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为什么被退回来了啊!”
裴俊支着脑袋,听得很认真。
“是因为射速太慢,火器营的兄弟们装填一次时间很长。说这种火铳在临阵之时,只能射击一次,所以就给退了回来。工部的大人们也说不行,制造太困难了,根本无法大批量的生产。后来赵大人又做了掣电铳,火器营的兄弟们和工部的大人们也认为不行,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张铁匠说着,惋惜的摇了摇头。裴俊托着腮帮子,问道:“张伯,能不能将这两种火铳用笔画出来?”
“这个鲁密铳太长了,比我还高啊,这个掣电铳倒是像把雨伞。”
裴俊坐在王俭屋子里的桌子旁,对着图纸思考着。
“是啊!这么长的枪管,制造困难,装弹也困难,搞不好很容易炸膛!这个掣电铳看起来好厉害,那么多的枪管,可是这么沉重,一个人怎么端的起来啊,还有这个盾牌,虽然可以挡住敌人的箭矢,可是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啊!”
王俭的话,裴俊也感觉有些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等裴俊回家之后,王俭手中拿了两张图纸,敲开了傅先生的房门。
第二日中午,王俭和裴俊拎了一只烧鸡和两壶汾河烧刀子又进了张铁匠的家。
“把火药提前计算好数量,装进一个小袋里。这种方法以前就听说过,在倭国叫做早合。”
张铁匠听到王俭的主意不禁有些吃惊,但他还是告诉王俭这并不是一件新鲜事。只是他对王俭缩短枪管的主意不太赞同。当王俭告诉他缩短枪管虽然降低了射程,但是可以通过提高枪管的制造精度来配合铅弹的紧密度,用这个方法提高射程时,张铁匠瞬间认为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个神童。
“想法是好的,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这个枪管真心难钻,费时费力。而且选材不当,很容易炸膛。会炸膛的火铳,火器营的兄弟们说什么也是不敢用的。”
张铁匠又抿了一口烧刀子酒,卖了个关子,然后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继续说道:
“不过,赵大人想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裴俊和王俭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铁匠捻了下胡须,不紧不慢的说:“使用废弃的马蹄铁来制作枪管。”
“马蹄铁?”两个少年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是的,使用后的马蹄铁有软,有韧性,即便于加工又不易炸膛。这就是制造鲁密铳的秘诀。”
张铁匠望着两个满面惊讶的少年,得意的又捻了下胡须。
“您看看这张图纸。”王俭从身上掏出一张图纸交给了张铁匠。望着这张图纸,张铁匠的双眉一会紧锁一会又变得舒展,然后一会又开始紧锁。
“用这个手工床子来钻枪管,可以省下一些力气,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到口径一致的枪管。这样铅弹和枪管的紧密性就能解决了。”
王俭见张铁匠好久不说话,小心翼翼的介绍着。
许久,张铁匠放下了图纸,点了点头。
“恳请张伯制作一张这样的床子,然后制造几只鲁密铳。”裴俊和张铁匠十分的熟悉,便提出了请求。
张铁匠望着裴俊,慢慢的说道“私造这种兵器,可是要杀头的。”
“你确定他会同意吗?”
“我确定,他儿子的尸骨也在萨尔浒。”
“那么我们就要马上去买马蹄铁了。”
“不用买,我舅舅家里的铺子就有。”
“那些不够,我们需要很多很多。”
“需要很多很多?要那么多干嘛?”
“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么多的马蹄铁,你放在哪里啊?我家可是放不下的。”
“是啊,它们需要有一个家。”
两个少年走在右卫城的大街上,落日的余晖照在两张年轻的面孔之上,飞扬的青春被点燃了起来。
杀虎堡的东北方向十五里处,便是曹家山长城边墙,边墙内的平川上有一条河,叫马营河,马营河从曹家山上缓缓而下,流过这片平川注入黄河。这片平川的马营河畔有座商屯,叫五屯堡。很早以前是座民屯,大同的民屯大约一百户人家称之为一屯,五屯堡顾名思义有五百户人家,可见当时的繁荣,后因靠近边墙,蒙古部族常来劫掠而逐渐衰落。开中法后,有商人为拿到盐引,便买下此地,召集农户开垦农田,继而再度的繁华起来,不仅沿河两岸开垦了农田,还兴修了一些水渠,造出了万亩良田。
每年收获的粮食,农户要交出一部分给商屯,商人用这些粮食交给大同军镇,官府据此开出盐引,商人拿到这些盐引,就可以贩运食盐而获得利润。
无奈盐引制度多次变动,开中制最终废除,商屯终于荒废。边镇的粮食供应也就出现了问题,在灾荒之年,粮价飞涨,军户们手里拿着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第24章 魂兮归来()
听说有买家来访,留守的掌柜十分欣喜。来的一行人也是痛快,看完堡寨和耕地后,谈妥了价码,便去右玉县办了交割。
赶着装满银子的马车,掌柜没有对留下的耕地、佃户、杂役做任何的告别,一溜烟的奔向大同,去向东家报喜。
虽说一座宽大的堡寨加上一万二千亩半是荒废的耕地,还有那没有一匹马的马场,也是不小的产业。可是水利荒废、连年干旱,去掉种子、耕牛、佃户、赋税等等成本,所收余粮一年也赚不到多少银子。拿到一万两现银啊!
