么在二十年后,大同的朱家后裔被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