民生保票号,对于这个陌生而奇怪的名字,掌柜一点也不感兴趣。想到东家对自己夸赞的表情,掌柜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欢喜,对着车夫吆喝了一句,“快,再快一点。”
天空阴沉沉的,明明是初夏时节,却隐隐有几分深秋的肃穆,铅云压的很低,笼罩着整个大地。
前两天就开始有人带着萨尔浒逝去亲人的牌位,来到了忠烈祠,张秀才、杨老头和王俭他们很认真的逐一登记造册。造册是按照路、卫、所、村来登记的,每个卫所都确定了主事的人,这样以后在通知各种事宜时就方便了许多。登记之后,照例举行简短而肃穆的迎接仪式,牌位被恭恭敬敬地迎进忠烈祠。
杨家村的族长听说来的人很多,便领了村民安排参加祭奠人们的住宿,附近卫所村落甚至右卫城的居民也纷纷前来帮助安排住宿。杨小娟带着小师弟们在忠烈祠外设了粥棚,起初支起两口大铁锅,后来感觉不够,又从右卫城里的保宁寺借来两口大锅。
保宁寺的僧人不仅扛来了两口大锅,还运来了钟鼓,每次举行牌位迎奉仪式之时,便撞钟击鼓,更有僧人诵经超度。让仪式又多了几分肃穆之色。
太阳刚刚升起,粥棚便挤满了人。刘大勇气喘吁吁的挑着一担水,一溜小跑,来到大铁锅的旁边,扭头看到被拉在后面的杨二弟他们几个,刘大勇腆着脸,嘿嘿地笑了起来。
杨小娟穿着青色短衣,站在铁锅旁的土台上,用一支长柄大木勺给粥棚里的人们打粥,见刘大勇站在那里傻笑,便说道:“大勇,你们几个喝粥了没有?去问问你王俭师弟喝过粥了没有?”
还是一边的曹变蛟机灵,喊了一声,“我去看看。”便穿进了人群中。
忠烈祠大门内立了两个大水缸,进祠的人在这里洗手净面。水缸对面摆了两张长桌,张秀才和王俭端坐在桌子后面,登记参加祭祀的人员。
“下一位。”王俭说着抬头一看,手握着笔,不禁愣住了。
“京城人氏,梁祥。”锦衣卫副千户梁祥站在王俭面前,一脸严肃,见王俭准备起身,忙用手一摆,又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子上,向王俭点了点头,便向主殿走去。
这位锦衣卫副千户,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王俭不再思索,“下一位。”
路边停了两顶小轿,两位青衣儒生站在轿前。
“老夫子,有千人以上吧?”
“三千人是有了,东翁,看起来我们不好挤进去了。”
“那就站在这里看看吧。”
李九官和沈文负着手,神情复杂地望着忠烈祠外拥挤的人群。
一阵急促的鼓声后,熙攘的人群慢慢静了下来。忠烈祠主殿前搭设有木台,张秀才穿着崭新的衣裳,精神抖擞的登了上去。
“主祭开始。”张秀才用了平生最大的喊话力气,开始朗诵祭文。“维,己末年春,奴酋肆虐。辽东发难,有旨援剿。大同壮士,慷慨从戎……”抑扬顿挫的声音传遍人群,声情并茂、通俗易懂的语言让人们想起二年前那个令人痛苦难忘的记忆。
天空似乎更加低沉,浓浓的铅色的云,似乎已经压到忠烈祠那高高挑起的屋檐上。
人群中出现妇人轻轻哭泣的声音,这哭泣的声音在人群中迅速的开始传播,妇人们的哭泣声不久就合在了一起,
路边负手而立的两位儒生听不清忠烈祠内的祭文,却听到了那些哭泣的声音。
“老夫子,这祭文倒是值得一看。”
“恩。”
“老夫子,今日未见右玉的知县?”
“恩。”沈文一反常态没有应答李九官的问话,只是神色严肃的望着忠烈祠里的人群。
“魂兮归来,呜呼哀哉!大礼告成,伏帷尚飨!”张秀才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恭读完毕之时,身子一斜,险些倒下。一侧的王俭赶紧上来扶助了他。
又是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王俭扶着张秀才一起面对忠烈祠跪了下来,台下的人群,除了那些鼓手,也全都跪了下来。随着三遍鼓声,参祭的人们向忠烈祠行了三个叩拜大礼。
礼毕,王俭并没有走下台子,而是转过身,面对着人群,大声的说道:“吾是右卫城军户王俭,吾父随军征战萨尔浒而殉国。吾今起誓,不迎回父辈的遗骨,誓不为人。若有愿随吾起誓之少年,可随吾一同起誓。”
说完,